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微笑道:“时蕴还小呢,婚事还没定下来,我也想让她再在身边多留两年。”
崔夫人那么问,自然是对宋时蕴有意思。
虽然东阳王府,算是个好归宿。
但杨氏还是舍不得。
女儿刚回来,杨氏可舍不得这么快,把宋时蕴嫁出去。
崔氏听出来杨氏的意思,略有些失望,但也并未往心里去,“女儿总是更贴心点,如若是我的女儿,这么乖巧懂事,我自然也舍不得她那么早嫁出去。”
杨氏附和着,夸了崔氏的女儿两句。
崔氏有两儿两女,颇有福气。
不过两个女儿年纪都还小,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今日便都没来。
她只带了两个儿子来。
她两个儿子大一些,一个十八一个十五了,都是可以议亲的年纪。
崔氏为两个儿子的婚事,没少操心,私下里留意过不少人家。
她甚至也留意过叶明珠。
不过,她早就知道叶明珠性子刁蛮。
她并不在乎,要给儿子找门第多高的婚事,只希望人好即可。
叶明珠自然不符合她的要求。
她倒是挺喜欢宋时蕴这么有主见,在乎家人的性子。
只可惜,人家没这个意思。
崔夫人在心里叹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和儿郎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个儿子,一脸无奈。
“对了,今日怎么没瞧见宁国公府的人?”崔夫人和宁国公府有点远亲关系,扫了一圈,没瞧见宁国公府的人,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杨氏听到宁国公府这几个字,就觉得膈应,皮笑肉不笑地道:“大约是忙,抽不出空来吧。”
“崔夫人还不知道吧?”在崔夫人另一边的一位夫人,微微凑过来一些,小声地道:“听闻,宁国公府最近可是出了大麻烦。”
崔夫人诧异道:“怎么了?王夫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夫人小声地道:“害,还不是宁国公世子吗?我听说,宁国公世子前不久在外头意外受伤了,好巧不巧的,伤的是那个地方。”
她意有所指。
都是女子,瞧见她神色不对劲,崔夫人立即领悟,惊讶道:“怎么会?”
王夫人点头,“就是那儿,宁国公府为了给世子治病,这一阵子,私下里没少请大夫,我就听人说了,世子那地方伤的重,好不了了,以后便是无法人道,自然也没办法传承子嗣,所以宁国公内最近闹着呢,宗亲们都想要换个世子。”
毕竟一个不能人道,无法传承子嗣的世子,自然没办法继承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人,做世子爷。
更何况,蒋子英本来性子和才能,都不适合做世子,继承宁国公的爵位。
以前看在他是嫡子的份上,宗亲们就认了。
现在连最起码的本钱都没了,宗亲们便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为了解决这件事,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闲心来参加什么宴会。
崔夫人闻言,也忍不住叹息道:“我倒是没听说过,不然该去看看才是。”
王夫人劝解:“崔夫人还是别去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是没脸,宁国公府没往外传,大约便是不想让人知道。”
杨氏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这么说,宁国公府的世子,真是要换人了?”
王夫人没多想,“大约吧,毕竟没子嗣的话,是不可能继承爵位的。宗亲们,不会让宁国公和夫人胡闹。我听人说,宁国公似乎也有意,让宁国公夫人在庶子里面,选一个记在自己名下,算做嫡子。”
宁国公夫人年岁也大了,她就一个儿子,还废了,以后想生,恐怕也困难。
自然只能先抱养一个庶子。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做法。
王夫人却又补了一句:“不过,宁国公夫人性子那么要强,又一向不喜欢庶子庶女,只怕不会同意,我看宁国公府以后还有的闹呢。”
宋时蕴在心里点了点头,王夫人这说的倒是实话。
宁国公夫人此时,只怕正气愤着,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讨回公道。
这个时候,还让她去抱养庶子,记在她名下,夺走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她愿意才怪。
崔夫人也没想到,宁国公府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有些唏嘘。
杨氏听得倒是心里痛快。
蒋子英得到现在的下场,纯属活该。
宁国公夫人竟然还换着。
如若是她的孩子,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别人不教训,她也绝不会轻饶。
“时蕴啊……”
她们几个人正小声说着话,忽然又有人喊了宋时蕴一声。
宋时蕴循声望过去,便见西昌侯夫人正看着自己。
宋时蕴提步走过去,福了一礼,“老夫人。”
西昌侯夫人年纪和平宁侯府老夫人差不多大。
只不过,西昌侯身体康健,如今还在爵位,是以她还是侯夫人。
宋时蕴这个称呼,倒也不算错。
西昌侯夫人拉起宋时蕴的手,笑的亲切,“今日叫你过来,是想看看你,近日过得还好吗?”
她一脸关切,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她们感情多好。
宋时蕴借着点头福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道:“一切都好,多谢老夫人关心。”
西昌侯夫人又道:“听说今天在院子里出了点事,你别往心里去。”
宋时蕴微微摇头,“老夫人言重了,不是西昌侯府的错。”
西昌侯夫人笑了笑,“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日叫你来,也是为了介绍些人给你认识。”
语毕,她便抬手朝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
宋时蕴转过头去,便瞧见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儿一女走了过来,笑吟吟地向西昌侯夫人,颔首道:“老夫人。”
宋时蕴悄然地打量他们一眼,目光却落在妇人身后那个青年身上。
“时蕴。”这时,西昌侯夫人又拉住宋时蕴的手,向她介绍道:“这位是衡阳王的儿媳,许夫人。”
宋时蕴闻言,向许夫人欠了欠身,“时蕴见过许夫人。”
许夫人瞧见宋时蕴,倒是眉开眼笑,“这位就是老夫人口中的平宁侯府二小姐吧?瞧着真是钟灵毓秀,仙姿出尘。”
西昌侯夫人笑了笑,“二小姐自然是好的,但你们家的大公子也不错。”
许夫人一听,便拉过身后的青年,“老夫人说你呢,知松,快见过二小姐。”
孟知松闻言,不好意思地看了宋时蕴一眼,拱手准备行礼。
“屋里这么热闹,我倒是来晚了。”
这时,一道笑吟吟的调笑声,传了进来。
打断孟知松的举动。
众人不由寻声看去。
便见谢如故跟随西昌侯府的两位公子,一道走了进来。
谢如故本就出尘俊逸,他一出现,满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不由得看了过去,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
瞥见四周人的目光,宋时蕴心里念叨了一句:招蜂引蝶。
“如故见过老夫人。”谢如故此时走到近前来,向西昌侯夫人行了一礼,“晚辈来晚了,望老夫人恕罪。”
西昌侯夫人笑着道:“世子爷真是言重了,您能过来,我们西昌侯府已然是蓬荜生辉,方才听说,世子爷在同小辈们谈论诗文,如今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找二妹妹啊。”谢如故转头,向宋时蕴眨了眨眼。
宋时蕴:“……”
西昌侯夫人有些诧异,“世子爷来找二小姐?”
谢如故拱了拱手,“我与平宁侯府多有往来,思文兄托付我照顾二妹妹,晚辈自然得过来。”
多有往来……
托付……
这两个词一出,四周的人,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
西昌侯夫人的目光,更是来回在宋时蕴和谢如故之前逡巡。
她以前没听说,宋时蕴和谢如故有什么关系,才想要给宋时蕴谈个亲事。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办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