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洛阳配药。”她如实回答。
“也不必一定回洛阳,普陀寺地处清幽,也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可以去那看看。”南乘风又道,“来回一趟多有麻烦,并不急于一时,瀛洲的监事会来接应的,到时需要什么吩咐就是了。”
既然需要医治的本人都发话了,罗湘云也就不担心他们了,其实说的也对,反正也不是盲了一日两日了,再推迟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不过他能不激动自己眼睛能治好,真是少见的镇静,换成旁人恨不得当日就能重见光明。
月照当空,罗湘云独自一人坐在湖边往湖里扔小石子。
夜里逐渐起了风,连湖水都跟着湍急起来,罗湘云看着自己扔下去的树叶瞬间被水卷到河底,乐此不疲。
香芸缓缓靠近,看着她像个小孩一样玩树叶,像是恨铁不成钢,明明就没了娘,爹又不疼她,自己又不努力,好不容易有跟自己未婚夫相处的机会,却幼稚的在这玩树叶。
既然如此,我也是听命行事,二小姐就不要怪我了!
香芸快步上前伸手去推她,罗湘云却忽然起身走开去捡不远处的小石子,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扑通一声香芸一头摔进了湍急的湖里!
夜里湖水很急,香芸并不熟悉水性,拼命的在水里扑腾,“小姐!救……我!”
罗湘云冷漠的站在湖边看着她,巨大的动静把周围的人引了过来。
这时罗湘云才装模作样的开始喊人:“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
巧巧立马闻声而来,第一时间查看她的安危:“小姐你没事吧?快离湖边远点,等下掉下去怎么办。”
围观的人也只看着香芸无力的挣扎,眼见着她快要沉入湖底也没人出手相助。
大家也都不傻,湖水湍急,被一同卷走就不好了,不过是一个下人,哪里有世家的公子愿意下去救她。
“安,姨娘!救我!”香芸仍在水里扑腾,但一直没人来救自己,呛了一口水后缓缓沉入水底。
安姨娘一下成了众矢之的,皱着眉头吩咐下人:“熟悉水性的下去捞她,不熟悉的马上去找个东西让她抓着救上来。”
眼见着人四下散开,就是没人去救。
“等她沉下去,找个熟悉水性的人把她救上来。”南乘风原本就在一边围观,早就察觉到这丫鬟心思并不单纯,若不是吃点苦头不长记性,此外,他也想看看那小丫头怎么收拾这小丫鬟。
“是。”那下人应声,在看到香芸沉下去的时候终于跳下水去救了。
众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但谁也不太关心一个丫鬟的死活,看她像是看一条被捞起来的死鱼。
“香芸!”巧巧心善,还是不忍心,上前按她的肚子,努力按了许多下,看到她将水吐出来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安姨娘十分淡定,甚至不在乎她的死活,巴不得她没被捞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罗湘云蹲下来摸了香芸的脉,旋即感叹真是命大,就这样都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
她松开香芸的手佯装担忧的站起身:“快叫大夫过来瞧瞧。”
“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大碍。”安姨娘笑着清场。
众人自觉散去,一场无趣的戏连头都没开就扫兴而归。
“夜里风大,巧巧你带她回帐篷里,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药材,回头去问白少主的随行商队买一些,应该是有的,若是半夜烧起来你看着办吧。”罗湘云吩咐道,但她也不可能这么好心当做无事发生。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对着这边的南乘风,又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香芸,什么也没说让人扛着香芸回了帐篷里。
大夫来瞧过,写了个方子给罗湘云过目,罗湘云拿着药方同大夫道谢:“多谢刘大夫,夜已深,打扰刘大夫了,巧巧,送一送刘大夫。”
“是。”巧巧掀起帘子,“刘大夫这边请。”
罗湘云回到马车上翻到了罗秀秀带来练习的笔墨,匆匆舔了几味药材,又仔细把笔擦干放回去,光明正大的回了帐篷外站着吹冷风。
她早知道这香芸是个不忠心的,她在河边扔石头就是为了试探会不会有人过来推她,毕竟她从前不爱与人交谈只一人独处,又不善言辞,性子软弱,任谁都敢同她大呼小叫的。
不成想真的有人靠近,她立马就感觉到了,并迅速做出反应躲开,她就是故意的!
只是她也够命大,这么急的湖水也没把她冲走,也就呛了几口水,旁人不关心一个丫鬟的命,但到底是她身边的丫鬟,不能死在外面,她得寻个由头,要不杀了她要不卖了她,但现在她有更好的法子折磨她。
她不是费尽心思往上爬吗,那她就做个顺水人情,让她离自己想要的只有一步之遥又永远得不到!
帐篷里香芸睡得不省人事,巧巧送完刘大夫回来看着罗湘云站在帐篷外面吹冷风,她明明看着小姐回了一趟马车上,怎么又站在这里吹冷风?
“小姐,外面风大,还是快回帐篷里吧。”
“巧巧,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罗湘云问道。
巧巧愣了愣,“回小姐,奴婢五岁时就跟着伺候小姐了,算来也有十个年头了。”
十年啊?那确实挺久的。
她将手上的药方递给巧巧,同她说道“你明日告诉香芸,她没事以后就到后勤去帮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不准回来,若是有所懈怠边便不必一起回长安了。”
巧巧愣住,“小姐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虽然香芸平日里是没规矩了些,但也没什么时候坏心思。”
巧巧倒真是单纯,一心只看到的是她的无礼,过分事情自然不会让她知道。
“这是你家小姐我的决定,你只管去做,她心里也该明白自己做过什么,她离的河边那样远,没事怎么会掉湖里去。”
罗湘云将药方塞到她手里,还给她药方算是抬举她了,若是她再狠一点便是大夫也不给她请,任由她发烧奔波,能不能活到回长安的路上全看她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