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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昏聩?
嫉贤妒能? 君王私欲? 葬送人族天朝上国? 赵暨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评价。 年轻时,有大臣认为他只晓修炼,不懂政务,不配当储君。 年长时,有大臣认为他优柔寡断,让赵地百姓过得太舒坦,导致赵地粮产下降。 到后来,一众大臣想要拥立平陵君为储君,指责他独断专行,对有能力的公子不闻不问,却把所有重注都押到了一个小屁孩身上。 他受到的指责不少。 但从来没有人说他昏聩,更没有人说他嫉贤妒能! 再者! 何为君王私欲? 既为君王,一言一行都代表整个国家! 孤所欲,便是整个黎国所欲。 若别人说这句话。 根本不会活到十息以后。 但眼前的这个人,是太上观的观主,更是如今道圣座下首席大弟子。 赵暨不会杀他,但却让他怒火更甚! 孤称不上千古一帝。 但纵观史书,至少也算一个明主。 在位几十年政通人和,即便魏韩各怀鬼胎,也从来没有闹出过大乱子。 凭什么说孤是昏君? 赵暨眼神微冷,笑容却是很灿烂:“哦?道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清虚道长笑道:“自然知道!”
赵暨笑容渐缓,又问道:“那道长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清虚道长继续点头:“知道!”
赵暨向前走了半步:“那道长可是听说孤做过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没有!”
清虚道长笑眯眯道,他神色轻松,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有多恶毒。 赵暨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道长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何在重黎殿,对黎王做出此等指责?”
“陛下误会了!”
清虚道长笑着摇头:“贫道并非指责,而是赌约!老道自然知道陛下乃是一代明君,既然是赌约,若我赌陛下之前没有做过贤明事,陛下也不会跟我赌。 倒不如赌一些有意思的,一眼望去会输的。 不然,老道区区闲云野鹤,如何才能骗得陛下来赌?”
赵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老道说得还真有道理。 这天下能让他多看一眼的赌约基本没有。 眼前的这个算一个。 上百名二品灵胎的道家弟子。 就算周王室重归鼎盛,也应该会馋得不得了吧? 只是…… 孤何时露出过昏君之像? 还是说老道士这是自掘根基要给孤送来? 老年昏聩…… 嫉贤妒能…… 赵暨眉头蹙了蹙,但眼神之中的冷意已经消失不见。 这只是赌约,哪怕蕴含了无尽的嘲讽意味,却也不是对如今自己的指责。 若是再生气,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他看向清虚道长,似笑非笑道:“道长这可是算出来了什么东西?”
清虚道长没有直接回答:“自然是算过的,卜筮之学玄之又玄,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连所谓大势,也并非一定能成的东西。 陛下若不信贫道,大可不必担忧,敞开接受道家弟子便是。 陛下若是信贫道,老道就更不能说了,说得太清楚,陛下不跟我赌了怎么办?”
赵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长可真是一个妙人啊!”
“妙人不敢当!贫道只不过是贪财的赌徒罢了!”
清虚道长笑着摆手,言语催促道:“陛下给个爽利话,这赌约,你接不接?”
赵暨:“……” 接! 当然想接! 哪有送上门百名天才不要的道理? 不过在接之前,赵暨很想问一下,这“嫉贤妒能”中的“贤能”究竟是谁? 这位贤能,是否就是“人族天朝上国”的奠基者! 但他不能问。 因为他很清楚清虚道长指的是谁! 自己只剩两年多可活,见过的有奠定人族天朝上国的贤能臣子只有那么一个! 若是明知故问,气势上便会落于下风。 笑话! 孤会嫉贤妒能? 若你说的真的对,嬴无忌真是贤能之臣,孤又为何要嫉妒他? 这孩子是孤的爱婿,孤比他亲生君父对他都要好一万倍。 又岂会因为君王私欲葬送大好局面? “赌了!”
赵暨淡淡笑道:“没想到道长为了送弟子入朝为士,居然想到了这种神奇的方法,孤当真佩服! 道长! 听闻道门有玄法,能以魂为质,督行契约。 不如这就使出来,免得道长担忧。”
清虚道长笑着摆手:“区区几卷藏书,几个弟子,还要用此微末玄法?老道虽然无甚声名,却也修了近百年道心。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又岂会为了区区几卷藏书污了身后名? 大势捉摸不透,更应该讲究顺其自然。 若是胁迫,反而不美。”
赵暨微微点头:“道长大义!”
清虚道长:“既然赌约已成,那贫道就告退了!”
他拱了拱手。 转身离去。 衣袂临风,道袍飘扬,外加随风而动的雪白长发,看起来无比洒脱写意。 如果不知道他刚敲诈了一百五十万两。 肯定以为他是一个得了道的老神仙。 “这道士!”
赵暨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觉得清虚道长这是想借机把道家弟子送来黎国效力。 因为道家弟子已经归隐百年,或许会零零散散地出山。 这些道士。 一个个嘴上说着无为。 但干起事情时,一个比一个上头。 就像韩倦一样,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牧野碑硬磕一次又一次。 无为,而无所不为。 说的就是他们。 这些道士一个个都有着大志气大抱负,绝对不会打包卖给某一个诸侯国。 这个老道,绝对不是送。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赌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但是。 赵暨是真的感觉这个人跟送钱无益。 百名二品灵胎以上的弟子,是孤的了。 老年昏聩。 嫉贤妒能。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过清虚道长今日很多话戳在了他的心坎里。 依他所说,大黎极有可能成为人族天朝上国,此等评价绝对不是对一个诸侯国的评价,甚至连当年统一天下的大周都配不上。 这么说。 黎国前途无量! 道家卦象向来精准,虽说大势捉摸不透,他们却从来没有偏离太多。 若嬴无忌真是那等贤能之臣,自己对他戒备越多,岂不是把天朝上国推得越远? 只是。 这道卦象能赌么? 外在的赌约,赌的是道家的根基。 内在的赌约,赌的是黎国的根基。 赵暨沉思良久,摇了摇头,回到了殿中。 此时。 赵宁还在盘膝打坐,她双眼紧闭,气息均匀,似乎心态很平稳。 只是。 少了半个周天。 这孩子在偷听。 赵暨忍不住摇了摇头:“既然到了瓶颈,那便别勉强自己修炼了。”
赵宁这才睁开眼睛:“是!”
赵暨上下打量她了一眼,笑着问道:“刚才那老道士的赌约,你怎么看?”
“这……” 赵宁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自己一直在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想到父王乃是赵家第一高手,距离成圣也只有一步之遥,自己所有功法法术都是他教的,肯定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便只能说道:“儿臣觉得那老道,敢于提出这赌约,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他只了解卜筮,却不了解父王。嫉贤妒能之事,又岂是父王能做出来的?”
赵暨不置可否:“那你认为他口中的贤能是谁?”
赵宁不假思索:“自然是无忌!”
她的坦诚。 让赵暨很满意。 这也是他对黎国这次新旧交替最满意的地方。 他想要的。 是把赵宁培养成真正的雄主。 这等雄主,不应该为了揣摩君意变得战战兢兢。 赵宁没有因为自己限制她跟嬴无忌的关系,顾左右而言他。 很好。 赵暨又问道:“那你说,他口中的君王私欲究竟是什么东西?既是君王,何来私欲。”
赵宁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儿臣认为,君王与国家利益并非完全一致。 一致的那部分,但凡是一个合格的君王,都必须达成。 不一致的部分,便是君王私欲。 在儿臣看来,这是统治与治理的区别。”
赵暨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赵宁的回答,居然出奇得有些新颖。 统治与治理的区别。 这个说法。 赵暨很认同。 但这种说法,却不能轻易践行。 若无君王绝对的统治,又谈何把天下都治理好? 虽说过犹不及。 但两者的边界,实在太难界定了。 赵暨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认为,他口中的君王私欲,具体究竟是何事?”
赵宁有些为难,却还是说道:“若结合前后,应当是父王对无忌的戒备?只是父王虽有戒备,说嫉贤妒能还是太过言重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暨的表情。 确认他没有动怒,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赵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觉得这戒备该不该有?”
赵宁拱手作揖:“这个问题,儿臣无权作答!”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因为这个问题,她已经被赵暨训斥了好几顿。 有次修炼的时候,因为心思杂乱,甚至被关在石室中跪了一天一夜。 而且。 她确实认为,涉及到嬴无忌的问题,现在的自己做不到客观判断。 她克制不住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 但这对黎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也正是这份对国家的责任感,她才勉强愿意接受赵暨的规训。 重黎殿中沉默了很久。 父女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赵暨转过身,笑着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你觉得嬴无忌与你相比,学问如何?”
赵宁认真道:“无忌虽然没有亲自处理过政务,但学问眼界,都比儿臣强!”
赵暨点了点头:“剑仙大会之后,你重归监国之位,办公地点由你晴绛殿搬到重黎殿,嬴无忌为太子太傅!”
什么! 赵宁豁然抬头。 太子太傅,便是太子的老师。 虽然以如今大黎的管制,已经成了虚职,却还是拥有相当高的地位。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这个职位每天都要伴在太子左右,有时间还要帮忙处理政务。 父王不是不想我被他影响心智么? 赵暨眉头微皱:“怎么,嫌嬴无忌没资格当你的老师?”
“不不不!”
赵宁赶紧摇头,一句“多谢父王”差点说出口来。 但还是给咽了回去。 谢什么谢? 谢父王把无忌还给我么? 这话要是一出口,当即收回成命都有可能。 她神情淡然,拱了拱手:“儿臣听父王的安排!”
赵暨摆了摆手:“下去歇息吧,再胜两场,你便能遇到芈星璃了,千万不可大意!”
“是!”
赵宁行礼,一身轻松地离开了重黎殿。 赵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自己做对了没有。 但转眼,这个疑虑就打消了。 那老道士。 说孤晚年昏聩。 孤只剩两年多可以活了。 虽然看起来不老,但也是付出了燃血的代价。 应当算老年了吧? 你这么说孤。 就别怪孤叛逆一把了。 孤的眼光。 何时出过错? 说嬴无忌易被感情左右,他就是那种被感情所有的人。 又何必如履薄冰,担忧那本来就不太可能存在的情况。 以孤的眼光。 甚至能看出嬴无忌还在藏拙,而且还藏了不少。 但也不过是一些法术而已。 就连进入灵武神域的玉佩都是孤给他的。 孤怕他藏么? 他再能藏,又能藏多少? 难道他藏着跟嬴无缺一样的圣品灵胎、颛顼帝躯? 难道他藏着一股瞬间侵吞黎国,鸠占鹊巢的能力? 只是开玩笑。 白送的百名道家天才。 孤笑纳了! 赌! 赌! 赌! 你赌个锤子! …… 赵宁心情格外场外,在回晴绛殿的马车上,甚至哼起了曲子。 正是她注意到嬴无忌时,他编写的第一首曲子。 到自己住的小院时。 恰好哼到“他说着洞房花烛时”…… 她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坏了! 自己这么多天没回晴绛殿。 无忌他肯定把这里当自己家的。 他们不会正在洞房花烛吧? 赵宁响起了大年夜自己尴尬的经历,顿时有些身体发僵。 尤其是石室跟嬴无忌共度几日之后。 她对这段回忆有了更复杂的情绪。 若是这次再撞见,这得对心灵造成多大的冲击? 小心为妙…… 朝窗子看去。 屋内亮着灯。 采湄好像就喜欢亮着灯啊! 他们到底有没有在…… 好在。 赵宁听到了一阵笑声,笑声很正常,没有夹带靡靡之音。 她这才松了口气,直接推门进入。 “我回来了!”
她朝书案那边望了一眼,发现嬴无忌正和李采湄并肩坐着,书案上摊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 两人都穿着舒适的睡袍。 但看起来很得体,应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情。 李采湄抬起头,有些惊喜道:“殿下回来了?”
嬴无忌也笑道:“宁儿回来了?”
赵宁:“……” 回了家,我的相公和我的娘子都在等着我。 听起来好像有些幸福,但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看着他们两个亲昵的动作,心里并不排斥,但比起以前却多出了一些酸意。 她甩了甩脑袋,看向嬴无忌:“无忌!父王方才说,等到剑仙大会之后,便恢复我监国之位,到时你来当太子太傅?”
“哈?”
嬴无忌有些惊讶,不是自己有没有资格当太子太傅的问题。 而是……老丈人一点都不妨我了? 白天白抑郁那么久。 难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时间。 嬴无忌又感觉自己站到了道德洼地。 他咧了咧嘴:“父王为什么忽然让我当太子太傅?”
赵宁笑着问道:“不是事先都已经说好了么?我监国乃至登基,你都会辅佐我,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那指定不能反悔啊!”
嬴无忌嘿嘿笑了两声:“只是我会的东西可都不太正经,别把你教坏了。”
听到这个。 赵宁顿时感觉脸蛋有些发热。 这个她相信。 因为嬴无忌在石室里面的确教她了不少不正经的东西。 压抑了十几天的旖旎念想,竟有种蠢蠢欲动的趋势。 她赶紧把话题岔开:“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说话间。 她很自然地走到李采湄的背后,揽住她的脖颈。 李采湄指着纸上的经络图:“我们在看地煞七十二术隐形,还有天罡三十六术掌控五雷所用到的经络。 然后找到了一套最优的使用方式。 如果不出错的话,即便在隐形状态下使用雷法,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修为相当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做到施展雷法不被发现。”
“哈?”
赵宁惊了,虽然掌握这一百多种术法的人很少,但王室的藏书中,却有着不少的记载,对各种术法的优劣性都作出过不少评估。 隐形这门法术相当强悍,打定主意藏匿,除非修为碾压不然基本不可能发现。 实战中,甚至可以做到藏招,嬴无忌当时拍碎一种魏家人靠的就是这个。 但这种只能藏一些动静不大的招。 雷法是天下最为霸道的攻击方式之一,动静当然也不会小。 隐形的状态下使用雷法,还不被发现。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她忍不住道:“若真能如此,那无忌明日对阵姬肃不无胜算。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采湄笑道:“这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总之你信我,我花了半个月弄明白的事情,不会出错的!”
还真自信。 赵宁抿了抿嘴,李采湄的确是个修炼天才。 虽然没什么实战的机会。 但领悟能力特别恐怖,学地阶法术速度被自己快数倍。 别人练,只是练会。 她却能将法术拆解,了解得透透的。 隐形的同时使用雷法,放到别人的身上,赵宁肯定不信,但说李采湄能做到,她还真不会怀疑。 难怪无忌的七星步使得那么熟练,这里面应该少不了采湄的功劳。 不过她还是看向嬴无忌:“但也不要大意,灵胎品阶越高,相邻两阶差得就越大。姬肃聚神十二层突破的,想要瞒过他得小心再小心。 而且姬肃是九炎绝脉,火属性真气格外霸道,你想要伤到他可不简单。 尽力而为就行了。 若是赢不了就弃权。 千万别给他伤到你的机会。”
嬴无忌嘿嘿一笑:“放心吧!我怂的很,打不赢指定跑!”
李采湄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赵宁不希望嬴无忌受伤她能够理解,只是赵宁说话的神情,可不仅仅是“关心”一词能够概括的。 石室的事情她听说了,嬴无忌坦白十几天都睡在一起,关系亲近了很多,但没做出格的事情。 出格应该不会出格。 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当时的情况恐怕是擦着格子边磨了一圈又一圈吧? 姐姐教的脚踏两只船鉴别术果然好用。 心里有些酸酸的。 但这个人是赵宁,那就可以接受。 李采湄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困了!殿下,无忌,咱们睡吧?”
赵宁:“哈?咱们?”
嬴无忌:“哈?咱们?”
李采湄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是啊!难道不能一起睡么?”
赵宁:“……” 嬴无忌:“……” 是这个道理不假。 以前赵宁和糖糖都是睡一起的。 自己跟赵宁睡在一起过。 跟糖糖也经常一起睡。 那岂不是…… 他贼鸡儿激动:“好啊!我睡中间!”
“无忌!你冷静!”
赵宁吓了一跳,赶紧拉住马上要跳上床榻的嬴无忌。 嬴无忌反问:“怎么?你想睡中间?”
从理论上来说,谁睡中间都能解释得通。 一时间,他居然生出了一丝危机意识。 “不,不是……” 赵宁有些头疼,其实赵暨忽然松口,她是很惊喜的。 太子太傅的活很辛苦,不舍昼夜都是常事。 让他当太子太傅。 应该也不会禁止一些亲密行为。 自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还是对石室里面事情很期待的。 可惊喜归惊喜。 那也应该是两个人啊。 三个人,就变成惊吓了。 一想到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旁边还有李采湄看着,甚至还会看着他跟李采湄做更加过分的事,她就头皮发麻。 完全接受不了啊! 她白了李采湄一眼。 这小妮子坏的很。 肯定是故意的。 嬴无忌大概懂什么意思,大被同眠是每个男人的终极YY,若是能促成这件事情,当然是美得冒泡,但要是太急就显得有些变态了。 他咧了咧嘴:“我就开个玩笑。”
李采湄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们都不想啊,那算了!殿下,你对我这么好,我正巧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要不今晚你们一起回驸马府吧,正好你也是跟无忌拜过天地的。”
驸马府? 好像可以啊! 赵宁眼睛亮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不太对,罗相临走前交代了不少为我教的事情。 虽说他的那位花朝姑娘底线已经放低很多,但最好还是别再多施加刺激为好。 她可以不在意花朝。 但不能辜负罗相。 思忖片刻。 她看向嬴无忌:“无忌!要不今晚你回驸马府吧,这次剑仙大会不容有失,咱们应当养精蓄锐。”
嬴无忌赶紧点头:“也好!那我先回去歇息了。”
说罢,把桌上纸张揣进怀中。 冲两人笑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原阳公主这个身份,的确少出现在驸马府为妙。 找到破解魔种的方法之前。 或者等到罗偃凯瑞之前。 一定不能浪。 等他走后。 李采湄疑惑地看赵宁了一眼:“殿下,难道你不想跟他住一起么?”
赵宁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正事要紧!快休息吧!”
洗漱过后。 两个人躺在床上。 夜晚有些安静。 李采湄笑着问道:“殿下!那段时间在石室,你们究竟发生到哪一步了?”
赵宁没有回答,反客为主:“怎么?怕我给你抢男人?”
李采湄笑着打趣:“不是!我是怕无忌跟我抢你啊!”
“净说些胡话!”
“说正经的你也不听啊!”
“但……” 赵宁抿了抿嘴:“但你好像很乐意我跟你抢男人。”
李采湄轻叹一口气:“倒也不是,只不过我感觉无忌有些多情,总免不了别的女子抢。只有这个女子是你,我心里才不会难受。”
赵宁:“……” 实话跟你说…… 算了! 还是不说了? 赵宁忽然有些烦躁:“如今我是太子,以后更会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天天惦念着男人?抢男人,就更荒唐了。”
“殿下当真心里没有惦念着他么?”
“这……” “这世上哪怕是一个小国,国君都是妃嫔成群,殿下要是当了国君,除开无忌之外,还会找别的男人么?”
赵宁神色一僵,矢口否认:“不会,我对男人没兴趣,我跟无忌……” 她有些噎得慌。 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以后的行为给圆起来。 李采湄笑着打断:“殿下是不是想说,到时你跟无忌是挚友也是君臣,只有他值得你顺带行男女之事。这是为了你们之间的情谊,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赵宁眼睛一亮:“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采湄笑道:“真好!殿下快睡吧!”
赵宁:“嗯……” 李采湄笑了笑,她能看得出来嬴无忌天生多情,而且占有欲极强,不然最近也不会天天惦念着把李家弄垮,把李撷江弄死。 但再多情,一颗心也总会填满。 赵宁是这世上第一位女帝。 她也不知道女帝会不会跟其他君王一样纵情声色。 如果是,必然会让无忌的心空出去一块,去撩拨去其他姑娘,她虽然很同情花朝,但她不愿意分享。 不过现在看来,赵宁虽然嘴硬,但对自己给出的借口十分满意。 两个人,应该能把无忌的心占满了吧? …… 翌日。 剑仙大会第五轮开始了。 嬴无忌这个倒霉的一号,又是第一场比赛,这回的对手。 是姬三锡。 虽然对外宣称的名字是姬三锡。 但“三息公子”的名头在绛城还是很出名的,不少人都能猜出他跟姬肃有关系,有一部分甚至确定他就是姬肃。 不过没人会拆穿。 即便这件事跟为我教的丹青有关。 一是找不到证据,炎王给姬肃做了一个完美的假身份,并且有着一张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面具。 另外就是确定这件事的,大多都是姬姓各家的人。 统一战线之前,或许还有人拆穿。 但现在他们一致的目的是狙杀嬴无忌。 既然这样。 为什么还要拆穿? 不仅不能拆穿,还要阻止黎王室拆穿。 一品灵胎。 九炎绝脉。 这个来自于炎国的新天才,已经成了夺得含光剑的热门人选。 姬肃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看向嬴无忌。 发现他佩剑根本没换。 脸色顿时差到了没边! 这老牛鼻子,收钱不办事儿? 不过抬头一看,他的气儿全消了,因为那个剑灵韩倦,正站在清虚道人身后闭目养神,想必肯定是参加不了了。 呵…… 这样。 那我岂不是能把嬴无忌烧成焦炭? 为了今天这一刻,他们炎国已经付出了二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七两。 等会可一定不能让嬴无忌跑了。 他捏了捏怀里的血毒。 已经抱上了必杀的决心。 观战高台上。 清虚道人神情平静,传音问道:“事情办妥了么?”
韩倦困恹恹的:“应该是妥了吧,听我说了之后,虽然他没什么表示,但他身上多出了一些锐气。 然后恰巧碰到公孙棣代传了一些乾王威胁的话。 但他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那便应该会展现一下实力吧? 师父,你那边呢?”
清虚道人忍不住笑了笑:“师父出马,有办不成的事情么?老黎王已经跟我赌了,虽然不知道最后赌赢的是谁,但他的容忍性应该会高不少。 暴露些实力,应该不会有问题。 离开王宫我就进赌坊了,压了一千两嬴无忌剑法取胜。”
最近剑仙大会实在太过热闹。 虽然普通百姓根本看不到。 但也不妨碍他们的热情。 从一开始,就有一股神秘力量操弄起了赌场。 半个多月下来,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据查证,这波近乎垄断的赌场势力,来自于黎王室。 韩倦有些惊讶:“哈?为什么要压这么详细?我昨天听嬴兄说,他的赔率已经爆了,只要押他肯定赚钱,您又为何……” 清虚道人有些生气:“因为有几个杨朱一脉的牛鼻子跟我们抢钱!他们把大盘口抢了,赔率哗哗掉。我只能压得精细点,赔率还能高些。”
韩倦沉吟片刻:“那您就能确定,嬴兄一定是靠剑法取胜的?”
“嘿嘿!”
清虚道人神秘一笑:“这你也太小看为师了,为师怎么说也是剑仙一位,经常被灵武神域邀请去观战,你猜我认出谁了?”
“嬴兄?”
韩倦不解:“可灵武神域不是所有人都是蒙面的么?”
清虚道人笑道:“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师父有的是办法,九成的把握确定是他!”
韩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嬴兄剑法很强?”
清虚道人嘿嘿一笑:“很强!每一招基础剑招都领悟了真谛,剑法就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虽然我不认为姬肃能胜过他,但他想赢姬肃,不靠剑法应该不行。”
他笑得嘴都歪了。 押嬴无忌的本来就不多,而且大多只是押了嬴无忌赢。 即便押细节,也是押他各种猥琐搞偷袭。 谁能想到嬴无忌剑法这么强? 灵武神域中,嬴无忌表现相当恐怖。 但里面更多的是检验武技,灵胎品阶的差距被人为缩小了很多。 清虚道长也很好奇,实战起来究竟会是什么情况。 一品灵胎外加九炎绝脉。 嬴无忌藏的实力就算再多,也应当全力以赴了吧? 一千两。 翻十倍。 血赚! 若不是有这种稳赚不赔的机会,他才不舍得掏出一千两这么多钱。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嬴无忌,姬三锡,二十息之内入场。”
姬肃深深看了一眼嬴无忌,便大踏步走进含光大阵。 嬴无忌伸了一个懒腰,也准备入场。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嬴无忌!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他转过头。 看到嬴无缺有些阴沉的笑容。 嬴无忌撇了撇嘴:“咋?”
嬴无缺冷哼了一声:“父王的命令,你是一点都不听啊!我大乾王室,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逆子!”
嬴无忌无语:“大乾王室就你孝顺,老逼登让你吃屎你都吃。”
“你!”
嬴无缺惊了。 在乾国谁敢这么称呼乾王? 早就听说嬴无忌对父王不敬,但却没人跟他说究竟是如何不敬。 这么目无尊长都能活得好好的。 凭什么啊? 这话他没法接。 只是冷笑道:“哦?既然你要送死,我肯定也不能拦你。九炎真火可焚尽万物,给你烧成灰,也方便我带你魂归故里。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赢。 跟我在最后相遇。 输给我最起码好看一些。”
嬴无忌扬了扬下巴:“嘴皮子真溜,吃屎的时候练出来的吧?”
嬴无缺:“???”
他不明白,一国公子怎么满口污言秽语。 他虽然从小就在山里,但贵族礼仪是他的必修课,碰见这种市井无赖,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嬴无忌懒得搭理他,直接踏入了含光大阵。 踏入的一瞬间,十丈见方的大阵,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次是…… 沙漠。 姬肃面具都快笑歪了:“早就听传言说驸马爷擅长逃跑,等着剑灵获得胜利。现在我倒是想看看,剑灵没了,驸马爷还能不能在沙漠中藏得住!”
真是老天眷顾。 这次必杀! 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怎么还不开始? 清虚道长也快按捺不住了,跟赵暨互换了一个眼神后,直接宣布了开始。 同时心中默念:给我使剑,给我使剑! 然而。 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 嬴无忌消失了,当着众人的面,在沙漠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连气息都感应不到一点。 地煞七十二术,隐形! 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这种法术了! 嬴无忌怎么连这种偏门的法术都学? 七星步。 外加隐形。 两个地阶法术,这是多强的天资。 结果这么好的天资,全都点到了逃命上。 这得多怕死啊? 姬肃也是瞳孔一凝,手指一点便一缕炽热的火焰,射向嬴无忌刚才所站的位置。 不出意外。 落空了。 所以嬴无忌现在在哪? 沙漠没有脚印,七星步能够踏雪无痕,踏沙无痕肯定也能做到,但运用七星步,难道气息不会泄露么? 有些不妙! 但也没那么不妙! 两个跑路的法术,还能伤人不成? 就在这时。 “轰!”
一道雷法凭空劈下。 速度太快。 姬肃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劈得晕头转向,须发烧焦,整个身体都抽搐了一下。 若不是体内真气浑厚,这一劈差不多就结束了。 姬肃腮帮子都快咬炸了。 雷法? 他竟然还会雷法? 雷法就算了! 他为什么使用雷法的时候我都感应不到气息?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不敢怠慢,一边寻找嬴无忌的踪迹,一边撑起护体罡气。 高台上。 清虚道长也懵了一下。 他修为远高于嬴无忌,自然能感觉到气息。 可即便能察觉到,也是微乎其微,他很确定,同等修为的姬肃肯定察觉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隐形的时候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施展雷法? 这些都不重要。 问题是……嬴无忌不打算靠剑法赢了么? 那我的一千两怎么办? “轰!”
“轰!”
“轰!”
接连好几道雷法劈下来。 劈得姬肃浑身难受,虽然雷法都被护体罡气挡下来了,但过程却一点也不轻松。 仅仅十道雷法不到,他就明显感觉消耗了不少真气。 而他。 还没有找到嬴无忌。 “轰!”
“轰!”
“轰!”
雷法响不停。 姬肃被劈急眼了,干脆直接盘膝坐下,全力运转起护体罡气。 他心中窝火,忍不住扯开喉咙骂道:“行!你要是劈瘾犯了,我就给你劈!我一品灵胎,你二品灵胎,论真气我更是比你强得多。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扛得久还是我扛得久。”
嬴无忌却鸟都没鸟他。 一道道雷法之间,没有丝毫停顿。 姬肃冷笑。 护体罡气固然消耗大。 雷法同样是消耗极大的法术。 这怂货离了韩倦,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取胜的好办法。 结果就像个跳梁小丑。 拖吧! 拖到最后。 我看谁先死! 然而…… “轰!”
“轰!”
“轰!”
这雷法,一响就是一炷香。 而且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 倒是姬肃。 已经感觉真气消耗有些顶不住了。 他懵了! 这是啥情况啊? 雷法这么不值钱了么? 场外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雷法居然能够这么用。 清虚道长也急了! 丹青画人没画脑子么? 这姬肃怎么这么蠢? 穷则思变! 穷则思变! 切他中路。 逼他耍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