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在为埃尔维拉让路,她没有碰到任何执勤的教授,即便有其他人问起,鼻涕虫俱乐部的邀请函也会成为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就来到了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门口,这个本来不大的房间被魔法装点成为一个华丽的宴会厅,但里面只有埃文·柯蒂斯一个应邀前来。
“埃尔维拉——我亲爱的孩子,你怎么来了?”斯拉格霍恩惊讶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不会——”
“魁地奇训练取消了,教授,所以我过来了。”埃尔维拉露出灿烂的笑容,把手中的菠萝蜜饯递给对方,“我带了一点小礼物过来,希望您喜欢。”
“噢,梅林的胡子……”斯拉格霍恩显得更吃惊了,眼底还闪过了一些别的情绪,“亲爱的孩子,谢谢你,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你实在是……你对我这个老人太好了。发生了那些事情,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来了……”
埃尔维拉突然意识到斯拉格霍恩是在愧疚——他对自己的徽章被人利用导致埃尔维拉陷入险境而感到愧疚。福灵剂告诉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她微笑着等待对方继续开口。
“我非常乐意邀请你来,但是今天晚上——因为宵禁和调查——全部学生都回去了,只有埃文主动留下来帮我收拾办公室。”斯拉格霍恩有些遗憾地说,“实在是太不巧了,太不巧了……”
“您的办公室也算是教学区,我们留在这里也没关系吧?我也可以帮您收拾。”埃尔维拉垂下眼眸,故意露出有些失落的神色。
她刚才特意简单地打扮了一番,但是并没有化妆,略显苍白的肤色让她看上去宛如一个美丽又易碎的精致人偶。为了参加晚会满心期待地打扮好自己,还用心地挑选了礼物,却被告知晚会取消。
这一幕显然对斯拉格霍恩产生了不小的效果,他似乎挣扎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哎……好吧,留在我的办公室应该没有问题……太好了,孩子,很高兴你今晚能来,我本来想给你介绍好几个大人物的子女,你知道的,我和他们关系很好——”这位教授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用麻烦你帮我收拾啦,我准备了食物,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晚上好,希特斯小姐。”埃文彬彬有礼地主动问好,从埃尔维拉来到门口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
“晚上好,柯蒂斯先生。”埃尔维拉愉快的语气让埃文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孩子们,不用拘谨,吃吧,今晚这些全部属于你们了。”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说,“这些都是美国进口的,来自大名鼎鼎的斯图尔特家族——商业帝国——你们一定都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外号吧?我有幸认识他们家族的族长。”
“看来魔法界里已经没有教授您不认识的人了。”埃尔维拉非常配合地吃完了一盏蓝莓冰淇淋,“我听说过的每一个名人好像都是您的学生呢。”
“没有人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埃文也赞同道。
“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斯拉格霍恩非常受用,“孩子们,你们有什么想听的故事吗?”
“我想听听我父母的事情,还有他们的朋友,听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很有名。”埃尔维拉的笑容纯洁无瑕,“还有我的教父。”
斯拉格霍恩愣了一下:“这……”
“他们都没来得及和我说这些。”埃尔维拉那双如宝石般璀璨明媚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对方,假装自己只是个好奇父母一辈的八卦的孩子,“他们以前会因为违反校规被关禁闭吗?我听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很调皮……可以吗?”
埃文若有所思地看了埃尔维拉一眼,似乎在探究她的真实目的。随后他莞尔一笑,非常配合地说道:“我也很好奇,这可是知名傲罗们的八卦,您可以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斯拉格霍恩暂时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心,“那我就挑一点有趣的事情……”
斯拉格霍恩很谨慎,他只提到了艾萨克·克拉克、南丁格尔·希特斯、阿尔伯特·威斯克和阿弗莱克·霍克四个人,挑选的也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但埃尔维拉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教父会半夜闯进拉文克劳寝室,只为了往阿弗莱克的床头扔一个巨大的闹钟。
“那霍克先生后来去哪里了呀?”埃尔维拉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听说我母亲和他关系一直都很好呢。”
“毕业后他到处游历,去追求更深的知识了,我每年还收到他的明信片和礼物。”斯拉格霍恩已经说得有些飘飘然,“听说他去了德国,结识了很多大人物。托他的福,我去德国不需要签证,只需要一个门钥匙就能去任何地方。不过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真好啊。”埃尔维拉恰到好处地停止了追问,避免斯拉格霍恩产生警惕心。她回过头,正好对上埃文略带探究的目光和无可挑剔的笑容,她微微一笑,“谢谢您,教授。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噢——噢,是的。我来送你们回去,不然其他教授会误会。”
斯拉格霍恩站起身,当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时,一阵熟悉的、刺骨的寒意瞬间溢满了这个小房间,天花板上的彩灯装饰也开始闪烁熄灭。
“这是怎么回事——”斯拉格霍恩的脸色变得凝重,“孩子们,你们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走,我马上回来。”他关上门,似乎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正在和什么人说话,“打扰一下,你们——魔法部是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尔维拉知道是摄魂怪来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找到了那个‘凶手’,要开始动手了。福灵剂告诉她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个唯一的机会,她要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她把门推开一条缝,幸运的是斯拉格霍恩和走廊另一头的人在拐角处,完全没注意到她。埃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阻止。
福灵剂告诉埃尔维拉带上埃文会有重要的作用,她朝他招手,用嘴型无声地喊道:“快来!”
埃文脸上浮现出困惑和惊讶,但很快这些情绪就变成了饶有兴致和好奇。他没有多问,顺从地和埃尔维拉一起悄无声息地跑出房间,飞快地拐进另一条黑暗的走廊里。
“我们要去哪?”埃文一边跑一边用魔杖在空中写出一行发光的字母。
埃尔维拉指向前方的天文台塔楼——三只摄魂怪正朝着塔楼的方向飞去,如同三团诡异又狰狞的乌云,吞没一切光明与希望。摄魂怪的目的不言而喻,女妖案件的凶手会在那里被夺走灵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它们很危险,是绝佳的刽子手,但同时也是最明显的坐标。
“救人?”
埃文在空中写出两个简洁的单词,埃尔维拉瞬间明白了福灵剂要她带上对方的原因——埃文背后的一个势力和女妖背后的势力对立,他也清楚这一切,他的目的和自己一样。就像弥斯特在女妖案件中及时救下她,埃文今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巧合,他们两个来自同一个势力,都是为她而来。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中安排好了。
如果凶手已经被带上塔楼,那么光靠双腿奔跑他们肯定来不及,必须有更快的方式——比如飞。埃尔维拉挥动魔杖:“火箭弩飞来!”
“好方法。”埃文如法炮制,召来自己的飞天扫帚,“我会守护神咒,我拖住摄魂怪,你去救人。”
在夜幕和乌云的掩盖下,两道身影飞向天文塔的顶端,宛如在进行一场与摄魂怪较量的魁地奇,而他们要找的金色飞贼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刺骨的寒风如同一把把匕首刮过埃尔维拉的肌肤,让她的双眼和肺部都像着火了一样刺痛。但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坚定信念和唯一的目标,她无视了摄魂怪带来的恐惧和空虚感,以找球手的精湛飞行技巧完美避开空中的阴影,和埃文一起以比发现金色飞贼还要快的速度冲进天文台。扫帚骤停时带来的惯性差一点就把她甩落在地,幸好她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身子。
和埃尔维拉想象中的不同,天文台中央只有一道孤零零的人影,他一动不动,对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似乎毫无反应。假如不是寒风吹动他的短发和校服外袍,埃尔维拉甚至会误以为这是一座雕塑。
埃文点亮了魔杖:“别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荧光闪烁的光芒照亮了那道身影的脸,那是一张令埃尔维拉熟悉却又意外的脸——格兰芬多的文森特·佛里斯,一直对她抱有极大恶意的男生。他目光呆滞,神情空洞,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仿佛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人。
四周的寒意越来越浓郁,埃尔维拉已经无瑕思考为什么会是文森特·佛里斯。福灵剂告诉她没有错,还告诉她刚才被斯拉格霍恩拖住的人快要追上来了,她只能先救下对方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他怎么了?”埃尔维拉尝试拉着文森特逃跑,但他就像一座固执的雕塑,执意要在原地等死。
“应该是夺魂咒,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把案件伪装成畏罪自/杀。”埃文不再掩饰,主动分享自己的情报,“你介意先让他晕睡过去吗?不然我们很难带走他。”
“昏昏倒地。”埃尔维拉利落地击晕了文森特作为回答,又用漂浮咒托起文森特的身体。
一阵空洞的、诡异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快乐的寒意笼罩着天文台,三个活人的气息对摄魂怪来说宛如一顿饕餮盛宴。埃尔维拉感觉道自己的灵魂似乎正在离开身体。
“呼神护卫!”一只优雅的银狐从埃文的魔杖尖一跃而起,蜂拥而至的摄魂怪尖叫着飞快地后退,迫不及待要避开银色的光芒。他的脸色在黑暗中异常苍白,原本束起的半长发也因为刚才的飞行散落,“快走!”
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无法飞行,埃尔维拉只能用漂浮咒托着文森特逃跑。埃文一个人对抗三只摄魂怪有些吃力,不断卷土重来的摄魂怪好几次追上她,但都幸运地被银狐守护神堪堪挡开。
塔楼附近空无一人,埃尔维拉知道其他人肯定都被提早引开了,虽然她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方法,毕竟要把傲罗和教授全部引开可不容易。她一边朝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跑,一边大喊大叫,她知道天文台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用多久就会有人赶到。就算带来摄魂怪的人追上他们,也没办法在傲罗和教授面前动手。八壹中文網
埃尔维拉一路狂奔,空荡的学校反而成为了她最大的助力。她很快便在下一条走廊里遇到了赶来查看情况的傲罗和教授:“救救我们!”她能感觉到福灵剂的效力还在驱使着她,“摄魂怪袭击了我们,埃文·柯蒂斯为了保护我们还留在天文台!”
“埃尔维拉?怎么回事?”乔舒亚惊讶地上前扶助埃尔维拉,“你身旁的这个是——文森特·佛里斯?怎么可能?”
“佛里斯?他不是已经被逮捕了吗,就在校长办公室——”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声音随后响起,“如果这是佛里斯,那办公室里的人又是谁?孩子们到底怎么了?”
“你们先去救人,希特斯说还有个学生在塔楼被袭击。”乔舒亚神色严峻地对身后的傲罗说,“我们先带希特斯小姐和佛里斯先生去校长办公室。”
福灵剂的药效开始慢慢退散,埃尔维拉赶到疲倦和寒冷慢慢席卷上来。她困倦又安静地听从安排,任由乔舒亚把他们带到了校长办公室。失去意识的文森特马上被傲罗送去圣芒戈,而她只需要坐在原地等待。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她看到了捂着心口几乎要倒下去的麦格校长,还有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的阿尔伯特——她高高兴兴地给了教父一个拥抱:“阿尔伯特教父,你多笑一笑会更帅哦!”
阿尔伯特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但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埃尔维拉的头,又塞给她一杯热可可和许多巧克力:“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交给我们。”
阿尔伯特没有对埃尔维拉隐瞒的打算,放任她打量整个办公室里的情况。她看见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和文森特一模一样的男生,只不过神情漠然,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对一切都不满意的男生。没过多久,这个“文森特”的脸和身体开始像高温的蜡一样融化、改变,最终变成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子。傲罗们立刻把他牢牢控制在原地,可是他没有半点反应,看上去也被夺魂咒控制了。
不需要其他人解释,埃尔维拉也能猜出大概的真相。文森特·佛里斯是女妖案件的‘凶手’,傲罗前来霍格沃茨逮捕他,但是中途真正的文森特被人用复方汤剂调包,施下夺魂咒送去天文台,被傲罗带走的是假文森特。
埃尔维拉抱着热可可蜷缩在高背椅上休息,或许是由于阿尔伯特教父在场,其他人都默契地给她一点时间缓和歇息,没有马上追问她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两名傲罗带着埃文走了进来,他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毫无血色,额间柔顺的发丝也被冷汗浸湿,披散下来的半长黑发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男孩也被袭击了。”傲罗扶着埃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同样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和一些巧克力,“有人把摄魂怪带进了霍格沃茨。”
“所以希特斯和柯蒂斯怎么会出现在天文台?”麦格校长扶着椅子站起身,“为什么我的三个学生同时被摄魂怪袭击?”
趁着福灵剂的最后一丝药效还在,埃尔维拉忍着疲倦主动开口道:“我和埃文去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晚会,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人把摄魂怪带进了学校。斯拉格霍恩教授去阻止他们了,之后我们遭到了摄魂怪的袭击。我们想求救,但是到处都没有人,被摄魂怪逼上了天文塔。”
埃文表现出一副早已熟知这个故事的模样:“是的,它们一直……把我们往天文塔赶去。”他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看起来没力气继续往下说,又把话语权还给了埃尔维拉。
接下来的事情埃尔维拉只需要实话实说就足够了,埃文在一旁偶尔配合几句。他们的说辞并非天衣无缝,却也一时找不到什么明显的问题。毕竟谁都很难怀疑两个虚弱的未成年学生,更何况他们刚才阻止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斯拉格霍恩教授拦住了其中一个人,但另一个逃跑了。”刚才进门的傲罗从侧面印证了埃尔维拉的说辞,“他把那个人暂时关在办公室里。”
“我明白了。”麦格校长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先把学生们送去医疗翼,然后把摄魂怪全部驱逐。”
福灵剂带来的亢奋已经全部消失,只留下无穷无尽的疲倦。埃尔维拉乖巧地由教父拉着自己前往医疗翼,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被庞弗雷夫人要求喝下一种味道奇怪的药剂。
“先是女妖,现在又是摄魂怪,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转向隔壁床上的埃文,“柯蒂斯先生,你着凉了,来喝下这个。”
“做得很棒。”阿尔伯特的唇角少见地扬起一抹弧度,“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会知道真相。”
“好的。”埃尔维拉乖巧地躺进被窝里。
“晚安,希特斯小姐,阿尔伯特先生。”埃文彬彬有礼地说。
“晚安。”埃尔维拉礼貌性地回答。
“庞弗雷夫人,麻烦您把他们两个的床位隔开一点。”在入睡之前,她听到阿尔伯特教父的声音,“是的……如果能安排单独的房间就更好了,越远越好,我不希望他看见我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