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祁阑两步上前,一把扯了姜意的胳膊,冷声命令。
被姜意抱住的女子却是瞪了祁阑一眼,“她受伤了,在发烧。”
祁阑眼底带着戏谑的冷意,“她没那么脆弱,再说,这伤是她自己戳的自己,戳的时候下手那么狠,现在也该知道后果。”
那女子瞬间身体僵住
姜意直接感受到这份僵硬,不知道为什么祁阑这句话会让她身体有这样大的反应。
那僵硬的反应就像是当时在宴席大殿门口,祁阑忽然听到莫太妃三个字时的反应一样。
不且姜意多想,那女子已经松开了姜意,脸上依旧是疏离的笑,“你受伤了就不要乱走动了,让人煮了素面,吃一点去睡吧。”
说完,自己转身离开。
她一走,祁阑收了目光垂眼看姜意,“为什么抱她?”
声音就在姜意头顶。
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生寒的气势。
姜意不知道这个抱是触犯了祁阑的逆鳞还是如何,身体紧绷,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好了再回答,别惹怒这条疯狗。
姜意抿了抿唇,九漏鱼心眼少,着实没有多少想法,只能如实道:“我当时很难受,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我很害怕,她......她关心我,我就想抱一下。”
姜意知道自己心里难受。
可没想到竟然难受到一边说话眼泪就一边掉下来的地步。
知道眼前视线模糊,她才惊觉,自己哭了。
靠!
她都多少年不哭了。
打黑工的小孩儿不相信眼泪的。
姜意抬起没受伤的胳膊,擦了一把眼泪,可能是心头憋着劲儿,力气大,将眼尾擦得通红。
祁阑默了须臾,叹了口气,“过来吃饭。”
声音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有婢女端来两碗素面。
姜意和祁阑相对而坐。
姜意生的瘦,现在又受了伤,小小一团白着脸红着眼尾坐在祁阑对面,肩窝处的血还触目惊心,他就是个铁石心肠也有点心软,“你不该给自己一刀的。”
姜意看着祁阑,“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祁阑绷着的脸笑了一下,但笑的不自然,“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姜意:......
忽然就想瞪他一眼,不过没敢,默默忍住了。
祁阑道:“我讨厌任何以自残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行为。”
这算得上祁阑一句解释。
姜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解释,但是立刻想到了刚刚那个女子,那女子那一瞬间的身体僵硬,一定和祁阑这句话,这个讨厌,有关。
那祁阑一路的低气压也和这个有关?
姜意识相的没多问,只把当时的实情说了一遍。
“......他们来的太快,我来不及跑出去。”
“你该去找孤。”祁阑给出最终总结,“而不是想着自己去解决。”
姜意眨巴着眼睛看祁阑。
祁阑也看着她,“你在太子府外,是孤的宠妃,你发生任何事,都该先找孤。
孤是利用你,但你扪心自问,孤可曾苛虐你?
宫中复杂堪比三里河暗流处湍急的水,不是你能摸到深浅的,稍有不慎,不光你自己没了小命。
敬茶那次,你没有机会找孤,自己解决,做的很好。
但这次......冒失了。”
祁阑是不是个东西。
但这几句话却的的确确在这一瞬间多多少少抚平了姜意心头情绪一点。
她道:“我知道当时捂住我口鼻的人是谁。”
这是祁阑没有料想到的对话。
他嘴里的面咽下去,“谁。”
“站在莫太妃身后的那个宫女。”
姜意就想知道莫太妃对祁阑的刺激有多大,果然这话说完,那一瞬,姜意感觉祁阑可能呼吸都顿住了。
姜意不敢多看,赶紧低头吃面。
两筷子面进嘴里,祁阑才慢慢道:“你确定?”
姜意埋头吃面,没抬眼,“嗯。”
“当时为何不说?”祁阑问。
姜意道:“我没敢。”
“为何?”
“因为云阳伯府三公子平安退身。”姜意老实回答。
祁阑吁了口气,“算你还算多少有点脑子,当时不说是对的,不然......你今儿怕是连宫门都出不来。”
姜意小鸡啄米点点头。
祁阑看着她,“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意一边低头吃面一边摇头,含糊不清,“没有。”
祁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吃,嗤笑一声,“没有?”
姜意心道:我想问的可太多了,但是我没胆子问啊。
可祁阑都这么说了,姜意只能咽了嘴里的面,抬头看他,“我以后进宫,若是遇到莫太妃,该如何。”
祁阑有点看不懂姜意。
在姜意来行刺他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个追着四皇子屁股后面疯狂迷恋的女人有病,若非脑子有疾,怎么能做出那么作践自己的事去追求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
可现在,姜意放着那么多的疑惑不问,问出了最拎得清的一条。
在偏殿明明有机会从姜琦身上直接拿走玉佩却没动手,而是在后面给自己找到了一击必杀的机会,绝地反击。
祁阑看着她,手指在桌面很轻的敲了两下,“孤尽量不让你单独进宫,若非进不可,遇上莫太妃,尊重着便是。”
姜意听着这番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回答,只能点点头,“哦。”
祁阑将筷子搁下,“你吃吧,吃完让福宝带你去休息,明天若是身体允许,孤陪你回去拿嫁妆。”
起身离开。
长喜跟着祁阑一出了正屋便道:“殿下,莫太妃要做什么?她和姜大小姐联手给姜侧妃下套?”
祁阑眼底冷意汇聚,“她这是想试探孤呢。”
继而讥诮冷笑,“却没想到姜意不是个草包,不光没被她们拿捏,反倒是直接把姜琦和莫聪推到了大家面前,也不知道莫太妃吐血没有。”
长喜撇嘴,“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他们主仆俩说着话,出了正院。
姜意吃完那碗面,连葱花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肚子饱了,身上总算是缓过来几分。
福宝带着她去休息,姜意靠着靠枕坐在床榻上,朝福宝道:“我能问个问题吗?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就是......刚刚给我上药的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