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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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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完了,淘洗麦子和晾晒麦子都是大人的事情,拓布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巨鳖。他每次都会对着巨鳖说一些可笑而又认真的话,虽然他知道,巨鳖可能听不懂他所说的。比如他看到巨鳖又在攀爬扒拉着坑壁,便会对它说:“你要听话,等你再好一些,我就放你出去。”而到了下一天,拓布又会对着巨鳖说道:“我看你这么乖,我就叫你‘小乖’吧。以后‘小乖’就是你的名字,我叫‘拓布’,以后你就是我的‘小乖’。”而此刻的巨鳖会若有所思地望着拓布,似乎在揣摩他刚才那段话的意思。拓布用木棍敲打着围栏,“梆、梆、梆。”三声敲击声后,拓布对着巨鳖道:“小乖,以后这个声音就是你我的约定,‘梆、梆、梆’后那便是我来了。”巨鳖眨一眨眼,懵懂地望着拓布。自此之后,“梆、梆、梆”的声音成为了拓布和巨鳖之间不成文的约定,每次拓布去看望巨鳖,都会用棍子“梆、梆、梆”地击打围栏三下,然后欢快地喊着“小乖,我来看你来了。”初始的几次,巨鳖并没有反应,自顾自地趴俯在坑底抑或在坑中游动着而毫不在意拓布的行为,这不免让拓布顿感失落,但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每次去看巨鳖,他都会在溪流边上挖一些蚯蚓,那些潮湿的溪流岸边生长着许多的大王蚯蚓,体型接近尺把那么长,通体青灰色,有大拇指那么粗,腥臭难闻,但却是巨鳖的最爱。初始拓布只是试探性地用蚯蚓挑逗一下巨鳖,而巨鳖迟疑了一会,然后开始谨慎地一下下微微地触碰着,最后便如饿狼般狼吐虎咽三两下之间就把一条大王蚯蚓吞吃殆尽,吃完仍意犹未尽,萌萌地望着拓布,似有期待。有了这个好的开端之后,拓布每次再去看望巨鳖,都会预先挖几条大王蚯蚓,然后“梆梆梆”地敲三下之后,拓布喊道:“小乖,我来看你来了,来吃食了。”又是三声“梆梆梆”,然后拓布将蚯蚓投喂给了巨鳖。及至到后来,每次拓布“梆梆梆”地敲打了围栏之后,水下的巨鳖便迅猛地浮游到水面,睁着豆粒大的小眼睛期待地望着拓布。这正是拓布想要的效果,他不禁满意地笑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是时候该放巨鳖走了,又也许从它来的那天开始便注定是要离去的,它本不属于部落,它的生命属于大河,那里才是它的家,它本是灵性之物,而部落之中一个小小的水坑又怎能容得下它。如今它的伤口已经痊愈,可以敏捷地在水坑中追逐并逮食游鱼。它静浮在水面的时候会时常伸长了脖子向着大河的方向闻嗅着,似乎它已感受到了大河的气息,那是大河对它的召唤,于是它又一次次地攀爬着坑壁,不止是拓布,所有人都看到了它的浮躁。终于有一天,族长和大先生在征求了拓布和阿爸的意见之后,最终决定把它放归到大河之中。

放生是在六月的一天早饭之后进行的,那一天的天气就像拓布的心情一样阴霾,已经和巨鳖混得很熟,如今它却要永远地离开了,对于拓布,这就像失去一个熟知的好伙伴一样难过。但他也知道,留下来对巨鳖也是一种折磨,他给不了它无拘无束的自在畅游,毕竟,水池还是太小了。他拿它当做朋友,那便只能忍痛割爱让它离开,纵然,它不会意识到他的痛苦。

当所有的事情准备就绪,人们撤去了围着水坑的围栏,又撤去了进水口的挡板,当汩汩不断的溪水流入水坑并快速地注满了它之后,水面终于和地面保持了持平,巨鳖浮游到水面之上沿着坑壁爬到了久违的地上,它试探性地往前爬行了几步之后便停了下来,此刻它向空中伸探着脑袋,似乎在闻嗅着大河的气息,而围观的族人们惊奇地发现巨鳖竟然能从空气中嗅探到大河,它竟然朝着大河的方向爬行而去,它那体型虽看似庞大笨拙,但爬行起来却又是那么的灵活。拓布和围观的族人们亦步亦趋地小跑着才跟得上它的动作,族长原本让人准备了木板,打算抬了巨鳖去往大河的,但看到如今的情形,这一步倒可以免去了。

从水池通向大河是有一条小径的,而巨鳖竟像通了灵性,不走岔道,只沿了小径往前爬行而去。当下众人就这么跟在巨鳖后面,拓布最为靠前,离了巨鳖最是接近。此时的他五味杂陈,他期待着巨鳖能够回望他一眼,但巨鳖却自顾自地往前爬行不曾扭回头看身后一下,拓布只好自我安慰地想道:也许是小乖的脖子过于粗壮而显得笨拙了。及至到了河堤之上,巨鳖仍没有回头的意思,拓布不禁感到了难过。看来动物始终只是动物,而动物又怎么会有人的想法呢,只怪自己自作多情了。

拓布心下这般想着,脚步便变得沉重,稍稍地落后了几步。但奇迹却在这一刻出现了,巨鳖,此刻上到了河堤之上,它仰望着大河,脖颈缓缓地低了下去,阔别许久,终于又见到了它的河流。或许是敬畏又或许是大河的气息让它沉醉。接着它掉转了身子,望着身后的拓布及族人一行,看到巨鳖望向了自己的方向,拓布突然心头一热,“看来小乖并没忘了我。”拓布心下这般想到。此刻紧跟在拓布身后的阿爸、族长及大先生以及许多的族人们皆当场惊然,搞不懂巨鳖的怪异行为,众人望着巨鳖,而巨鳖也望着众人。突然间巨鳖缓缓地向着也已上到了河堤之上的拓布爬行而去,看着一步一步爬向自己的小乖,拓布的内心翻腾不已,啊,小乖还是记得自己的,它并不是无情。他突然感到一阵阵的暖流掠过了自己的身体,双眼禁不住便热了。而此刻小乖已爬到了拓布的跟前,它伸着脑袋,两只小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拓布。拓布顺势蹲了下来,一人一鳖就这么对望着。这是拓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它,使他得以看清楚小乖身体的每一处,青灰色的身躯,布满褶皱的皮肤,短小而尖锐的牙齿,还有上颌那一处明显的疤痕。拓布突然有一种想抚摸一下小乖的冲动,而他也确实不由自住地伸出了手,轻轻地向小乖的脖颈处摸去,而小乖并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微眯了双眼一任拓布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又是一种动人的情怀,拓布抚摸着小乖冰凉而又干涩的身体,顿时被小乖感动得一塌糊涂。身后的阿爸、族长、大先生及族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拓布和巨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晴。而毫无疑问的是,拓布和巨鳖相依良久才不舍地分开。微眯了双眼的小乖突然睁大了眼睛,对着拓布张了张嘴,然后晃了晃脑袋,拓布意识到,它是要走了。他缩回了手,而小乖伸长了脖子仰望着拓布身后的众人一行及远方的部落一眼,接着缓缓地转了身,慢慢地下了河道爬向大河,它庞大的身躯在河水中激起一阵阵的涟漪,接着水流一冲,便晃然入了水面消失不见,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众人望着巨鳖消失的地方,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但毫无疑问,巨鳖已消失在了大河之中,波澜广阔的大河是它自由嬉戏的地方,也许它再也不会回来了。怀着落寞,众人离开了河堤,阿爸本想上前喊了拓布一起回去,但大先生用手势制止了阿爸,也许,让拓布自己呆一呆也好。

此刻河堤之上只剩了拓布一个人,他怔怔地望着小乖消失的地方。此刻河面上水势浩荡,水流碰撞激荡之间,不时地从水面旋起一个个带着泡沫的旋涡,而远处飞鸟点点,河对岸的滩涂上,一群丹顶鹤在荒草之间隐隐可见,它们在滩涂上寻食觅偶,嬉戏做舞,但这些全然引不起拓布的兴趣,他的心情如远处的群山般浓重忧郁。也许小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内心想到,于是便又陷入深深的落寞之中。但一想到小乖痊愈的伤口和从此可以无拘无束地生活,他的内心又多了些许安慰。阿爸说过,这大山大河之中的兽物水族都是有灵性的。何况小乖又是巨物,它会好的,也一定会好的,拓布望着流淌的河水想道。

拓布一直在河边呆到吃晌饭时才回去。此后的几天,他每天都会去大河边坐一会,既使没有小乖的任何消息,而能在心底里最近的地方陪伴着小乖,于拓布而言也是一种踏实和满足。

但瓜都却在一个上午找了拓布,当时两人躺在麦场中的麦草垛上,双手置于脑后,头枕着手双眼望天。瓜都嘴噙着一根麦杆儿道:“布吔,说好的骑鳖,现在倒好,你的小乖早跑没影了,我还骑啥呢。”瓜都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言语中大为不满,拓布又好气又好笑,顺了瓜都的目光望去,高天上一朵白云一动不动地挂着,而云朵之下,一只大鹰微微地扇动了翅膀盘旋着,不时一声锐利的鸣叫响彻了长空。“都吔,不是我不想,你也看到了,小乖吃鱼时的凶猛,若咬你一口,胳膊都能咬断了……”拓布半是安慰半是吓唬地说道。瓜都不明就里,果然就犯,顺了拓布的意思道:“倒也是,你那小乖,好吓人的。说实在,真让我骑,我倒也不敢骑的。”拓布等的就是他这般话,忙接了话头道:“就是就是,不骑就对了,要不到时我家的牛你骑一骑?”瓜都嗔怒道:“好你个布娃儿,打趣我,牛我不骑,我骑你。”说完便玩耍般地向拓布扑来,肥胖的身躯将拓布压于身下,拓布冷不防被瓜都这般压制,顿时动弹不得,又兼麦秸儿划拉着脖子说不出的骚痒,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好瓜都,快饶了我……饶了我吧……”两个孩子嬉笑地打闹着,顿时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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