我看着破败的蛊神庙，眼前浮现过往，有几分感怀地说：“我的血永远不会冷。我要他们跪在这里，给蛊神大人道歉，还要给我师父灵位磕头。我要他们知道，好人不能白受欺负，恶人不能永远逍遥快活。”

漆黑的大山中，雪飘飘落下。

蛊神庙只剩下一堆烂石头，还有腐朽的木板，倒地的蛊神神像，也看不清楚原先伟岸光明的样子。

五毒怪在神像中跳跃，道：“虫王，这个蛊神神像之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能画出来吗？”

我道：“国字脸，高大身躯，黑色的披风。他印在我的脑海中，可是你让我画出来，那就为难我了。”

五毒怪又跳到一边查看。

蛊神庙遭遇大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就算是野兽，也不来这里觅食。

春天荒草丛生，冬日枯败颓靡。

我把石头与砖块搬开，撞开厨房的木门。

从中找出了两个铝盆，还有几个罐子，幸运的是，两个铁架炉子还没有坏，加上柴火后，还能使用。

我绕到蛊神庙后面，发现蛊神庙后面的虫屋还在，当初搭建虫屋的时候，用了铁架子，三年时间，框架还在，没有完全垮掉。

不过师父养的蜈蚣与蝎子早就跑掉了。

我在虫屋上盖上干茅草与各种树枝，四面墙壁上，堆上树枝，这几日就不住山洞，暂且在虫屋对付一晚。

我在屋前烧起大火，发现雪地里，竟然埋着青菜，看来是青菜开花结籽，籽落在土壤里，有长出青菜。如此轮回三年。

我在火架上烧了热水，之后给家猪放血，装在铝盆中。我把童尸取出来，就浸泡在猪血中，童尸落入猪血后，冒了几个泡，有不少鲜血进入了童尸的体内。

大猫来回踱步，审视着我的动作，不容出差错。

家猪放血后，我割下猪腿，处理好之后，便放在铝盆中炖起来，又加了棵白菜。

我吃过煮熟猪肉后，乘着还有力气，把蛊神庙石头渣子搬开，蛊神庙渐渐地整齐起来，杂草除掉，又把老鼠赶走。

次日，我砍来一棵大树，在蛊神庙还没有坍塌的墙面上，架起了一个屋顶，之前在连环坡上盖过房屋，干起活来，倒也轻车熟路。

不用在逼仄的虫屋过夜，可以在蛊神庙大殿上过夜。

我削了两块木板，做成简易的灵位。一个是蛊神大人之位，一个是师父黑摩云之位。

我做好灵位后，用碎石头碎砖块堆成一个台子，就把两个灵位摆在上面。

我扑通跪在灵位前，心中说道：“蛊神大人，师父。昆仑颠簸三年，终于又回到这里来。可能过一段时间，又要离开这里。这些年，我心里苦，可我从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动力。我心里有很多话，没有人可以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给你们听。”

北风吹拂，雪花飘落。

不少雪花从缝隙中钻进来，落在灵位上。

泪水从我眼眶中落下，静谧的大山，只有飞鸟的鸣叫。

我砍回细竹子，做了一捆竹尖，用来防身。

我看了一眼童尸，猪血倒是少了很多，童尸变化却不大。

“如果是人血，可能会快很多。猪血的话，等着他慢慢苏醒吧。”五毒怪说。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天摸黑后。我在蛊神庙外围烧起漫天大火，柴火噼噼啪啪作响。我把大黑伞用雪水擦拭干净，吃了一条炖熟的猪腿，全身充满力气。

我把灵位摆好，坐在碎石头上，双手握着大黑伞，闭目养神。

风雪越来越大，篝火浓烟直冲天空。

趴在树枝上的大黑狗突然探起了身子，不安地叫了两声。大猫从破壁残垣上跳下来，发出刺耳的叫声。

从罗家村上来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长排火把，还有叫嚣不停的声音。

我微微睁开眼睛，并没有站起来。

我鼻息嗅动一下，又闻到火油的气味。

罗本杰来了，罗大眼、罗锤也来了，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他们全是黑色劲装打扮，手中带着各式武器，有长刀，也有木棍、

罗大眼手上依旧是一把鸟铳。

罗锤叫道：“萧昆仑，你他妈赶回来，就别想着离开这里。我告诉你，老子已经和田小圆订婚了。你个野种，配不上她那样咪彩。”

我并没有生气，笑着说：“三年不见，你还是没变。不过这句话，已经无法让我生气了。”

我缓缓站起来，笑道：“你们都来了，东西准备好了吗？灵位摆好了，过去磕头。我就放过你们。”

我目光落在罗大眼身上，他身子筛糠般发抖，久久没有说话，握着鸟铳的手也没有那么稳了。

我问：“罗大眼，你后来是怎么跑出来的？那帮扶桑浪人怎么样了？”

罗大眼沉默不语，眼神越发惶恐，过了好一会儿叫道：“阿爸，我去磕头。我跟萧昆仑认错。”

罗锤一把擒住罗大眼，叫：“大哥，进一趟山，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太怂了。”

罗大眼说：“他身上带有僵尸，还有毒虫，咱们这么多人，只能是送死。”

罗锤叫道：“你变了！是你告诉我，从来只有我罗家人欺负别人，不由有人欺负我们。”

罗锤手上多了一把长刀，快速冲了上来，他个头壮实，双臂力量很大，抡起长刀，直接就砍了下来。

我抬起大黑伞，用力一挡，哐当一声，震得我手臂发麻。

罗锤双手握住长刀，不断地往下压，龇牙咧嘴地叫喊：“野种永远都是野种。你有本事就把蛊虫放出来。我听苗寨人说，用蛊虫对付普通人，养蛊人会死得很惨的。”

我道：“罗锤，你低估我的信心，如果我不怕死得很惨，对你用毒蛊虫，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不过，你还不够格。”

我扬脚踢了上去，罗锤身子腾空，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顺势夺了他的长刀，一把拎着他的衣袖，往灵位前抓过去。

我重重踩了两脚，罗锤咳嗽吐血，嘴里都是鲜血，根本就叫不出来。

罗本杰瞳孔怒睁，随即喊道：“这小子不敢用蛊虫。伤害无辜之人，蛊神会惩罚他的。大家去救罗锤。”

六个壮汉上前，有两人甩动铁钩子，晃悠悠地发出怪声。

嗖地两声，铁钩子飞了出来。我伸手转动黑伞，两个铁钩子套在黑伞上。

我双腿用力，心中叫道：“先天之虫，借你的怒火一用！我今日要让他们分筋错骨。咱们好好闻一闻血腥味。”

腹部搅动，先天之虫随即动弹起来。

我手臂力量变大，用力一拉，拉着铁钩子的两人倒地。另外四人提着木棍砸来。我快速出击，大黑伞击中他们膝盖，打中下巴。

血牙蹦出来，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罗本杰额头冒出冷汗，叫道：“扔火油，狠狠地砸在他身上，烧死他。”

我脚上速度更快，黑伞功本来是对付僵尸的。可没有想到，这次会用来对付罗本杰一干人等。不过在我看来，很多僵尸，都比不上罗本杰。

装有火油的罐子飞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油味，只要火折子丢过来，瞬间就会烧起大火。

不过，罗本杰没有机会把火折子丢出来。

我从背后抽出三根锋利的竹尖，已经戳在他的脖子下面，稍稍用力，竹尖就会刺穿喉咙。

我问：“现在知道错了吗？”

罗本杰眼睛依旧不服气：“你敢杀我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三年前问我这话，我或许不敢，可现在问我这话，简直是在讲笑话。

罗大眼赶紧说：“阿爸，萧昆仑会杀你的。”

我道：“罗本杰，我死了好多回，又活了不过。我不在乎死后下地狱。我心情不好，可以让你罗家断子绝孙。”

我看着罗本杰，他眼神终于出现了惶恐，在生死之间，他选择听罗大眼的话，身子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嚎啕大哭：“萧昆仑，我错了。黑师父，我鬼迷心窍了……”

我手中竹尖用力，直接刺穿了罗本杰两只手掌，牢牢地盯着雪地上。

罗本杰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目光扫视众人，喝道：“当日放火的人，还有谁，都给我跪下来。”

我怒喝一声，一股猩红的煞气从袋子里冒出来。罗大眼扑通跪在地上，随即又有人跪地。我削好的竹尖刺穿他们的手臂。

雪地染红一大块，血腥味与火油交错在一起。

漫天雪花飘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眼中泪水转动，心中长喊一声：“这帮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师父，你告诉我，要不要杀了他们。我用侗人最毒的三尸蛇蛊，保准他们尸骨无存！”

罗本杰哭道：“萧昆仑，饶过我吧。那天我也是收了人钱，他治好罗大眼和罗锤的蛊毒。我才来放火的。其实我是不敢的。”

罗锤趴在地上，屈辱地叫：“罗家人都是硬骨头，永远不会输的。只有我们欺负人，没有别人敢欺负我们的……阿爸，你怎么能怂呢？”

我上前一把抓起罗本杰的衣领，瞪大眼珠子看着他，三尸蛇蛊的红色煞气，缠在罗本杰的脖子上：“告诉我，是谁让你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