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影门的人不能用，谢子雯只能另辟蹊径，写的两封信，一封是给丰拓雄，一封是给胡布衣。
丰拓雄在乾京有自己的暗探网，其触角遍布官宦人家的后宅，才最终扒出了馨娘在沈府的往事。
而胡布衣，谢子雯相信即使他离开了大周，也会派人手关注着自己。
无论这二人是否愿意施以援手，谢子雯都要尽力一试。
至于长春宫和王府的布防，既能掩人耳目又能示警，还有强大战斗力的，当然非小白和大白莫属。
……
自宸王圈禁在长春宫后，宸王府便关门闭户。既没有人往宫里去寻宸王，也没有人去找相关官员活动活动，那些明里暗里关注着宸王府的人都心内纳罕，这宸王妃是当真心大还是啥事都不管呢？
直到忠义侯府的马车停在宸王府门口，并从车上搬了几大箱药材下来。
就听忠义侯府的管事与宸王府的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说请宸王妃保重身体，素凝小姐会不日上府看望等。
没过多久，宸王被圈禁，宸王妃重病不起，宸王府要败了的消息便快速流传开去。
除了其他几位亲王和宗室有几位王叔象征性的遣人送了些礼过来，皇族的各位女眷没有一人亲自上门探望。
于皇室的人而言，谢子雯仍然只是一个空有王妃头衔，其实并无甚根基的庶女。
没有了宸王的庇护，宸王府就是一个空架子，她们怎么可能会去慰问看望一个瞧不起的女子呢。
倒是有不少秉性正直，钦佩姜玄宸为人的官员不避嫌，又是送礼又是下拜贴，宸王府的人也都态度友好的收了下来。
姜管家捧着一沓拜贴来找谢子雯时，后者正在王府后院的碧波亭用新摘的桃花做胭脂。
而坐在旁边双手托腮，漫不经心打量石桌上一堆琳琅满目物品的正是忠义侯府的素凝小姐。
新摘下的桃花刚用清水洗净，颜色鲜亮，衬着谢子雯那双如凝脂的玉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素凝正将目光从瓷盏上的珍珠粉上扫过，看着谢子雯将挑选好的桃花放入石钵，一举一动都姿态优美，熟稔于心，忽然开口道：
“子雯，你怎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昨儿你派人送我的酥黄独也是你亲手做的，还有这枚可以伤人的戒指……你可别说这些都是你在谢府自学的，我不信。”
谢子雯头也不抬兀自忙着手上的活，轻声笑道，“就不能是我天资聪慧，无师自通？”
“你就敷衍我吧。”素凝撇嘴。抬眼刚好看到姜管家穿过游廊走过来，失笑，“我看你这段时间也别想清闲了，每日做这些回礼都忙不过来。”
守在亭外的暖言上前接过姜管家带来的拜帖，捧进来给谢子雯捡着看了看。
“我可是很挑剔的人，哪能人人都能得到我的精心回礼。”谢子雯勾唇含笑，手指点了点其中三个帖子，“这三个收起来，其余的请林姑姑照惯例回份礼罢。”
暖言得令，恭谨退了出去。
主仆间的默契被素凝看在眼里，她侧了头看谢子雯，眸光轻轻漾了一漾，“子雯，我之前一直觉得宸王并非你的良配，现在才发现我错得离谱，你现在这样，真好。”
谢子雯细密的睫毛倏忽扬起，以目相询。
素凝继续道，“人人都说你空有一个王妃头衔，就连嫁给宸王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娘家没有依靠，皇家也不承认，等着看你笑话的人很多。”
“可就我这两天在王府的观察，从外面的王府护卫，到内院的粗使下人，人人都对你很尊敬，他们是真心把你当王府的当家主母。若不是宸王真的对你好，你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谢子雯脸颊飞上一抹红晕，轻声道，“他确实对我很好。今生能遇到他，我很幸运。”
素凝瞧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做了一个酸掉牙齿的表情，半是戏谑半是开解道，“所以呀，你也别太管外面的风言风语，毕竟是你抢走了许多人眼中的金龟婿，尤其是那些嫁得不好，或是在夫家过得不如意的，就喜欢踩别人的痛处，看见别人过得不好，她们才觉得身心舒畅。”
谢子雯调皮的轻哼了一声，扬眉笑道，“我每日可忙，哪有闲工夫听人嚼舌根。”
“是，是，是，倒是我多虑了。”素凝莞尔一笑，“话说，你故意请我家管事带着药材来王府门口走一遭，就是为了给外面营造一个卧床重病的印象？这又是何意？”
谢子雯也不避讳，张口就答，“一为示弱，二为避锋，三嘛……”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拜帖，“自然是试探一下喽。”
素凝脸上的笑意渐隐，多了几分凝重，“你在为宸王筹谋？”
“不是为他，是为我和他。”谢子雯将手上沾染的桃红汁液慢慢洗净，目光平淡而柔和，“素凝，这世上若还有一人值得我为之停留，唯有他而已。”
素凝眼底显出震惊之色，“你，竟将他看得这般重？”
谢子雯目视于她，眸中笑意略深，“你刚才也说了，这可是我抢来的男人。”
“你……”素凝哑然，知道她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也不好再追问，顺着她的话头挑眉揶揄，“自己抢的男人就那么好？我都想试一试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蓦地一静。
谢子雯眨了眨眼，“你和骆韬……”
素凝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他三月初刚定亲了。”
这么快？谢子雯讶异。
“是我对他有愧，坏了大学士家的名声，退亲也是我家提出，他没有丝毫对不住我的地方。”素凝牵起唇角勉强一笑，“唯愿他心想事成。”
谢子雯早就知道忠义侯一家坚持要退婚的原因，是以也不劝她，只是问，“你呢，还惦记着他吗？”
不惦记吗？青梅竹马的情谊哪能一朝斩断。惦记吗？他已是别人的夫君，念着不忘便是轻贱了曾经的相知相惜。
素凝轻轻笑了笑，没有回话。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素凝忽而开口，“宸王府如今是多事之秋，若你缺人手，我倒可以推荐一人相助。”
“哦？他是谁？”
素凝轻启朱唇，“杀手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