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勘就进了宫。“本宫也想要伺候在父皇身侧,请德化公公通融。”
秦勘站在景隆帝的寝宫门口,含笑道。德化公公恭敬地道:“五殿下,此时陛下需要静养,他吩咐过,只需要太子殿下在身侧即可。”
秦勘一副惋惜自己没有尽孝道的样子,叹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强求。”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和太子详谈,还请德化公公请太子出来,只需片刻足矣。”
德化公公笑道:“五殿下,太子恐怕不能见您,因为他要侍奉在陛下身侧。”
秦勘叹道:“公公,这可是一件关于朝政的大事,九弟身为监国太子,虽说要尽孝道,但也得对得起太子的身份才行,而且仅仅是片刻时间,又能耽误何事?”
德化公公旋即笑道:“那请五殿稍候。”
德化公公进了寝殿不久,就又出来了,他笑道:“太子殿下说由杂家转告便可,请五殿下说吧。”
秦勘不紧不慢地笑道:“德化公公,那就烦劳转告太子,这宁川道有官员上了折子,说宁川节度使柴珣贪赃枉法,不仅私自挪用军粮和饷银,更是坑杀灾民,横征暴敛,上书请求朝廷派出钦差大臣查办。”
这话说出口,德化公公的脸色都变了变。他虽然是内官总管,但是也没有资格过问朝政,不可能对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但他清楚,这种事一定要皇帝来定夺才行。而此时,景隆帝病重,秦洛是监国太子,这事一定要有秦洛的处理意见才行。“请五殿下再稍后,杂家前去禀告。”
秦洛当然不在景隆帝的寝殿,但是德化公公清楚,无论如何,保密是第一位的。于是片刻之后,他再度走出来笑道:“太子殿下说,他认为此事必须彻查,由五殿下安排钦差大臣即可执行。”
秦勘呵呵一笑,道:“行,那这件事本宫就替太子好好办。”
深深地望了一眼德化公公,秦勘继续道:“父皇和太子就多劳公公费心,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秦勘有些得意,果然跟他想得一样。而且,目的还达成了。德化公公望着秦勘离去的背影,也是陷入了片刻的沉吟,旋即才转身回景隆帝的寝殿。————岷州城。一座无比奢华的府邸之内。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吃饭。此人两鬓微霜,一双眼睛极为锐利。他便是这宁川节度使,柴珣。柴珣长得一表人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远近闻名的佳公子,如今上了点岁数,留出两撇小胡子,更添了点成熟稳重,他眼前的桌上摆着几十道美味佳肴,身边还有几个美婢在伺候他吃饭。这一顿饭,光是各色菜肴恐怕都足以让一家人吃上一个月都不止,但对柴珣来说,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顿饭。不过四十来岁的柴珣此时正是如日中天。在宁川道,他就是皇帝。这时,一个师爷打扮的人毕恭毕敬地道:“国公爷,这是渌州知州送来的信,说是务必请国公爷亲启。”
通常来说,像柴珣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通常都是胖子。可他的身躯不仅不肥胖,反而还非常匀称,甚至还有些横练的肌肉。这不仅是因为他是武将出身,而且也和多年良好的生活习惯有关。身为一名武将,他不仅会坚持练武,更是时常会与府上的护卫对练拳术。柴珣将信打开,眉头皱起。片刻后,他将信撕碎。“好一个太子,位置都没坐稳,竟然把主意打到老子的头上。”
他冷笑一声,道:“立刻传刘通仁和史义山前来。”
“是。”
没过多久,两个中年人就赶了过来。此二人一文一武,是柴珣的左膀右臂。文官是岷州知州刘通仁,在岷州已经十年,柴珣对此人极为信任。而史义山是他的义子,跟在他的身边已经十五年,一身武艺非凡,练兵统兵也是有两把刷子。“这太子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宁川道?”
史义山一脸不解。刘通仁也道:“国公爷,此事的确是令人费解,不过仔细想想,却又有迹可循。”
“哦?说说看?”
柴珣冷笑道。刘通仁道:“谁不知道这长孙丞相和五皇子秦勘都想将这太子赶下来,太子此时连朝政都还没有完全把握,自然是想有所建树。”
“依下官看,太子手里一没钱,二没有多少兵,仅仅靠着独孤将军府和杨继业的支持,虽然有些底气,但并不是决定性的。”
“所以,太子将主意打到我们宁川道的身上,想从我们这找茬,要钱要兵。而长孙丞相和五皇子则是想利用我们,将太子铲除。”
柴珣冷冷道:“这跟我想的差不多,问题是,他想来找茬,派的这个钦差是谁我们暂时都不知道。”
史义山冷笑道:“义父放心,不就是钦差吗,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也得卧着,我就不信,这天地下还有吃不饱的人。实在不行,咱们就掀桌子。”
柴珣道:“你以为我怕这些吗?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
“刘大人,你拿出个章程来吧,若是等这位钦差到了宁川道,那就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