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卿听到了,大明何时开始,可以把仅仅实行几十年的事,当成祖宗之法了?”
朱由校笑的很温和,一点没有生气的模样,可黄尊素此时满嘴的苦涩,这是被打脸啊,打的生疼还无法反驳人家。
看一眼顾秉谦,他对着朱由校拱手退下。
周如磐连忙开口道:“皇上要用特简任命阁臣、臣不反对,但请皇上以祖宗基业为重,慎重行之。”
朱由校郑重点头,看向文武大臣道:“传旨袁少保可立进京任首辅!”
“嗡”的一声,底下又热闹开了,周如磐脸上绽开笑容,回头喝道:“肃静!朝堂之上,诸君请注意礼仪。”
丁绍轼和黄尊素惊喜的对视一眼,双双拱手道:“吾皇圣明!”
朱由校面无表情,看着大家安静下来后再次开口道:“礼部侍郎黄立极升尚书衔为次辅,吏部尚书李宗延、兵部尚书崔呈秀、工部尚书黄克缵入阁。”
众臣一听马上明白,皇上这又是在搞平衡,李宗延是河南人,以忠直刚正著称,是光宗时复起的大臣之一。
家境贫寒的他进士及第后,没有像大部分官员那样敛财,而是耿直的冒死谏诤万历皇帝立太子。
那时候的万历成天想着立福王为太子,可众臣反对,因而迟迟不肯立太子。
李宗延联络了几个在京当官的老乡,上书直言立长子朱常洛,言辞极为激烈,惹怒万历要杀他们,可他毫无畏惧,最终被罢官。
整整在家闲居三十六年,直到朱常洛即位才被复起,但他之前官职不高,只是监察御史,因此也只升为太仆寺少卿。
朱由校登基后,他被调回都察院继续当御史,可还是直言说事,一点不给皇帝面子。
但朱由校知道他的性格,更感激他当年的付出,一直保着他一路升官,今年年初刚刚当上吏部尚书。
这位不是东林党,应该算是无党派人士,加上另一个无党派的黄克缵,内阁现在一个东林党首辅,带着两个阉党,两个无党派。
这才是真正的平衡了,而且袁可立虽是东林党,但对朱由校可是忠心耿耿,师生之谊加上他的人品,几乎不会任用嘴炮的东林党人。
但毕竟是东林党一员,要是真正干实事的东林党人,他也绝对会倾向的。
阉党也很高兴,崔呈秀是铁杆的魏忠贤参谋,黄立极是魏忠贤的老乡,这样的结果跟前一届内阁差不多,阉党没有任何损失。
但他们高兴的太早了,朱由校有着后世的记忆,当然知道黄立极是什么人。
这位看似是阉党,其实不然,历史上正是他保下了不少被魏忠贤迫害的人,崇祯朝党争他被以阉党罪名清算。
他入阉党那是没办法,魏忠贤的同乡,天然的被人划归阉党,他想不承认都没人相信。
而且崇祯是最对不起他的,天启驾崩,是他第一个建议由崇祯即位,连续三次劝进,连崇祯着年号都是他起的。
要知道当时的诏书在魏忠贤手上,玉玺也在魏忠贤手上,老魏完全可以假传圣旨另立他人,正是他力主朱由检,说服魏忠贤的。
这一次的特简,原本大家心头惴惴,但现在各方都满意,群臣不再谏言,很快通过的朝堂程序,下达圣旨。
刚刚到南京担任兵部尚书的袁可立,收到八百里急报,愣怔了好一会儿苦笑道:“圣倍啊圣倍,你倒好可以休息了,老夫又要头疼了。”
他不知道此时的京师中,周如磐同样在苦笑,内阁解散了,可皇帝不让他走,让他担任经筵官,每三天进宫一次,给朱由校讲经,
问题是四书五经朱由校不感兴趣,这名义上的讲经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让他留在那当顾问。
君臣两深谈过一次,让他知道了朱由校其实不想让他退出内阁,可他的身体太差了,再干那些伤脑筋的工作怕是活不久。
朱由校很担心三个人的身体,一个是他,另外两个,一个是李起元,另一个是黄克缵。
这三人都是风烛残年,可作用却无可替代,黄克缵入阁完全是没得选的原因。
工部要改革,他这位工部尚书如果不在内阁,阻力就会大了许多,可工部改革却是刻不容缓的事。
……
“九千岁您看?”
魏忠贤在宫外的府邸中,三十六岁的曹化淳低声下气的哀告自己这些年的不易后,献上一对玉璧谄媚的看着魏忠贤。
魏忠贤微皱眉头,抚摸这玉璧半晌才开口道:“曹如啊,不是咱家不帮你,咱两相识多年,不用藏着掖着,敞开了说吧,你是王安的心腹,让咱家如何信你?”
曹化淳脸色不变,依然谄媚的样子笑嘻嘻道:“九千岁这话说的,小的是跟着王安的没错,可那时他权势最大,您老也知道,宫里要想活得长久,奴婢不得靠着他呀。”
“呵呵呵!小曹啊,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咱家心里不得劲呀。”
曹化淳一听对方叫自己小曹,立马明白有门了,赶紧的表忠心道:“奴婢听说王安还有家人在雄县,不如……”
魏忠贤一看他那手势,哈哈大笑道:“有这心就好,但这事还是算了,皇上念旧想着他呢。”
其实魏忠贤和曹化淳原本的关系挺不错的,两人很早就经常在一起过。
曹化淳以前是朱由检的贴身太监,而魏忠贤虽说是朱由校生母宫中的太监,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朱由校的。
朱由校一向疼爱弟弟朱由检,从小就带着他玩,作为两人的贴身太监,自然没少接触。
主子在玩,他们两也跟着保护,这经常在一起后,感情自然不同,历史上也正是曹化淳,为被诛杀的魏忠贤叫屈过,只是无法左右崇祯的刚愎自用。
魏忠贤其实对他也不错,他是王安的亲信,魏忠贤弄死王安,仅仅把他打发去南京,并没迫害他,应该也是念着这香火之情的。
“小曹呀,既然想跟着我干,咱家也不能不念旧情,但可要说好了,你不能向着你那主子,这天下是咱家主子的,谁也别想动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