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施介绍说:“这位是我朋友程影。”
大家不知来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是个年轻贵妇,五官气质中上,浑身名牌加持,但没有网红的廉价感。
但因为她是杜施带来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友好,笑着同她打了招呼。
程影镇定体面地跟别人问好,却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诧异。
激动的是她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喜欢过的梁卓译在场,诧异的是杜施会以“朋友”的身份介绍她。
按出身和社会地位来说,程影比不上叶言卿和杜施。
叶言卿虽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非婚生女,但是嫁给了孟京生,地位今非昔比。
杜施的男人虽不及孟京生有靠山后盾,却也靠自己本事手腕挣得了地位,而且她娘家也是不容小觑的杜家。
这两人走出去,身份一摆出来,多少也是受人艳羡的。
她不一样,在杜家她不过是仰人鼻息的无名小卒。
人都是虚荣的,尤其是她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社会地位模糊,平时尽顾着往上攀附了,内心憋闷许久,内心极度渴望别人的尊重和仰望。
如今这些活跃在公众视线的人物,跟她见面也要带笑三分,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正被这种虚荣的成就感冲昏头脑,苏郁突然问了句:“诶,程小姐这件衣服我之前在高定秀上看到过诶,我记得好像是限定珍藏系列。”
程影笑开了花,“对,这是杜施送我的,”她说着看向杜施,碰碰她的手臂,“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哈!”
“好啊,下次约。”
程影跟人碰了下香槟,又单独跟梁卓译合照几张之后,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座位。
杜施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眼神跟着程影摇曳雀跃的背影。
等人走开了些,周有宁才问杜施:“你怎么跟她走得近了?”
她记得杜施刚跟孟延开结婚那阵,去一次孟家就要跟她吐槽一次孟家的奇葩。说孟家的女人比杜家还夸张,仿佛活在清朝,男人在外面给孟京生当奴才,她们在家给叶言卿当奴婢,总觉得男人是地男人是天,不见男人心里发酸为行动。
跟叶言卿交好的那几个,时不时地就要对她阴阳怪气一番,其中一个就是这个叫程影的。
杜施但笑不语,收回目光的时候,不徐不疾地掠过了叶言卿,笑里带着冷。
像叶言卿这种拿别人当枪使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客人到得差不多后,偌大的宴会厅被塞得满满当当。
晚宴开始,许信麟携一家向宾客致谢,随后又以许家准儿媳的身份介绍了南韵。
上面在说话,下面也在说话,嘈杂人声混合着舒缓的背景乐,像是两股级极端拉扯的弦,一边是钢琴小提琴,一边在二胡加唢呐。
纵使多数客人来时已经见过南韵,背后也都议论过南家与晏家那段未成的姻缘,但此时当着主人公的面,趁着嘈杂窃窃私语,对人家评说得更加来劲。
更有自诩“知情者”的人说得十分难听,说是如日中天的宴家看不上日渐衰落的宴家,南韵才退而求其次选了许锡这舔狗。
但无论看客如何指点,杜施觉得许锡倒是乐在其中,一副心愿达成的乐呵的样,对南韵关怀备至,走一步都要盯着她脚下,生怕她摔了似的。
至于南韵,她静静站在许锡旁边,一颦一笑都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淡,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却也因为太过干净透明,投石都不一定惊得起涟漪。
南韵和许锡一起切订婚蛋糕时,有专门的摄影师在拍照,她对着镜头,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底下有人愤然起身,大步离开。
南韵的嘴角僵了一下,目光却没有偏移半分。
晚宴之后有订婚party,订婚仪式结束后,就有宾客离席陆续挪身去娱乐了。
不一会儿就有熟人过来杜施他们这桌,叫上他们一去出去找点乐子。
周有宁陪着杜施一起,却一直看手机。
杜施说:“你今天这么忙吗?”
“我哪天不忙了?”周有宁说着收起手机。
今晚不止是许锡和南韵的订婚宴,也是许信麟的寿宴,因此party的娱乐项目也兼顾到了不同年龄段的客人。
年纪大点的,有室内棋牌,ktv和球类等保守娱乐项目。年轻人可以去草坪蹦迪,泳池派对,露天烧烤,夜游燕湖。
杜施说想跟苏郁他们一起游湖,周有宁不肯,“你万一掉下去,谁负责?”
杜施看她的眼神怪异,“神经病啊,谁好好坐着船会掉下去?那我不游湖,我去其他地方玩玩。”
周有宁看向湖边一处露天沙发,“到那儿坐着去吧,看他们划。”
杜施恍若未闻,直接扭头要走,被周有宁一把拽住。
杜施不情不愿被周有宁按着坐下,“出来就是玩儿的,为什么要在那儿干坐着?”
周有宁教训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找谁玩儿,叶言卿还是程影?给我安分点,今晚我可顾不上你,别找事儿。”
杜施眯眼瞧向她,懒懒倚着沙发,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有事儿,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呢?今晚一直心不在焉的,就知道盯着你那手机,里面能钻出钱来?”
周有宁斜她一眼,没答话,转移话题说,“看见没,刚才你们发了微博合照,《王朝》又上热搜了。”
杜施无聊地晃悠着脚尖,“投资方买的吧。”
“人家总得考虑票房吧!”周有宁说,“如果能定档到春节,年底就要开始宣传,热度能维持的话,对票房有利无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春节档竞争多厉害。”
杜施算了算时间,喃喃说:“那时候估计已经瞒不住了。”
周有宁下意识问她什么瞒不住了,话出口后又瞬间明白过来。
两人坐了一会儿,杜施百无聊赖的,周有宁戏谑,“要不把孟延开是叫来陪你?”
主要看她心思不在这里,坐也坐不住,想着干脆找个人镇住她。
一提起那人,杜施一是皱眉二是叹气,“不了,看了心烦。”
“看谁心烦?”身后冷不丁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