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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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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前半夜倒一切正常,两遍驱魔号过后,守在最西头的是瓜老汉和他的儿子瓜都,瓜都年龄和拓布一般大,因此两人交情甚好,瓜都看到拓布随了他阿爸来看场,便想着和拓布作伴玩耍,因此也缠着瓜老汉说要来看场,但瓜老汉没想到这些原由,只当是自己的娃儿长大了,知道心疼他了,因此心下暗自高兴,自然是当即答应了。因连着几晚看场,这一晚瓜都肚子似乎受了凉,便下了木屋蹲在地垄上拉屎,由于肚子疼,瓜都“哼哼唧唧”地呻吟着,突然感觉屁股一凉,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物什,以为只是麦棵儿,于是他下意识地用手往后拍打,这一打不要紧,一声锐利的叫声从屁股后传来,把瓜都吓了一跳,全身的鸡皮疙瘩迅即吓了出来,屁股也顾不得擦拭赶紧提了裤子往前跑,跑了几步后才回过头来查看,原来是一头小野猪,或许小野猪是循味而来,受不了面前这一坨“美味”的诱惑正想饱餐一顿,但它毕竟不谙世事,所以并未对面前的这个活人有丝毫的惧怕,被瓜都的手突然这么拍打了一下,于是发出了尖叫。这一叫不要紧,一头护崽心切的母野猪斜地里踏着麦棵冲刺过来,腿部踢踏得麦棵儿“簌簌”作响,由于光线昏暗,瓜都只感觉有一团黑影迅速向自己袭来,同时听到一阵“簌簌”的声响越来越逼近,他下意识里感觉情况不妙,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慌忙向木屋跑去。好在他反应快,否则再晚个一步只怕屁股会被顶开了花,他刚攀爬上木屋的绳梯黑影便冲到了下面,慌得他站在软梯上用力往上一蹬,双腿脱离了梯子,而身子在往上跃起的同时双手也顺势扒到了木屋的地板,而此刻下边绳梯上搭载的木板已被野猪冲撞得“咯嘣”而断,当下吓得瓜都脸色土灰,好在瓜老汉正自打盹间被声音惊醒,赶紧抓住了儿子的胳膊将他拖将上木屋,瓜都这才侥幸脱险。

惊慌未定的父子俩往下望去,那只母野猪找不到瓜都,于是把气都撒到了支撑木屋的四根柱子上,楞头楞脑地横撞开来,好在建造木屋的柱子都是实打实的粗壮原木,坚固异常且极具份量,饶是这样,每一次的撞击也震得壁板“吱吱”作响,换作其他木架,只怕瞬间之下便散了架。

而不远的地方,一群黑影正在麦田间移动着,嗬,父子俩一看之下不禁心惊,约莫二三十头大大小小的野猪正在麦田间拱着啃着,为首的是一只体型极其壮硕的成年雄性野猪,长嘴獠牙,皮坚毛硬,着实是威不可挡!父子俩暗暗叫苦,几十头野猪一忽儿的工夫能毁了一片上好的庄稼,而他们竟然此时才发现它们,当下他们再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擂响了木屋边上的大鼓,“咚咚咚……”的声音瞬间传了开去。鼓声首先引起的是野猪群的躁动,为首的头领循着鼓声的方向找来,绕着木屋寻嗅一番之后发现并无危险,于是又回归到了群体的身边,同时带走了那只一直在木屋下发怒气而又找不到对象的母野猪。而瓜都在他阿爸擂鼓之时迅即也燃起了边上的火把,不停地对着邻近的木屋挥舞着。

作为最近的木屋,拓布和阿爸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当急急的鼓声响起,又见得挥动的火把,父子俩瞬间猜测到那边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当下父子俩一个敲鼓,一个也燃起火把不断地挥动着及时将情报传递给了下一个木屋。于是一忽儿的工夫所有的木屋都接收到了消息,“有野物入侵了!”看场的族人们均是极为警觉的,早在火把的亮光和鼓声响起的初刻便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事故发生的方位,因此都迅速拿了器械朝着瓜老汉父子俩所在的木屋跑去。阿爸背了弓箭拿上猎钗,他叮嘱拓布先守在木屋下面,情况不明先不要轻举妄动,他先去探明情况,倘若有其他族人到来,先拦了他们,先在此等待他回来再说下一步,说完阿爸悄声向着瓜老汉他们的木屋寻摸而去……

拓布守在木屋之上,内心却焦急万分,但也只能等着。好在不久之后,其他看场的族人陆续赶到,拓布应阿爸要求将他们一一拦将下来。众人知瓜都父子俩暂时无虞,因此也便静下了心。只是随行的有两人牵了狗子的,那狗子显然已闻到了空气中野猪的味道,此刻变得狂躁而又暴烈,喉咙里低沉地咆哮着,对着瓜老汉父子俩所在的木屋方向挣脱着牵绳,若不是各自的主人死死地拉着,只怕会挣脱了绳索冲过去。众人当下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拓布阿爸的消息。

再说此时的木屋之上,爪老汉父子俩被猪群围于木屋之上,他们尝试驱赶猪群,但此刻猪群正大快朵颐地吞吃着刚长了穗子的麦棵儿,那些抽穗后鲜美多汁的青麦让它们吃得着了迷,全然不顾父子俩的大声吆喝和恫吓。野猪用长而尖的猪嘴拱着田地,所到之处,麦棵儿被拱翻在地,而倒下的麦棵儿又被猪群肆意踩踏着,地上不一会便狼藉一片。父子俩急得用钢钗奋力向着就近的一头野猪掷去,但野猪皮糙肉厚,且这一群猪似乎刚滚过了泥澡,一身的干泥巴,钢钗插上去深不及寸便又丢落,反倒惹恼了野猪,对着木屋的木杆又是一通撞击,父子俩驱赶不成,反倒失了手中的器物。爪老汉连忙拿了驱魔号去吹,慌乱中一失手驱魔号反而又掉在了木屋下面的地上。这一下身边再无可用之物,父子俩只好急急地望了其他木屋的方向,期待其他族人来救。

再说阿爸悄然寻摸到了距离瓜老汉的木屋几十米远之外,借着松油大灯的光线才看清是一群约莫二十多头的野猪群在此捣乱,而为首的是一只威武凶猛、长嘴獠牙的巨型公野猪,那公猪体格之大,纵然是阿爸这样见多识广的老猎手也是初次遇见,倒让他一时心惊。

此刻的猪群在麦田里疯狂地拱着啃咬着,毁了一片片的好田地,看得阿爸既心疼又气愤,但又不敢靠上前去,他见得瓜老汉父子俩被困于木屋之上,知道他们暂时无虞,因此便悄然折返了回去。

此时众人正聚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着,见得拓布阿爸回来,纷纷迎上前去,阿爸简要向他们述说了那边的情况,众人在知道是一群野猪之后便纷纷讨论驱赶的办法。而此时由于距离野猪更近了一步,空气中野猪的膻臭味引得两只狗子更加的狂噪,它们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不顾主人的命令大声地吼叫了起来,这一下如同引燃了马蜂窝,狂暴的吼声在这个夜晚显得异常嘹亮,那群处于黑暗中的野猪正拱弄着麦棵,津津有味地吃着青麦才灌浆后的甘甜的乳液,美好的时刻被狗子的叫声瞬间打破,几只小野猪吓得“哼唧”乱叫地四散跑去,这下惹怒了以野猪首领为首的几只大公野猪,它们撒开四蹄,怒不可遏地向中间的木屋冲了过来,几个人先放开了两只狗子,然后赶紧爬上了木屋,这两只狗子护主,面对危险竟毫不畏惧,狂吠着向发怒的野猪群跑去,纵使它们高大威猛,但面对的是暴怒无常且皮坚肉厚的野猪群,结局可想而知,不出几下就被群猪围而攻之,一只被挑破了肚皮,一只被撞断了肋骨,都躺在地上呜咽不止。但发怒的野猪自是发泄未满,又不停地顶撞着躺在地上的狗子,眼看这两只狗子性命不保,情急之下一个族人对着野猪群的方向吹响了驱魔号。“呜……”。声音传播开去,猪群果然出现了躁动,但距离偏远,威力大打折扣,何况驱魔号这种东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每次吹响后,吹起的人需摒除杂念,免受外界干扰,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当下众人一看太远不行,索性下了木屋,跑到距离猪群近一些的距离,众人排成一排,手握了驱魔号,对着猪群再次吹响了号子。

此刻那群野猪终于尝到了驱魔号的威力,它们四处发疯似地逃窜,疯狂而又盲目地来回奔跑,以图摆脱这种可怕的声音,但却发现无论怎么奔跑都摆脱不掉,于是猪群在麦田里发疯地四散奔逃,反而逃向了越来越深的麦田腹地。如此以来将会有更多的庄稼被踩踏和毁坏,众人看到驱赶不成反而弄巧成拙,当下只好停止了吹号。

当声音停了下来,那头公野猪首领,在恼怒到极致之后反而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没了声音的刺激,它报复似地朝着众人所在的方位发疯似地冲了过来。众人冷不丁野猪竟会奇袭过来,又对着它吹起了驱魔号,而这一次,它没有退缩,似乎有了舍身成仁的勇气,野猪这混物,平素看上去傻大憨痴,但一旦聪明起来反而也让人刮目相看,它似乎觉察到了只要制服了众人便也就断了声音,于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众人再也无心对抗,收起号子慌忙爬上了木屋。公野猪冲到木屋下面,找不到众人,于是接二连三地对着木屋的柱子发起了冲击。众人人能明显地感觉到承载了数个人重量的木屋在每次撞击后的震颤,以致于担心木屋是否会在这种撞击中倒架。此时又有几只野猪加入了进来,但几次撞击之后,猪群竟然改变了策略,它们以最善长的技能:用长长的嘴巴不停地拱着那四根木柱下面的土,大有不拱倒誓不罢休的意思。

看到这种憨傻的混物竟然有如此聪明的举动,众人再也不敢小瞧了它们,此时不知谁慌张地说道:“弓…弓……弓箭”。几人自然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站在木屋上面张弓搭箭,对准几头气势正猛的野猪射了过去。虽然族人们很少用弓箭获取猎物,但每次进山弓箭还是必带的,平时也会经常加以练习射箭的技艺,所以部落里成年的男人皆是精通于箭法的。

此刻“嗖……嗖”的几下,箭矢皆命中了野猪,但不成想野猪皮坚肉厚,且这一群野猪刚滚过了泥塘,身上又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巴,弓箭扎上去后,有的箭头只带下来几块碎泥巴,有的倒穿透了泥巴却又入肉不深,整枝箭高高地竖立于野猪的身上,野猪却并无大碍。虽说此时木屋下方的几只拱土的野猪最容易射猎,但却需要射箭的人将身子探出去,从上面斜向下方射击,但这样的方式都无法用力拉弓,反而更没有力道。眼看此时野猪在木柱下面拱出了大大的坑,木屋也在撞击之下较之前有了更大的松动,若不是整体重量较大,只怕坚持不了太久。而众人此时已射出了最后一支箭,情况一度到了危急的时刻,守在木板边缘的拓布焦急地看着大人们一次次的攻击而奏效甚微,情急之间他看到了旁边的火把,而旁边的圆木桐中有半桐松油,不禁心头一亮,脱口而出:“火攻,快用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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