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蒋敬和陶宗旺已经在这边“剪径”多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不是他们无能,而是他们没有剪径的经验,外加有一颗善良的心,因此毫无收获。
凡是拖家带口、携老搀幼的客人,看人家可怜,恨不得资助两个,肯定不愿意动手;孤单的客人,想到其风餐露宿赚钱养家不易,便生仁慈之心;有那大件行李的客人,却又呼朋唤友,不敢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了王伦正要下手之际,却被阮小七、朱贵等人的反应吓住。他们求财不错,却既不想伤人,也不想被人所伤----一旦伤了,要钱医治不讲,还有可能惊动官府、惹牢狱之灾。
所以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狠下心来打家劫舍的,心善做不了强人。
眼见得天色要晚,他们还担心会不会没有客人再过来,这样就只能啃干粮对付一晚。虽说这几年他们也不是没吃过这样的苦,但是都已经下决心做强盗了,还过这样的日子,总有些不甘吧。
于是听到王伦的话,都有些意动。
主要是王伦一下子就能道破他们的来历,让他们敌意尽失,而且对蒋敬来说,王伦也是个不第的秀才,心理上更接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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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小人也想与廖兄亲近一番。”蒋敬道。
陶宗旺无可无不可。他是唯蒋敬马首是瞻的,因此算是默从了。
王伦大喜,赶紧唤过一个喽罗,让他打前站安排下。
这边程万里见王伦竟然和两个“强人”竟然有说有笑地聚作一堆,心里大惊,嘴中止不住地叫道:“苦也,原来这秀才竟然和那强人是一伙!”
程婉儿虽然不解,却知道不是这样,在她心里也不相信斯斯文文的王伦会是这样的人,便安慰道:“爹爹,事情也许不像您想的那样----他们之前肯定是不认识的,对吧?”
方才王伦和对方又是攀交情又是互相介绍,她其实也都听在耳里。在她想来,王伦之所以结交他们,会不会是少年侠气发作,想走江湖人那一套路子。
这也不罕见了,比如走镖的行当,就得与天南海北各色人等打交道。不然的话,任你有万人敌的武艺,也不能保证你的生意平安无事----开镖行也是做买卖,总不能天天打打杀杀吧?
王伦难道是为了开辟泰安到东京的安全路线?这样想着也对,和各地豪强提前打好的交情,对他的货物估计以后便不会再盯着了吧?
其实程万里也明白,只是官贼不两立,他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刚刚还打劫过自己的人,马上便和己方称兄道弟,等下还要把酒言欢----哪怕自己没被劫,但对方是强盗无疑了!
“等下得空,你偷偷跑到地方里正那里报官----只是莫让人察觉了!”他悄悄对女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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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儿吃了一惊,老爸这是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啊。
若是官府的人抓住蒋敬二人,按宋律,犯强盗罪者本人处斩,没收家产,妻子儿女均被发配到千里或五百里外。
要么说梁山上的人会那么齐心呢,因为律法在这儿了,别无他法。
而王伦等人也不落好。因为对包庇强盗者的处罚也不轻,重者可能被处斩,家中其他成员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罚,比如被发配到偏远地区等。
人家好心载自己上东京,连车马费也没有多要,止三百文一天而已----要不是怕程家父女多心,王伦其实是想免费送他们的----而且王伦一路上对自己有礼有节,人也风趣得很,这不害了他么?
所以,程婉儿赶紧打消老爹的念头:“爹爹禁声!女儿看这帮人厉害得很,只怕一般的官府人员很难拿得住他们。若是知道爹爹所为,只怕连累了我们父女!便是一旦官府得手了也不好----廖郎好意送我们上京,我们反让他吃官司,于情于理都不合!”
程万里也有些嘀咕,见女儿如此说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心里还有些不甘:“这个廖良,既受圣人之教,岂能自甘堕落?偏和强盗打得火热!”
程婉儿也是深受儒法教导的,对此无言以对,只是还想替他转圆,便徐徐道:“或许他只是觉得结识各类人物好玩罢,哪知其中凶险?姑念他并无劣迹,爹爹且莫把事情搞大了,万一不谐,地方上没甚能力拿下他们,倒让我们受制!”
她是想打消程万里报官的念头,果然听了此言,程万里决定放弃。没办法,这边已经离了郓城县城很远,接近与雷泽县边境。
例来两地交界之处官府管辖之力最是不怠,不然为什么后世的革命根据地都会涵盖数省,比如湘鄂赣、鄂豫皖之类的?天高皇帝远、也给了各地推诿责任的机会、从而让火种有可能壮大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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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靠地方一个里正或许几个乡丁,还真不定是蒋敬等人对手。
谁让皇权不下乡呢?
“自甘堕落啊!”程万里深为王伦不值。
见王伦被贬,程婉儿不知怎地便想帮着辩解:“也不是,他怎么说也是读书人,怎么会与强人一路?无非是不知利害、觉得好玩罢了。”
父女俩一边絮絮叨叨地小声说,王伦不知道,他刚刚已经在天堂和地狱小转了一圈。
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个小市镇,约莫十来户人家,倒有两个酒庄。当先的小喽罗早已找好了一处,他原是王伦的体己人,自然知道王伦的喜好,眼见得这家座头甚是干净,店主人早奉命整饬了满满一桌子酒菜。
王伦见了,觉得满意;蒋敬和陶宗旺见了,也没有挑剔处。
于是便邀了程万里父女一同就坐。程万里以男女不便为由客气地拒绝,另选旁边一副座儿。程婉儿自然是紧随的。
王伦也没觉得什么,这几天都是这样。虽然郎有情,但没奈何妾无意,或者碍着程万里,虽说靠得近,却从来都是两副座,隔靴挠痒。
“贤兄弟请坐,容小可把我的这两位兄弟介绍一下。”王伦被邀着坐上主位,然后很热情地在场中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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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易名栾七,朱贵仍是朱贵。听王伦讲了蒋敬和陶宗旺的好处,都一齐点头,认为王伦拉他们入伙的想法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