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的情况很复杂,有人给他下了一种很奇怪的蛊虫。”她指了指后脑,“加上不知道什么人给开的药,里面有无忧花和曼陀罗,都是有毒且致幻造成精神错乱的,我并不能确定它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应该是某种禁术,没有发作还未可知。”
她顿了顿,说的口都有点渴了,咕咚咕咚喝完了两杯茶才继续说:“还有,薛大人和薛统领不知从哪里采购了一大批药物分发给城里的流民,也十分可疑,给城里的人发药材并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薛大人叫江统领悄悄的做,并没有告诉你们的打算,非常可疑。”
大皇子不解:“你是说蛊虫?这东西古怪得很,早就被前朝的人消除殆尽,怎么会又出现在瀛洲?”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知道些,并不懂得其中的用途,如今没发作还好,若是哪天发作起来就麻烦了,咱们连医书都没得翻。”
南乘风和南铉舟都沉默了,或许在长安还有更多的古籍参考,但如今在瀛洲,当真算束手无策,除了罗湘云就只还有个医术普通的刘大夫,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当务之急是找到被运走的银两,还有拿到银矿的死伤数目,至于周先生的病情我要好好思考一下要怎么办,或许可以求助别人,你们找人暗中调查他们在分发什么药品,都是从哪里买来的。”罗湘云一阵头疼,没想到这么多事竟然能串到一起去。
短时间内怕是解决不了。
但是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她就得跟着安姨娘的车队回长安了。
但是光定做的银针就要等十天。
“蛊虫如果不动平日里不是问题,但好像一直在蚕食周先生的意识,我想试试你们用内力压住周先生的经脉,我将蛊虫引出来,或许可行。”
“只是你说那蛊虫在大脑里,怕是不安全,若是伤着碰着哪里情况可不妙,怕是周夫人不舍得。”大皇子认为此举不妥,若是一不小心人可就死了或者疯了也说不定,头这么脆弱的位置岂敢儿戏。
罗湘云却不以为然,医术这东西是尝试出来的,在千千万万个可能中寻找一线生机,世间万物不离其宗,外物所带来的伤害若是没有前人来解决就必须得由自己来解决。
哪怕是现在有关于蛊虫的古籍可供查阅,可是花样百出怎么又能确定那一定是自己要找的呢。
“不行险招也可以,但试药这个法子更麻烦,一不小心人真的暴走发疯也是随时有可能,我只能尽可能开些温柔的药方,另外蛊虫必须用到银针封脉以防止乱跑,后果未知之前还是保持原样,劳烦二位帮我随便弄套银针过来了。”罗湘云指使两人做事一点都不含糊,反正他们也帮不上忙,也就只能帮忙找点东西了。
“可以。”南乘风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罗湘云看了他的眼睛一眼,心想来日方长,在别人的地盘不适合,还是回到长安再为他医治吧。
“我会同周夫人说的,你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解决这些人,包括薛大人和江统领,一条船上的蚂蚱,得担心别让他们跑了,不如试探一下他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罗湘云终于把事情说完了,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把计划过了一遍。
“罗小姐有何高见?”大皇子挑眉。
罗湘云示意他们凑近耳语了一番,将完整的计划讲述了一遍。
“如何?”她问。
大皇子点点头,“如此可行。”
三人散去,罗湘云出了门,开门屋外却是瓢盆大雨,花了视线。
“最近怎么老是下雨。”罗湘云看着抱怨了一句。
“秋天嘛,秋雨过后正是大丰收,河水上涨更有利于船只行走,只是夜里风大不适合出门,小姐快进屋吧,以免着凉了。”巧巧走到她身边提醒。
罗湘云愣神,秋雨,涨水,江面起风,河水湍急,行程会更快,但上次下雨是两天前而已。
“两天前!”罗湘云幡然醒悟,“殿下!”
南乘风闻声走出来,侧耳听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近几日秋雨频繁,并不适合赶路,潮水上涨,若是将来几天都不会再下雨那就是赶路的好时间,守好各个码头河边,或许那些人还没有离开瀛洲。”罗湘云感叹自己真是太有洞察力了,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南乘风顿了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雨多风急,河水也急,为了保险走水路得等到河水平稳。
银两确实可能还没离开瀛洲城。
“聪明。”南乘风难得夸她。
“要你说。”罗湘云傲娇的一抬头,“你们忙你们的,本小姐要回去睡觉了,记得找人到安姨娘那里报信,我就不回去了。”
“不必了,安姨娘已经安排好,过两日要进瀛洲城了,薛大人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住处,就在瀛洲最大的酒楼里,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一直待在薛府。”大皇子知道她并不喜欢跟自家的姐妹打交道,体贴的随她而去,想回就回,不想回就留下。
比起只知道玩的一群世家少爷小姐,罗湘云算得上优秀了。
“那就多谢大皇子了。”罗湘云行礼谢过大皇子,带着巧巧穿过长廊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是夜薛大人来请三人到前厅用膳,罗湘云发现这丫头竟然是下午拦住她要把她赶出去的那个丫鬟。
这薛府的规矩真是奇怪,旁人冒犯了贵人不是赔礼道歉也该知道避讳,怎么还眼巴巴的让人往人眼前送,真是晦气。
那丫鬟进门是跟着传话的管家一起过来的,等离去之后那丫鬟默不作声的站到了罗湘云身后。
这是什么意思?
罗湘云回头看着她不解道:“管家都走了,你不跟着管家一起走反倒跟在我身后是个什么意思?”
“回小姐,奴婢今日冒犯,请小姐恕罪,江统领命奴婢伺候您给您赔礼。”那丫鬟头都不敢抬一下,整张脸都快要埋进胸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