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内侍总管一脸凝重的推门进来。
振阳侯被皇上拘押御书房已经一夜了,现在还跪在桌案前,腿已经麻的没有知觉。
听到动静,转身看过去,一眼看到内侍总管,振阳侯心头一紧,紧张之下差点跌倒。
内侍总管瞥了他一眼,急步上前。
皇上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沉着脸,没说话。
内侍总管行礼问安,“陛下,在振阳侯府的书房处挖到了密道,密道连接一处密室,那密室就在振阳侯府的花园下方。
因为不知道密室启动的机关,老奴善做主张,用了蚀刻水将密室大门打开。”
振阳侯倒吸一口冷气。
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密室迟早会被发现,看现在内侍总管直接这样说出,他一颗心不免还是侥幸破灭,希望下垂。
皇上看了振阳侯一眼,清了一下嗓子,“密室里有什么?”
“一具尸体。”内侍总管道。
振阳侯一惊,转头震愕看向内侍总管。
一具尸体?
他怎么不知道他那密室里还有尸体?
“尸体?”皇上皱眉。
内侍总管垂首,“前兵部尚书戚焕戚大人府上的一个嬷嬷,这位嬷嬷当初是戚大人府上五小姐跟前的丫鬟。”
皇上人都听懵了。
“戚大人府上的五小姐?靖安伯府老夫人不就是戚大人府上的五小姐?她跟前的丫鬟死在了振阳侯府?”
皇上简直觉得自己像是听不懂内侍总管在说什么。
内侍总管顿了一下,“靖安伯府老夫人可能......不是真正的戚大人府上的五小姐,当年五小姐被人害死,靖安伯府老夫人忽然冒出来顶替了她,成了戚大人府上的五小姐,嫁到了靖安伯府。”
皇上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匪夷所思的看着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抬手递上一幅画卷和一封信函。
“这是在密室中找到的,这画卷是没有画完的半成品,这信函是在密室的床榻底下发现的,老奴该死,打开看了一眼,故而说了刚刚的话,陛下过目。”
振阳侯腿麻的几乎动弹不得,但人又惊又恐。
这画他知道,他去过那密室几次,在桌面上见过那副半成品的画,画的山水图,可信函他不知道。
那是他祖父囚禁前朝太子的地方,他对那密室本身很排斥,所以前朝太子死了,他祖父死了之后,这振阳侯府落到他手中,他很少去密室。
那是什么信函。
皇上凉凉的看了振阳侯一眼,展开那封信函。
【如果有人看到这封信函,请帮我击鼓鸣冤,我是兵部尚书戚焕戚大人府上的婢女,伺候府上五小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五小姐忽然被毒杀,紧跟着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府上主子说那姑娘是五小姐。
他们将真正的五小姐匆匆下葬,连丧事都没有办,却将这个冒充顶替的人当做五小姐嫁到靖安伯府。
我是五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准备去向夫人问个清楚,可我半夜忽然被人秘密带走,带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密室中。
我不知道在这个密室中呆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知道是谁将我囚禁于此。
但是囚禁我的人只让我在此处画画,我若画的好,他便给我一口饭,画的不好便饿着我,那画画好了,落款要留下王成明的落款。
我不认识王成明,也许是有人想要用我的画去冒充谁吧。
无所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找机会出去。
如果我死了,将来若是有好心人发现这个信函,还求帮我击鼓鸣冤,我在凝水镇一家名叫尚德布匹的店里藏了银子。
银子就埋在尚德布匹后院那口老井旁边三尺远的地方,算是酬金吧。】
这信函就这么长。
上面字歪七扭八不成体统,写的句子也词不达意啰里啰嗦,可见写字的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信函上倒是沾了几处石绿蛰红。
看完信函上的内容,皇上原本就阴沉的脸越发的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怒火。
他转头去看旁边的那副画。
先看落款,未完成的画作上写着王成明的字样,字迹瞧着倒是和这信函上的差不多,但是画画的十分的好。
王成明。
前朝太子跟前的先生。
祁阑很是喜欢这个人的画作。
这未完成的半幅画竟然在振阳侯府的地下密室发现?
皇上将那画往桌上一搁,看向振阳侯。
振阳侯顿时一个激灵,“陛下!”
“囚禁戚大人府上的丫鬟?”皇上声音透着彻骨的冷意,“你想干什么?”
振阳侯快哭了。
他想说他没有。
但是那密室里的确是有镣铐,如果不是囚禁了那个丫鬟,那是囚禁了谁?
他总不能说是囚禁了前朝太子爷吧!
可密室里明明就没有尸体啊,内侍总管到底从哪发现的尸体!
是内侍总管栽赃陷害他,还是谁在暗中捣鬼?
心里翻天覆地的搅合一通,振阳侯哭诉,“陛下明察,臣不知道这书房之中连同了密室啊!臣从未去过这密室,更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机,这书房在臣用之前,一直是臣的祖父在用。”
皇上差点被这话气笑了
“你倒是会甩锅,把责任推到一个早就死了的死人身上?你祖父在用,你怎么不说是你家祖先在用!”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振阳侯给朕押下去,关入刑部大牢!”
振阳侯顾不上腿麻顾不上尊卑,跪着向前,“陛下,您不能这样对臣,臣这些年,功劳苦劳全都有,您不能任凭别人栽赃陷害臣!
就凭这信函就能认定是臣藏奸?
陛下,若是有人故意弄了尸体去那密室,有人故意安排了信函来冤屈臣呢!
臣与前兵部尚书几乎没有任何来往,臣抓他府上的丫鬟做什么!再说了,她府上的丫鬟难道能代替王成明作画不成!”
这话一出,振阳侯顿时暗道一声:糟了。
果然,皇上怒极,“朕说什么了?你倒是知道的挺多,还知道丫鬟代替王成明作画?这信函朕都没给你看,内侍总管那几句话也没有透漏更多,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