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舆论的掩饰,关于女妖袭击案的议论声开始逐渐减弱。繁忙的学业、魁地奇训练和e.p的聚会占据了埃尔维拉的所有时间,让她无暇再顾及他人的目光和言论。生活好像慢慢回到了正轨,但这一次的轨道似乎通往了和以前不同的方向。
“如果我们想要对抗敌人,那就必须拥有足够的能力。我们以傲罗为标准,我们至少要通过五门n.e.w.t.课考试,并且成绩不得低于‘e’。”乔纳森一口气搬过来一大叠厚厚的书,“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提前学习高年级的魔法——甚至是课本以外的黑魔法防御术,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比别人更快地把握和完成我们在该年级的基础课程,这样我们才有能力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菲恩看了看面前堆成小山的书,又看了看乔纳森:“梅、梅林的白丝袜啊……”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认真完成每天的作业,并且争取在考试中拿到‘e’以上的评分。”乔纳森用清理一新咒扫干净了身上的灰尘,满意地微笑起来,“我会监督你们的,写完作业才能开始调查和训练。来吧——我相信好好学习肯定没有从女妖手中死里逃生难。”
“我没想到我们每天大半夜跑来e.p.聚会是为了恶补家庭作业。”半个小时后,埃尔维拉停下笔,头晕脑胀地对菲恩说,“要是宾斯教授知道我这么努力补习魔法史,一定会感动到重新活过来的。”
菲恩小心地打量了乔纳森一眼,确认他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后才小声问到:“你确实他不是你教父派过来监督我们学习的吗?”
“我们不排除这种可能……”
唯一能够适应目前的情况,甚至可以说享受其中的人只有艾斯特莱雅。她早就在公共休息室里完成了自己的作业,此刻正在和乔纳森讨论埃尔维拉那一枚银质蔷薇吊坠的线索。
“亲爱的弗里克斯教授,请您过目。”埃尔维拉如释重负地合上书,“我认真查了魔法史,这次保证没弄错叛乱妖精的名字。”
“尊敬的弗里克斯教授,我也写完了。”菲恩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还是不确定我有没有弄错活地狱汤剂的原理,但是我把课本上这部分的内容全部背下来了。”
“我们觉得那可能是一个护身符,但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和蔷薇有关的护身符。”乔纳森朝他们招了招手,“维拉,你还记得吊坠背后的那个图案是什么样的吗?”
“有点像一只简笔画出来的眼睛,这里是眉毛,”埃尔维拉仔细回想着,按照自己的记忆在笔记本上大致画出轮廓,“眼睛下面还延伸出一道弧线,像这样,弯弯的。”
“看起来很像埃及那边的风格,”艾斯特莱雅翻开一本大部头的书,“看这里——你画的图案很像荷鲁斯之眼,它在古埃及语言中被称为“乌加特”(udjat/wedjat),意为‘完整的、未损伤的眼睛’,它的来历与荷鲁斯神为父报仇的传说有关。它是埃及人信奉的、最有魔力的辟邪与祝福好运的护身符,能够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
“可这不是一个传说吗?就像听到不吉利的话会敲木桌子求好运一样。”菲恩探过头,“连麻瓜的小孩子都知道。”
艾斯特莱雅摇摇头,翻开下一页——“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护身符是由魔法打造的,需要高深的魔法和高超的技艺,护身符的强度与制作者的能力有关。这种护身符一度千金难求,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强大,而是因为制作它需要一件很特殊的材料——唯有制作者最真挚的、强烈的、纯粹的守护的意愿,才能使护身符生效。这是任何金钱和珍贵材料都无法换取的。”
“确实,金钱买不来一个真心实意去保护你的人,怪不得它千金难求……这份心意和决心本身就是无价的。”乔纳森若有所思地看着埃尔维拉。
埃尔维拉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尼德霍格没有告诉我它是什么,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吊坠。他说我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但是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我并不是故意忘记他,也不是不在乎——”
这个解释听起来过于牵强,也过于荒谬不解。埃尔维拉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我——是这样的——五年前希特斯庄园被厉火烧毁,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下来,但是我几乎失去了被救出来之前的所有记忆,不仅不记得过去的大部分事情,就连庄园的火灾和父母的死也完全不记得。圣芒戈的医师说目睹父母死亡和黑魔法伤害对我的刺激太大,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导致我产生了应激反应。医师建议不要强行回忆以前的事情,因为这么做会对我的精神状态造出巨大的负面影响;他们认为我忘记了那一切反而是件好事,因为我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回到正常生活。我必须定期喝药治疗,直到我的精神状态彻底稳定;如果我不配合治疗,情况恶化,就会被送回圣芒戈。”
菲恩目瞪口呆地看着埃尔维拉:“所以魔法界的人说傲罗找到你的时候,你对父母的死无动于衷,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还有说你目睹了一切却一言不发——哎哟!”
乔纳森不动声色地戳了一下菲恩,让他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没有说错,我确实是这样,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埃尔维拉耸了耸肩,“没关系,我早就不介意这些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早就知道他们是在诽谤!”菲恩义愤填膺地说,“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冷血的怪物——哎呀!”
乔纳森再次戳了一下菲恩,这次他略带委屈地小声嘟囔起来:“我就是想表达不管怎样我都支持她……她自己都说了不介意……”
说出这一切的感觉对埃尔维拉来说很奇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这么容易地说出来,就好像是顺口解释一下自己晚餐吃了什么,既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和释然感,又有一种不希望自己好友担心的不自在。她并不希望过多讨论这件事,所以赶紧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所以——总而言之——我不记得尼德霍格和我的过去了。”
艾斯特莱雅把那本大部头的书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倚在墙边:“虽然你不记得他,但你还是随时都戴着那条项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埃尔维拉这时才注意到这一点,“它给我一种很值得去信任的感觉,我下意识就把它戴上了。但是蛋白石徽章给我的感觉就完全相反,我总是觉得它不对劲,甚至想要扔掉它。”
“这就对了。”乔纳森一拍手,恍然大悟地说,“还记得吗——荷鲁斯之眼护身符能够辟邪与祝福好运,可以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护身符能分辨出蛋白石徽章来源于黑魔法,所以它排斥那枚徽章,提醒你远离它。护身符需要制作者强烈的守护意愿,我想正是这种意愿让你信任它。”
无论尼德霍格的身份和目的是什么,荷鲁斯之眼护身符都证明了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埃尔维拉,这一点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但是埃尔维拉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她回想起尼德霍格离开墓园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让自己这一次不要再忘记他,忽然有点理解对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
她曾经厄里斯魔镜里看到过尼德霍格,他是她渴望的事情之一,他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关系。可最终只有尼德霍格一个人都记得所有的事情,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为她做出不会凋零的蔷薇;制作福灵剂作为她的圣诞礼物;为她千里迢迢赶到英国,把亲手打造的护身符交给她。尼德霍格似乎早就知道她已经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忘记了,在刚见面时便耐心地向她解释……那时候他的感受又是怎么样的呢?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坚持到那一天的呢?埃尔维拉发现自己无法想象。
而且……既然尼德霍格是真心实意地在保护她,为什么阿尔伯特教父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人?为什么尼德霍格平时无法和她联系?
“如果那枚吊坠是荷鲁斯之眼……那我就更要弄明白我和尼德霍格的过去了。他救了我,我至少不能莫名其妙地欠他这么大的人情。”
“你知道我们一定会支持你,但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乔纳森提醒道,“我们不一定需要你强行回忆起过去,还有其他很多方法。”
“我知道,放心吧。”埃尔维拉微笑着眨了眨眼,“这五年来我都能够克制住自己,好好养病和生活,现在也不会一时冲动。现在查出女妖袭击案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我有预感……这些事情背后的势力一定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我还是觉得这一切太巧了,我是说,这件事里的每个人好像都提前知道女妖袭击案的细节,在刚好的时间来到刚好的地点,完成某件事。”乔纳森靠在身后的书堆上,“这就好像是——”他摊开双手,似乎在等待某个合适的形容词自己跳下来。
“就好像有人已经写好了剧本,某个时间会发生某件事,某个人去做什么,所有人都在按照剧本走。只有我这个冤大头什么也不知道。”埃尔维拉歪过头,“是这个意思吗?”
“对,没错!”乔纳森拿过埃尔维拉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列出线索,“你们看,剧本的背景是女妖袭击案,主角是埃尔维拉,主线剧情是围绕拯救她展开的。但是有的角色提前得知了部分剧情,有的角色只是按照剧情的发展走。”
四个人围城一圈,乔纳森先画出一条直线,又画出一个分支:“弥斯特·芬格提前得知了一部分剧情,她以为自己可以借此带走埃尔维拉,但是她不知道有艾利尔特·科瑞兹这个变数。”分支回到了支线上,“所以她最终失败了,成为了推进主线剧情,拯救埃尔维拉的一部分。”
“其他人则按照剧情一直走,直到与埃尔维拉相遇。”乔纳森把所有分支连接起来,画出一个圆点,写上“结束”,“故事最后的结局是埃尔维拉平安逃走,既没有被女妖杀害,也没有被弥斯特带走。”
“所以……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埃尔维拉。”菲恩很快领悟到了乔纳森的意思,“但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是怎么知道女妖的事情,又怎么知道埃尔维拉会在什么时候遭遇袭击?”
“对,如果弥斯特来迟一点,我和克莉丝汀就会被女妖杀死;要是她来早一点,艾利尔特后面就来不及赶来帮我。”埃尔维拉皱起眉,“如果当时不是荷鲁斯之眼救了我一命,我根本等不到弥斯特——”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停住了,“是荷鲁斯之眼!它替我争取了时间!所以弥斯特来迟了一点我也没有被女妖杀死,艾利尔特后面也能及时追上我们!”
乔纳森把所有分支连成一个圆:“所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这些事情实际上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设计好了。给弥斯特提供时间和地点,让她去救你;给你护身符,在短时间内保护你,为艾利尔特的支援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埃尔维拉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成型。致力于保护她,又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就送她荷鲁斯之眼的银发巫师——
“尼德霍格。”
埃尔维拉说不清自己对尼德霍格是什么感受,有无数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复杂而又混乱。尼德霍格拥有近乎完美的容貌和超乎常人的能力,谈吐优雅,风度翩翩,还一心一意想要保护自己——这听起来就像是韦斯莱笑话工坊畅销的“女巫白日梦”系列产品中美好的粉色幻想故事,身世坎坷的少女遇到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但是埃尔维拉已经不是会被美好的表象迷惑的孩子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失去了和尼德霍格有关的所有记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展现出的好意和真心反而成为了她负担不起的巨大人情。她对尼德霍格本人也一无所知,对方可以通过几句话或一枚护身符操纵她身边发生的一切,而她本人却对此毫不知情。她知道尼德霍格现在不会伤害她,但却无法彻底信任这一个人。尼德霍格就像隐藏在帷幕后面的棋手,运筹帷幄,捉摸不透,对他而言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埃尔维拉则是他手中胜利的标准,倾尽全力保护的“国王”。
“但……就算是传说中著名的占卜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尼,也不能预知未来会发生的每一件事啊,更何况尼德霍格只是个十七岁的学生。”菲恩的话打断了埃尔维拉的思绪,他目瞪口呆地说,“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能力,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女妖的出现?或者直接告诉埃尔维拉真相?”
“维拉只有十二岁,就有人动用了半个魔法部想要杀她,最后还失败了。”一直没说话的艾斯特莱雅探出头,“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菲恩依然不死心:“你们说尼德霍格背后会不会有某个势力?像弥斯特和女妖那样。”
埃尔维拉摇摇头:“看起来不像。他平时不能和我联系,甚至没办法把荷鲁斯之眼转交给我,需要从德姆斯特朗赶过来英国,还要特意避开阿尔伯特教父。我觉得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且还受到什么事情的限制。”
菲恩有些失望地垂下头:“那好吧,但我还是觉得——”
“维拉以后会不会也能拥有尼德霍格那样的能力?”艾斯特莱雅抱着怀里的牛皮书,若有所思,“那就说得通为什么所有势力的目标都是她了。”
菲恩扬起眉毛,认真思考了片刻,果断地倒戈了:“嗯——如果是埃尔维拉的话,那就非常合理了。”
“你们两个是认真的吗?”埃尔维拉悲伤地发现自己逐渐跟不上他们两个的逻辑了。“我觉得直接问尼德霍格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收到我的信。”
“我可以写信问问我弟弟库特,他已经见过一次尼德霍格了。”菲恩一下子精神了,“说不定他可以帮我们传话。”
“希望尼德霍格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一切就会简单很多。”乔纳森合起笔记本,“我们自己能接触到的信息太少了,需要更多的途径。”
“亲爱的弗里克斯教授,这题我会。”埃尔维拉举起手,“你们觉得邀请艾利尔特·科瑞兹加入e.p.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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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荷鲁斯之眼:
在众多的护身符中,被称为「荷鲁斯之眼」的护身符最常见。
天空之神荷鲁斯(horus)代表创世之时出生的太阳。其外形为隼首人身,头戴上下埃及王冠,古埃及的法老们登基是都是以荷鲁斯的名字加上自己的名字。这不仅仅表示他在人间绝对的权利,同时也因为他是神圣正义力量在人间的化身。
荷鲁斯之眼在古埃及语言中被称为“乌加特”(udjat或wedjat),意为“完整的、未损伤的眼睛”。它的来历与荷鲁斯神为父报仇有关。奥西里斯与伊西丝之子荷鲁斯长大成人后,在与杀父仇人塞特神的搏斗中,荷鲁斯的左眼被塞特夺走。他的眼睛可非同寻常,因为他的左眼代表的是月亮,右眼代表的是太阳。左眼被夺走了,月亮神托特自然要出手相助。在一个月圆之时,荷鲁斯在月亮神的帮助下,经过殊死搏斗,终于打败了塞特将左眼夺回。荷鲁斯将这只失而复得的眼睛献给了父亲、冥神奥西里斯。荷鲁斯之眼能够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的护身符,是埃及人信奉的最有魔力的辟邪与祝福好运的护身符。
——摘自百度百科
本文中荷鲁斯之眼护身符在魔法界的设定为我的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