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卿朝大理寺少卿看过去那一瞬,莫太妃眼皮颤了一下,皱眉,“不是长喜送的吗?”
大理寺卿转头朝莫太妃道:“的确是长喜带着大理寺的衙役押解的靖安伯府的人和宗卷,但是到了大理寺之后,接手宗卷办理移交手续的,是大理寺少卿办理的,当时移交了哪些人那些宗卷过来,都有就记录,现在长喜并不在现场,臣问少卿,有问题吗?”
大理寺卿的话并不客气,甚至带了点尖锐。
莫太妃顿时心头涌上火气。
这些年,不论是后宫还是前朝,谁敢忤逆她。
脸色一冷,莫太妃道:“本宫不过是问一句......”
大理寺卿毫不客气的道:“先帝爷留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不知道莫太妃娘娘如今在朝中身兼何职?”
大理寺卿公然对上莫太妃。
莫太妃勃然大怒,“你放肆!”
大理寺卿转头朝朝中旧臣道:“大家也看到了,如今的朝堂就是这样,莫太妃发话,莫说我们,就是陛下和太子爷也不敢多嘴。”
皇上悚然一惊。
万万没想到大理寺卿能说出这种话。
他原本是放纵莫太妃搅合,只想将这件事赶紧混过去,他根本不想追查。
可大理寺卿这是疯了不成,竟然公然顶撞莫太妃不说,甚至开始煽风点火。、
他要做什么!
皇上一下看向祁阑,难道大理寺卿是祁阑的人?不应该啊,这些年他一直密切的盯着祁阑,并未见祁阑和大理寺卿私下有什么来往啊。
顾不上多想,皇上没好气朝大理寺卿道:“你放肆!如何同莫太妃说话呢!太妃娘娘不过是多询问一句,你解释便是,哪来的这么多话!”
大理寺卿道:“启禀陛下,不是臣多嘴,实在是......当时大理寺办理靖安伯府以及刺杀一案的时候,是莫太妃派人来强行干扰,臣......”
大理寺卿重重叹一口气,一脸的无奈和委屈。
“臣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每次案件牵扯到云阳伯府,莫太妃都会出面干涉,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臣能忍耐,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大理寺卿这话一出,那些老臣顿时满目震惊,议论的声音一下哗然。
“还有这种事?”
“天啊,莫太妃竟然干涉大理寺办案?”
“大理寺作为司法最高机构,如果断案不能自由,还有受到裹挟和控制,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不光老臣闹起来。
祁阑素日里拉拢的一批新贵朝臣也开始议论起来,一时间,控诉莫太妃手伸的太长的声音此起彼伏。
莫太妃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这个宴席会是这种走向。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大家不应该是一起指责祁阑吗?
怎么变成了集体讨伐她!
都是姜意!
若非姜意干涉,若非姜意多嘴多舌,也不会如此!
莫太妃阴狠的看了姜意一眼,忽然抬手,然后,身子一个摇晃,在大家眼睁睁的注视下,“昏厥”过去。
皇后就坐在莫太妃一侧,离得莫太妃最近。
在莫太妃昏倒一瞬,立刻起身,“快,来人啊,传太医,快把太妃娘娘送回寝宫!”
宴席大殿的后门,皇后指挥着人将莫太妃带走。
宴席大殿里。
皇上没好气的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太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祁阑一脸震惊看着皇上,“父皇,这和儿臣有何关系?”
“你敢说,不是你指使了大理寺卿来攻讦莫太妃?若非你对莫太妃心生不满,大理寺卿疯了不成,要在这样的场合针对莫太妃!”
皇上只想将屎盆子扣到祁阑身上,这样就混过去之前的案件。
可惜,祁阑现在不在是那个任由他们污蔑而无力反击的祁阑。
他缓慢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脸表情既是隐忍,又是荒唐的可笑,最终都化作悲痛的无奈。
“原来父皇觉得,莫太妃插手朝政不是错,父皇觉得,朝臣受到莫太妃的干扰而无法全心全意为朝廷做事不是因为莫太妃的错,而是因为朝臣和儿臣勾结?
儿臣这些年,可曾私下见过哪位朝臣,旁人不知,陛下也知道吗!”
祁阑不再叫父皇,而是直接称呼陛下。
“既然陛下对儿臣这个太子这么多的不满,不论什么事都能怪罪到儿臣头上,就仿佛,只要将矛盾引向儿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那儿臣着实难当大任。”
说着话,祁阑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太子官服的衣扣、
皇上脸色大变,“你做什么!”
祁阑撑着一口气,“这个太子,我做不下去了,我愧对先帝爷对我的信任和爱惜,可时至今日,已经不是我说我是太子我就是太子的时候了、
陛下若是心中另有人选,还请陛下废黜东宫,另择贤能吧。
四皇子就不错,毕竟很得莫太妃喜爱!”
说完这一句话,祁阑将自己的太子官袍脱下,直接砸到地上。
姜意跟着站起身,祁阑拉了她就走。
和大理寺卿错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眼神交锋,瞬间错开。
皇上瞬间怒火喷发,指着祁阑的背影愤然起身,抬手怒斥,“混账,太子也是你想要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走出这道门,朕就......”
祁阑步伐丝毫没有停下来。
皇上却不能说废黜祁阑的话。
因为祁阑时至今日,并无大错,这些年,皇上只是致力于消耗祁阑在老臣中的形象,可今日的事,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反而让那些老臣开始怀疑这些年祁阑的不好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好,怀疑祁阑的日子是不是真的过得不错。
而当事人祁阑,带着姜意已经离开宴席大殿。
大理寺卿等到祁阑一走,转头朝大理寺少卿道:“当时的宗卷,你到底弄到哪里去了?若非你没有将宗卷全部给我,怎么会闹出今日的乱子!”
一口大锅扣过去。
大理寺少卿委屈死了,“陛下明察,臣怎么敢私藏宗卷,当时都记录在档了,陛下让人调查记录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