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夫人脸色煞白,“那可怎么办啊?我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静无道长沉声安慰道:“国公夫人不要着急,贫道自有办法。”
宁国公夫人吞咽了一下口水,“那一切就拜托大师了。”
静无道长却道:“这事,还需要取世子爷一点血才行。”
宁国公夫人一听要取血,吓得不轻,但看见蒋子英痛苦不堪,她又不敢拒绝,只能犹豫地点点头。
静无道长走过去,很快便从蒋子英的手臂上,取了一碗血。
看到他端着一碗血出去,宁国公夫人心疼坏了。
另一边。
宋时蕴守在宋思文身边,并没有离开。
她心里清楚,蒋子英那边显然是有人发现了反噬的存在。
她这边稍有动作,对方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
所以,她必须在这守着。
答应过了片刻,宋时蕴神色微动,唰的一下转过头去,便见阵法中央的两根蜡烛上,飘起来一阵阵黑烟。
那一阵阵黑烟,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在半空抖动了片刻,便飘向宋思文所在的地方。
宋时蕴扯了一下唇角,抓着手里的朱砂盒,直接洒过去。
那股黑烟顿时被打散在半空中。
宋时蕴并没有停下来,她起身上前,从屋子各处,拿过来几个锃光瓦亮的花瓶,放在阵法四周。
随后,她拿出几张黄表纸,用指尖的鲜血,画出符箓。
将那几张符,分别贴在每个花瓶上。
而后,再次用朱砂混合着鲜血,将那几个花瓶底部,用阵法连接在一起。
阵法画成的那一瞬间,仿佛和原本的阵法融合为一体。
宋时蕴见此,盘腿在地上坐下来,一手捏决,一手拿着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静无道长在阵法上加了不少蒋子英的血,又加入了阴血,想要加大阵法的力度,让对方无法压制。
一开始,阵法确实有了变化,好像重新转动。
但下一秒,整个阵法啪的一下,变成一片灰暗,朱砂和鲜血,全部黯淡下来,黑成了墨水一样。
静无道长的眉毛,皱成了一团,紧盯着阵法,有些不敢相信。
对方到底什么来历,轻轻松松便压制了他的阵法?
静无道长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对方,他拿出来一张符,在阵法中央燃烧起来,旋即盘腿坐下,嘴里同样念念有词。
若是懂行的人,看到这一幕,就会知道,静无道长这是在跟人斗法。
伴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他面前的阵法,重新腾升出一股黑烟。
宋时蕴这边,同样看到了一股黑烟。
她却像是早已在等待一样,指尖一抖,手里的符纸便立即燃烧起来,飞出一团团白烟,和那黑烟纠缠在一起。
紧接着,宋时蕴念了一道口诀,捏着天罡印,掌心猛地往下一压,拍在阵法中央。
燃烧的符箓,瞬间包裹着那黑烟,嗖的一下,钻进阵法之中。
同一时间,静无道长正念决,眼前的阵法上,忽然迸发出一道金光。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道金光,便猛地一下撞到他身上,将他弹飞出去。
他砰的一声,身子便重重地砸在紧闭的房门上。
巨大的惯性,迫使他裹挟着房门,一并摔了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便见房门突然爆开,里面飞出来一个人,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静无道长。
宁国公府的下人立即惊呼起来。
心惊胆战在屋里等着的宁国公夫人,听到动静,迅速走出来,看到静无道长倒在地上,气息奄奄,满脸鲜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脚下一踉跄,险些晕死过去。
平宁侯府中。
宋时蕴坐在地上,额角渗出一层冷汗,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这身躯太弱了,她强行提升灵力,现在内脏如同撕裂一般。
别提多难受了。
但见面前阵法上的金光,渐渐消失,她便知道,对方斗法失败了。
此时对方,即便没死,也受了重伤,阵法也被彻底毁掉了。
对方应该没办法再来找宋思文的麻烦。
思及此,宋时蕴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候,外头却传来一声声惊呼。
“我的孙儿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不醒,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宋时蕴看向紧闭的房门,听出来这是平宁侯府老夫人的声音。
她微微一皱眉,有些诧异,老夫人怎么过来了。
但仔细一想,宋思文忽然昏迷不醒,这事儿肯定瞒不住老夫人。
宋思文代表着平宁侯府的未来,何其重要?
老夫人一向也是最看重这个孙儿,得知宋思文出事,自然会过来查看。
她昨日所做,也并没有真正地让老夫人受伤,老夫人自然是能过来的。
宋时蕴正想着时,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她迅速站起身来,用双脚快速将地上的阵法毁尸灭迹。
刚处理了个大概,房门便被人推了一下。
没推开。
老夫人便开始在外面砸门。
“谁在里面啊,为什么关着门?思文怎么样了?快开门啊!”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杨氏的声音。
“母亲怎么过来了?”
门口。
老夫人被徐妈妈搀扶着,满眼的担忧,听到杨氏的话,她眼睛一瞪。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看到杨氏,她就想起来,杨氏坚持要接回来的宋时蕴。
老夫人瞬间满眼怒气,“你说我怎么过来了?我孙儿出了事,我这个做祖母的,难道还不能过来看看吗?”
杨氏一噎,无奈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思文现在……一切都好,您身子又不好,不知道是谁的耳报神这么灵,就把消息传给了您,让您担忧了。”
老夫人狠狠地剜了杨氏一眼,“不要用这样的话搪塞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们就是故意瞒着我,我都听人说了,宋时蕴那丫头是不是在这?”
杨氏一愣,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告诉老夫人的。
她张了张口,刚想解释。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来。
杨氏和老夫人抬头看去,便见宋时蕴从里面走出来。
宋时蕴走到她们跟前,不卑不亢地对老夫人,稍稍地欠了欠身,“是我在这里,老夫人有什么指教吗?”
老夫人一看到宋时蕴,便气不打一处来,铁青着脸,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你还有脸出现在这?”
宋时蕴不解,“我为何不能在这?”
老夫人一咬牙,指着宋时蕴,便辱骂起来,“你这个灾星,你一回来,整个平宁侯府便被你闹得鸡犬不宁,家里的人,接连出事,都是你克的!你大哥现在病倒了,你还敢过来,还有脸这么问我!”
宋时柔听到这话,抿了一下唇角,想要帮宋时蕴解释,“祖母,不是……”
“要说把侯府闹的鸡犬不宁,不是祖母吗?”宋时蕴却打断了她的话,她望着老夫人,不咸不淡地道:“如若不是祖母,嘴上不积德,在旁人棺椁前胡言乱语,惹得怨鬼报复,让整个平宁侯府都沾染上阴气,府中的人怎么会出事?世人都知道,这宅子上阴气重了,住在宅子里面的人,都会受到影响,这说起来到底怪谁,祖母自己不知道吗?”
“你!”
老夫人猛地一咬牙,脸色铁青得吓人,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只剩下浑身不停地颤抖。
四周的下人,听到宋时蕴的话,一个个不由偷偷地看了看老夫人。
宋时柔看了看宋时蕴,没有再说话,退回了杨氏身后。
在她的梦境里,平宁侯府这段时间,确实会接连倒霉,跟宋时蕴没关系。
甚至,如若不是宋时蕴回来的话,杨氏和老夫人都不可能好起来。
宋时柔也觉得,不能怪宋时蕴。
可是,宋时蕴这话说得太不好听了。
老夫人自然不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