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策略起作用了,连着三天百官上书弹劾内阁后,第四天一道重磅消息传开了。
北京国子监将于明天举行辩论大会,出题的是前内阁阁臣周如磐,这位大佬今天亲自去国子监出题后回去了。
“论君王轻车简从与随扈万千之两者,何种更符合古礼。”
登时京城炸开了,一个个读书人再也不关心内阁该不该解散,而是对这位前南京国子监祭酒,为何要提这题目展开激烈的争论。
城市中只有是有读书人的地方,都在议论争辩这事,把那些草民看的目瞪口呆,这些读书人这么闲啊。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接下来的事,士子们把这事宣扬出去,纷纷给自己熟悉的人写信,河北很快就收到了。
先是读书人的聚集地开始议论,接着是官学的学生开始效仿,一场波及全国的大辩论,就这样被士子们推而广之。
朱由校这几天很是惬意,没人烦他了,这天看完奏章觉的累了,就到处走走去,当然是在宫内了。
“咦,这孩子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走到净事房这来了,这都快要出宫了,看到两个太监带着一个小男孩,正在说什么,他顿时好奇了、
“奴婢拜见皇上!”
两个太监见他过来大吃一惊,慌忙跪下磕头,小男孩也跟着跪下,但没说话只会磕头。
朱由校伸手拉起小男孩问道:“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来着净身不成?”
一个太监连忙答道:“这孩子自己要来的,奴婢两个正在劝他,可这孩子倔,说皇上是他的救命恩人,要进宫侍候皇上您。”
朱由校惊讶的看向小男孩,牵起他的手蹲下跟他平视道:“跟朕说说,你是哪里人啊,几岁了?家里还有谁?朕记的第一次见到你吧,怎么说朕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小男孩长的五官端正,很明显的激动后强自镇定许多,应该是朱由校的温和,加上跟他平视的作用。
“草民是延安府人氏,今年六岁了,家中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本来弟弟饿的快要活不成了,是皇上派人找孤儿,草民……”
说到这他不安的望一眼朱由校,马上低下头,迟疑的说道:“草民是混进小乞儿堆里被挑上的,给了草民饭吃,草民偷偷的拿回家救活了弟弟。”
朱由校不禁叹息起来:“朕的子民太苦了,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唉!”
叹口气后他摸摸男孩的脑袋道:“既然是孤儿那边的人,不是都在读书学做事吗?干嘛要净身?”
小男孩见他没怪自己是混进来的,登时胆子大一点起来,坚定的回答说:“草民这几个月跟先生学做人的道理,明白了自己是不对的,不能在孤儿队里继续骗人,但又想报答皇上您,想了还几天,才决定来这,这样也能继续为皇上做事,又不算骗人。”
朱由校哑然失笑,揉揉他的头道:“既然你已经承认错误了,那朕就原谅你这一次,回队伍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好好学本事,将来长大了一样报答朕呀。”
“皇上原谅我了?”
小男孩惊喜道,看得出他也不想净身的,只是为了不骗人,又能留下来,无奈的选择罢了。
朱由校含笑点头,站起来牵着他的手道:“咱们走吧,朕带你逛逛去,等下让人送你回队伍。”
听到要带他逛皇宫,小男孩激动的身子都颤抖起来,被牵着走向皇宫内。
走了一段路后,朱由校笑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告诉朕你叫什么。”
“草民叫李定国。”
“李定国啊,好名字,安邦定国呃!”
朱由校惊愕的转脸盯着他,迟疑一下道:“你叫李定国,延安府人?”
“嗯”的一声,李定国不解的看向他,怯怯道:“草民是延安府人,前面告诉皇上了。”
朱由校打了激灵,赶忙收起自己惊讶的表情,温和的问道:“记的自己的生辰吗?”
“记的,草民是六月十一日生的。”
朱由校心中狂喜,自己的一次无意间做的事,竟然改变了这么多历史,他现在已经确认了,此李定国正是彼李定国。
今年六岁,古人说的是虚岁,那就是天启元年六月十一日出生的,延安府人氏,不正是后来那位战神级别的李定国吗。
没有李定国,张献忠打不进襄阳城,没有李定国,南明不可能支撑那几年,这就是位上天送给大明朝的最后礼物,却还是被自己葬送。
“不行,这孩子一身战争经验,都是从战斗中得来的,别把他养废了才是大事。”
朱由校寻思着,边走边牵着李定国,终于他做出决定,挥手招呼随从回宫,带着李定国回到养心殿。
“老高,去请皇后来,告诉她朕要认个义子。”2
高时明浑身一颤,惊愕的望向小男孩李定国,长相不错,可也没啥稀奇呀,皇帝这是抽哪门子疯。
“快去呀,傻傻的看什么。”
朱由校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捡了个大宝贝,诚然战神都是打出来的,可世上真有一种人是天生的。
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就像画画一样,明明都是一个老师教的,而且也都很努力,可有的人成画家,有的人画的狗踩一样。
李定国绝对是战争的天才,这种人能在战斗中自己总结经验,而且对于战场的敏锐嗅觉,还真是天生的。
想想看,他十岁被张献忠带走,十七岁夺取襄阳城,襄阳城可是号称最难打的城池之一,蒙古人围攻了多少年。
要不是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蒙古人根本攻不下,可李定国就带了二十多人先行,就轻松的取了襄阳城。
匆匆赶来的皇后张嫣,见到养心殿中坐着一个乖巧的小男孩,焦急的问道:“皇上,高时明禀报说您要认义子,为何?”
朱由校见她进来已经站起来迎过去了,听到这话笑道:“这孩子朕很喜欢,朕希望皇后能当他义母,别问为何,朕就是喜欢。”
不解释的朱由校看起来很任性,张嫣想要劝他,可一想皇帝这半年多的表现,不是荒唐的样子,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