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施呼吸都变缓,仿佛能听见心里火苗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她问完后盯着孟延开的眼睛,希望他重复说一遍他刚才的话,或者说一句:我都想起来了。
只是孟延开只是看着她,因为高烧的原因,双眼猩红,眸子泛着异于平常的清光。
细看眼睛却是没什么焦距的,看她一会儿,便皱着眉头缓缓闭上眼,呼出一口灼烫的气息。
杜施瞬间感到失落,却又本能地心怀一丝希望,因此悬起了一颗心。
孟延开烧得嘴唇干裂,杜施倒了凉水来,用棉签沾湿给他擦在嘴唇上。
等医生来了之后,因为了解他的身体素质,他底子好,自我恢复能力强,先让吃退烧药,若是没有好转再输液。
孟延开起来吃药时,意识也是不清醒的,和着水吃了药片后,拧着脸哑着嗓子说了句“什么番茄汤这么苦,放一边吧”然后又闷头昏睡过去。
杜施:“……”
果然是烧糊涂了。
杜施这才开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时不时来探一下他的额头。
忽然想起,他昨天还担心她生病,结果她好好的,他反而倒下了。
就这么一会儿,她才刚收拾,那边方姨已经叫吃午饭了。
饭后上楼,她也是先去看了看孟延开,他睡得沉,但体温似乎摸着比刚才稍微降了些。
杜施察觉他有好转,也没那么担心了,继续去收拾些东西。
她将自己的行李想都翻出来,日常去剧组用的那种28寸和30寸的也都没放过。
日用品那些她没打算带走,打包了一些衣服包包鞋子,一股脑往里塞,半满不满的就关箱。
弄好了之后就推出去,准备让付晓瑟帮她装上车。
正将最后一个箱子推出房间时,孟延开醒了。
杜施眼尖,看见他撩开被子,随后难受地将手搭在额头。
她站定,试着喊了声:“孟延开?”
他听见声音一愣,半撑起身看过来。
他还有些昏沉,以为自己是刚睡醒,只觉得浑身发烫,身体黏着一层薄汗。
“你都收拾好了?”孟延开屈腿,膝盖抵着手肘,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施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床边走去,“早上来的,这都下午了,你发烧了。”
孟延开一听自己发烧,赶紧抬手阻止她,“那你别靠太近,免得传染你。”
杜施被他的手势挡得顿了一下,又说:“你这不是病毒性感冒,应该不会传染,而且早上也是我给你物理降温的。”
“还是注意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孟延开昨晚开始,就将她当易碎物品对待了,“你箱子自己打包的?我给你拎下去。”
“不用,付晓瑟和司机会帮我。”杜施看他精神萎靡,连说话都不如平常有力,心道他恐怕连直线都走不了,还想逞能。
孟延开见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也不再作声。
“怎么了?”他强打精神问。
杜施张了张口,想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但是他的反应告诉她可能性不大。
那好像真的是他的梦呓,如果真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怎么会跟没事人一样?
她说:“你还记得你今天中途醒来,跟我说了一句话吗?”
“什么话?”孟延开疑惑而又带着些许茫然地看着她,“我怎么不记得?梦话吗?我是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但一时也想不起具体内容了。”
杜施深深吸了口气,没好气说:“你说,什么番茄汤怎么这么苦,让我放一边去。”
两人对视片刻,孟延开闷闷笑了两声。
杜施过去又摸摸他额头,说:“摸起来真没那么烫了,你继续睡吧,看你出汗了,再多捂捂,还不舒服就叫医生来。”
孟延开握住她的手,掌心包裹住她细柔的手指,看着她。
杜施抽了抽手,“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孟延开松开她的手,“去吧。”
指尖分离的那一刻,杜施想反悔。
脑子里都是不管不顾的念头,理智又告诉她,他们将来还有很长的日子,但是这个孩子只有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