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很生气。
他黑是黑了些,不过只是因为长年在水中讨生活被晒的,底子还是好的。至少阮氏三兄弟中,他是最白的。当然,即使是真黑,被人当面叫黑厮也不会爽----这有点像当着黑人的面叫黑鬼一样。
要依着他平日里的性子,只怕拳脚早已迎上去,还好克制住了,只是青筋已经暴怒:“你…”
王伦见了,恐怕他发作,赶紧接过来道:“这是小可家中铺子里的兄弟,排行第七,平时不大和人说话的,只是有几分力气,他们几人陪小可上京来帮着看运货物。”
然后扫了阮小七等人一眼,轻叱道:“城中有事发生,开封府的上差例行查房,我等百姓主动配合乃是正理,你们大呼小叫的做甚么?”
看来自己这关过掉了,小娘子是个女人家,本就不在对方的关注之内,别再节外生枝的好。话说回来,自己一行人总是见不得光,低调万岁。
官差头领看了朱贵,倒是个做生意人的模样。又看了其他几个汉子,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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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梁山上的人物,一看就是三山五岳的汉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能在建寨之初就投奔梁山的人,哪个手头上没沾点血?别人看官兵看作公的都是心颤手软,在他们眼里看中的却是大好头颅。
曾经的王伦虽说武力值差了些,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又是给自己身边挑人,所以用的都是山上数一数二的壮汉。
因为白天城门被封的事,虽说貌似和他们无关,但京师重地,作为刀头上舔血的人,他们都是警醒的。公人和官兵一入店,他们便以为身份暴露,早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幸好朱贵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知道外面查得紧,这伙人可能便是来查验身份的,便不敢多事。仗着手头都有伪造的路引,便约束手下不可乱动,准备临机应变过去。
可能也是为防意外,开封府此次执行公务,很稀罕地有官兵跟随。这也是朱贵的聪明处,手头没有家伙,真打起来肯定会吃亏。
但真到那一步,说什么也只能拼了。
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直奔二楼而去,朱贵和阮小七一对眼色,知道要糟,赶紧跟上去。
不管怎么说,王伦哥哥可是标准的朝廷钦犯,梁山贼首!若是落到官府手里,还能有好?
普通百姓遇见官府做事,哪个不远远地避开?朱贵一伙却竟然明火执仗地顶撞公人,难免让人生疑。若不是王伦适时出来,只怕要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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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亏如此,不然怎么收场?这里可是开封!
那首领见王伦一举一动自有气场,说话又斯文有礼,还是辟雍未来的学生----尽管只是王伦自说自话,他却选择性地相信了。
这年头只要有些背景,再有些钱,说实话辟雍不是不能进。
进了就身份大增,因为那里是读书人的晋身之阶。
作为武人中的一员,还是很低级的吏,他对此虽然不满,却没有办法。
世道就是这样。
看王伦的气质,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便有些随从也正常。泰山那边民风彪悍,阮小七等人有凶相也正常。
再说客栈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水桶,两张椅子,一个简易的衣橱而已。房门一开,一览无遗,根本不像藏人的样子。
除了被窝里的美娇娘。
但现在这个点,上床了也正常。虽说宋朝夜生活丰富了些,但不是每个升斗小民都能享受此等福利,特别于谋生的客人而言,风花雪月都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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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还没收到开封府要搜房的指令,所以也不想多事。但他还有个疑问:“秀才,方才有人见你买了止血的药物,可有此事?”
王伦心里一咯噔。
没用完的药就在床边,血衣就在床底,更重要的,洗澡桶里清晰可见的血水还没来得及倒掉。
还有那小娘子卧在被窝里,从门口一看便知。若是掀开被窝看,她的肩和背上的伤口就是呈堂证供。
但是辩无可辩,毕竟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可想而知方才的事落入了人眼,说不得只能认了。
不知何时,小娘子已经悠然醒来,正努力侧着脸,沉着地盯着门外。
王伦觑眼看时,她在被窝里簌簌而动,脸上却不见惊惶。
然后想到,她的那把刀不见了!
王伦记得当时是随手放在桌上的。
回想起来,似乎自己准备去开门时,身后便有影子在动的。敢情,就在那个时候,她已经提刀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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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她了,伤得这么重,还能有这么快的应变速度。
只不过门外公人不下三十个,街边随时有军汉待命,一旦被惊动了,便是大罗金仙也逃不脱。
真当东京八十万禁军是吃素的!
宋兵虽弱,宋朝却从来没有皇帝被某位大侠斩首的情节。放眼整个封建王朝,也从来没有这种事。
匹夫之勇,岂能和整个皇权作对?
只能赌一把了。
“上下,实不相瞒,小可方才确实是到过药店,也确实买了些止血的药物…”
这话一出,公人们都擎出了哨棒;首领脸色大变,不自禁地退后一步,接着摸向腰间的刀鞘,警惕地看向王伦。床上的小娇娘也在瞬间花容失色,挣扎着想动,却又牙关一蹙,无力地停下来。
只是她望向王伦的眼里充满不屑和冷意。
非常之时,非常之事。上头有严令,关注药店及止血相关药物,据说刺杀贵人的刺客可能受了伤。所以开封府午间便传达到各个药铺,严管止血类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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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王伦人畜无害的书生模样,难不成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有理由怀疑和害怕。
周边人的动作把王伦都吓了一跳。
“小可之所以拿药,实则有着难言之隐…”他低声向那首领道。
首领见了他便秘的样子,有些释怀,更多的还是谨慎,不肯向前:“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何难?”
他谨慎是有道理的,别不小心弄成了人质。虽说自己这个人质对贵人来说不值钱,但对自己的家人来说是主心骨。
王伦既然决定迈出这一步,便想好了后手。此刻他像表演系毕业的优等生附体一般,指了指床上脸色变化莫测的小娇娘,小声道:“实不相瞒,小可的娘子----小可的娘子来了月事,出血不止。小可有心请大夫出诊,却不料街道被封、行人被禁。没奈何,便想着买些止血的药来。”
那首领应该是过来人,闻听后哭笑不得:“秀才用仙鹤草来止…月事的血?”
同样是止血,仙鹤草、白芨…止的是外伤。
拿来止月事的血?
这秀才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