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孙甫捡起折子,大致阅读过后,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陛下,自古以来,塘报作假,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啊!”
“你当朕是傻子吗?”夏元帝淡淡看向陈国公,眼中寒光一闪。
孙甫心中一惊,连忙扑倒,“陛下,微臣不敢!”
“微臣,微臣实在是……难以承受丧子之痛啊!”
没办法,他只能撒泼式的在地上翻滚,哭喊。
作为国公,他自然有自己的门路了解到更多信息。
但很不幸,从多方面情况来看,都在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凶多吉少。
既然如此,那就要实现利益最大化。
剿匪大捷,功劳不能全让高长寿一人得了。
不仅如此,还得狠狠打压他。
“罢了,孙之维虽然贪功冒进,但也并非毫无功劳。”夏元帝瞥了一眼高卿云,又接着道:“塘报上说的很清楚,他大破三大帮,当居首功。”
“朕有意,为其追封忠义伯!”
“陛下,只是伯爵,恐怕……”
“孙甫,大夏自古以来有战功者才能获封爵位,你儿子孙侍郎只不过是灭了三两个帮派,封伯爵已是陛下皇恩浩荡,你还想如何?”
高卿云上前打断孙甫的话,语气铿锵有力。
“高相,那是你的儿子没事,要是衙内也死在……”
砰砰砰!
夏元帝怒而起身,“吵什么吵?”
“我心意已决,都退下吧!”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告退。
过了一会,孙甫去而复返,重新回到徳仪殿。
夏元帝瞥了一眼,不耐烦道:“你还有何事?”
“陛下,这个,此次关塞铁骑折损百人,还望陛下能够再……”
“住嘴!”
孙甫立马将头埋在身下,“陛下,您也知道,臣手中关塞铁骑数量本就不多……”
“呵,照你这意思,还是朕错了?”
“微臣不敢!”
“不敢?你都把朝廷的铁军当做自己的府兵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夏元帝缓步走下台阶,蹲下身子,俯视着孙甫,“你的儿子那么多,少一个不少。”
“吏部侍郎的位置,还是给你孙家留着,还不行吗?”
孙甫嘴角勾起,拜谢道:“微臣谢陛下隆恩,孙家也定然不负皇恩,永远做陛下坚实的后盾。”
夏元帝眯了眯眼,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徳仪殿。
他脚步很快,而李辅则在后面不停地追赶,直到进入后宫,皇帝才停下来。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李辅上气不接下气,尖着嗓子询问道。
“才这么几步,怎么就喘上了?”夏元帝不禁露出笑意。
李辅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老奴哪赶得上陛下圣体。”
“呵呵,朕没记错的话,你比朕还要小两岁吧?”
“哎哟,陛下真是好脑力,一点儿没错。”李辅忙不迭地拍起了马屁。
夏元帝闻言,心里喜滋滋的。
但一想到孙甫的嘴脸,他又有些怒容。
“这个孙甫,仗着身后的世家势力,竟然敢要挟起朕来了。”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李辅低着头,不敢出言。
夏元帝能做皇帝,世家的力量是其最大的倚仗。
而李辅作为皇帝亲信,自然清楚,这些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朕给你说这些干嘛?”夏元帝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指着后方一个内侍,“翻个牌子吧!”八壹中文網
“好嘞,小李子,还不快给万岁爷上牌子?”
李辅将内侍叫来,接过牌子盘,端在夏元帝身前,“陛下,您可有些日子没来过后宫了!”
“多久了?”
李辅思索片刻后,缓缓答:“差不多,差不多有大半年了!”
“哈?”夏元帝摩挲着下巴的胡须,笑着问,“是么?”
“对呀,陛下,连皇后娘娘进宫,您都还没有临幸过她呢!”
夏元帝闻言,用力把牌子一扔,“说她干嘛?扫兴!”
李辅浑身一震,连忙捡起牌子,“陛下,是惠妃!”
“惠妃?”夏元帝挑了挑眉,“他爹就是号称滨南大儒的宋群吧?”
“陛下圣明,就这宋老先生。”
夏元帝这下笑容更甚了,“就去惠妃宫里!”
一行人闻言,立即摆驾向惠妃宫里而去。
延禧宫,一个宫女马不停蹄地闯进后院,大叫,“娘娘,陛下今夜来宫里。”
“慌什么!圣驾到哪里了?”
清脆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穿翠袍、头戴宝钗的女子走出。
她面容端庄,体态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
侍女急道:“马上就到门口!”
女子淡淡一笑,整理了一下袖口,“走,随我恭迎圣驾!”
众人刚到门前,夏元帝已然落轿。
“臣妾拜见陛下!”女子携着宫女,齐齐下拜。
“呵呵,惠妃,快快平身!”
夏元帝面带笑意,直接上前搀起了惠妃。
两人缓缓走进宫内,惠妃正想出声,却被夏元帝伸手打断,“惠妃啊,近来可与家中有书信来往?”
“臣妾父亲年迈,思念亲人,与我月月皆有书信。”惠妃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哦?好,好啊!”夏元帝闻言,又摸了摸胡子,又问道:“你父亲身体可还好?”
“劳烦陛下挂怀,尚还精健!”
夏元帝嘴角微微上扬,拉住惠妃的手,就道:“甚好,朕欲与爱妃秉烛夜谈!可好?”
“啊?”
惠妃宋芊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哪个皇帝来后宫是为了聊天的?
“怎么?惠妃不愿?”
夏元帝声音再次传来,惠妃宋芊一惊,连忙强笑道:“臣妾愿意!”
“好!”夏元帝拉起她的手,看向一众宫女,“还不快上茶?”
就这样,一夜过去。
待到天明时,惠妃一个盹醒来,发现皇帝已经离去,不禁心中孤寂。
“呵!”她摇了摇头,独自走向了琴房。
女人希望得到呵护,即使是身份高贵的皇妃。
但自进宫以来,皇帝并未宠幸过她。
虽然借着父亲的蒙荫,皇帝把她封了贵妃。
但进宫三年,未有一子,娘家已经很不满了。
但,谁又能理解她的苦衷?
一个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没有丝毫吸引力,这难道不是一件讽刺的事情吗?
她的心越来越乱,琴音也越来越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