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少女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好像心里藏着事，上下车都不知道，也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叫她也不答应。
也就偶尔与他稍稍拉开距离，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好打量他,又马上把小脸死死埋进他的肩膀。
每到这个时候，江黎都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感受到她的小耳朵，很烫。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江黎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波动大很正常，他都已经习惯了。
这不，一回到家才刚进门，姜绾就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撒手就从他身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间了。
刚在外面还和他如胶似漆，死不撒手，恨不得像榫卯结构一样跟他亲密地贴贴。
呵，女人。
在门口换好鞋，江黎来到客厅，一眼就见到懒惰的小猫咪趴在沙发上睡大觉，别人家的小猫咪在主人回家的时候都知道上前蹭蹭迎接，他家这只咋就除了吃，就是睡。
在晚晚的饭盆里倒了猫粮，再开了个罐头，冻干、猫条搞里头，正在睡大觉的小猫咪就被勾引起床了。
江黎轻叹一口气，在它不存在的脖子上撸了两把，这货唯一的优点就是谁都可以摸了。
妥妥的渣猫。
在沙发垫子的缝隙间找到电视机遥控，他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调出元旦晚会的节目，安安静静的客厅顿时喧闹起来，他便放空自己，闭目养神。
在外面玩了一天，不累是不可能的。
但同时江黎也很享受这种忙里偷闲的感觉，不用担心考试，不用码字，不用管任何事，只需要全身心陪她在外面玩一整天。
江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明天的考试定然会非常顺利吧。
恢复了一下元气，江黎忽然像便秘似的‘嗯～！阿～！’地怪叫，在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猫咪都被吓跑了，他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
晚上没吃饭，还是弄点东西吃，免得大半夜被饿醒。
……
“绾绾阿？”
“嗯嗯，妈～你睡了吗？”
“正准备睡呢,怎么这个点儿打给妈？”
“没、没啥事儿,就是有点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
“……”
李媛当时就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紧张，察觉到了不对劲。
距离上次母女俩通电话还没过几天，并且自从有了那头猪以后每次通话都是李媛发起的，这次来的这么突然，指定是出事了。
她委婉地说：“……有多久没来了？”
啥有多久没来了？
姜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这有关于女孩子的问题她仔细琢磨还是能听懂的，老妈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问她是不是怀小宝宝了！
虽然是打着电话，可被老妈这般误会，矜持的少女还是忍不住俏脸通红。
“妈～想什么呢，才走没几天呢。”
“噢噢……是妈误会了，你接着说，妈听着呢。”李媛皱了皱眉，不是怀了的话，那还有什么事能让自家闺女儿紧张成这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猜不出来，毕竟打电话也见不到姜绾的表情，无从下手，只能旁敲侧击试着问问了。
被老妈这么一打岔，少女居然放松了不少。
“嗯……你跟爸都还好吧？”
“好着呢，他上他的课，我上我的课，前两天还逮出来他班上和我班上一对搞对象的，还以为跨班搞就揪不出来……”
母女俩就这样稀里糊涂聊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聊到手机都烫耳朵了。
“那个，妈～我想问一下我和江黎的事……”
“喔，他啊……”
李媛恍然，原来是想问这个，就是不知道是那小子没跟这闺女说还是她想再求证一遍，“我和你爸跟他父母那边也商量好了，你俩订婚就放在明年二月四号，不跟你说呢也是怕影响你学习。”
“哦哦……”
“我跟你讲，就算订婚了还是不能松懈的，男人可以靠，但能靠自己的话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知道了妈。”
“正好这次一起跟你说，你俩如果想要个孩子，妈不反对但也不支持，全看你俩自己怎么想的，为人父母不是一件小事，但如果不想要的话，保护措施一定要做好，别惯着他，到时候让你吃药，可伤身子了，听没听到？”
“听、听到了。”
“好，就这样吧，妈先挂了噢，你俩也早点睡，别玩太晚。”
“哦哦。”
嘟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少女的胸腔里好像是有只小鹿在撞。
本来都不紧张了，结果老妈最后又来这么一出。
但姜绾好像听到了，老妈不反对她和他要个孩子，没听错吧？她肯定没听错！
她现在真的想！好想！巨想跑出去扑到他身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但是不可以，计划不能被打乱了。
少女哼着歌儿，把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下，光溜溜地进到了浴室里。
……
从九点钟开始，一直到快十一点钟，被锁上的房间门终于是打开了。
江黎在餐桌上吃面。
毛巾包着头发，浴巾裹着身子的少女走过来踢了他一脚。
“洗澡去。”
“……”江黎从少女雪嫩的小脚丫子开始，顺着曼妙的身子往上看，直到她精致无暇的小脸。
这套打扮上瘾了这是？
他一口嗦掉挂在嘴边的面，擦了擦嘴巴。
“厨房还有一碗面，学姐饿的话可以端出来吃。”
说完，江黎在卧室拿了裤衩，给手机搁在床头充电，吹着口哨走进浴室，不久后便传出了花洒淋浴的声音，还有他忘我的歌声。
姜绾来到厨房，怔怔地盯着灶台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思来想去还是覆上保鲜膜，把它放进了冰箱。
从厨房出来，到客厅把电视机调成静音。
她从角落里揪出猫猫祟祟的晚晚，把它掐在地上警告它待会儿不许闹腾，不然它将失去这个家。
做完这些，少女回到卧室，推开浴室门直接进去——
“不是，怎么又来了，你到底是要闹哪出阿？”
“接着唱阿？”
“……不唱了。”
“不许挡着！”
不久后，姜绾一脸羞哒哒，还带着点意犹未尽离开了，留下就像是被糟蹋的花姑娘一样的江黎。
第二次了，还有最后一次。
关上房间门，反锁，拉上窗帘，她走到床头这边把大灯关上，留下灯光黯淡的床头灯，再将空调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最后把两人的手机调到飞行模式，设个闹钟。
少女解开身上的浴巾，浴巾在玲珑剔透的足边扫落，她换上了他送的那件汉服。
吊带裙……外罩衫……披帛……红玉铃铛……肚兜……小裤的话……不穿了吧。
她坐到书桌前，拿起吹筒吹干头发，再用云纹发簪盘出好看的发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美得像仙女儿似的。
从抽屉里拿出昨晚放进去的礼物盒，抱着它回到床边，倚坐在床头。
姜绾的小手捂住心口，替自己顺着气，安抚紧张却期待的情绪。
希望待会儿不会太疼，不会太可怕，能够顺利一点，快一点结束就最好了。
她努力给自己加油鼓劲，可扑通扑通的心跳始终不见变慢，她可真是要恼死了，明明那些资料她学习过不少了，文字的、漫画的、影视的……可真到了这时候，怎么害怕成这样。
少女缓缓侧躺下来，圆润修长的大腿也搭上床，系在她纤瘦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喈～喈～’的声音。
她随手拿起一部手机，是江黎的，锁屏壁纸是她的照片，就是刚才在湖岸放花灯的那张照。
湖中一弯浅月，一盏盏花灯随着水波的涟漪游动，万千烛火的华光照亮了少女，她蹲在岸边，双手合握，闭目低头，许下有关于他的心愿。
拍的不错嘛，换屏保的动作也这么快。
姜绾心里暖呼呼的，她解锁屏幕，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自己，又点开相册翻看起来。
唔……他在她面前好像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了。
她在他面前好像也没有。
或许这就是恋爱吧。
相册里的照片很多，基本上都是从今年……不对，是去年九月份拍出来的，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了。
江黎以前的确不爱拍照，这种现状从他发现自己的确很帅以后被改变。
不过相册里他的自拍很少，最多的还是她。
光是这两天他就拍了很多，姜绾从上往下滑动。
有少女在红色的复古电话亭里，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傻乎乎地拨弄电话拨号键。
有少女用小手握住糖葫芦棍，努力张大嘴巴，想要尝试把它一口吃进嘴里，结果失败了不说，还弄得满嘴都是红色的糖油，那气呼呼撅小嘴儿的模样，像极了某些人吃火龙果的样子。
有大早上少女穿着红衫吊带裙，雪白细腻的肩头露在外面，白花花的大腿也毫不遮掩，葫芦般熟韵上身段儿被身上的衣衫勾勒的纤毫毕现，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却酣睡着，小嘴微张，趴在他的怀里流口水。
有……
可恶，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都是在拍她的糗照嘛？！
什么恶趣味！
少女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床头，不想再看了。
她把礼物盒抱在怀里，坐在床边等他出来。
……
江黎在浴室冷静了一会儿，然后在花洒下洗头、洗脸、漱口洗身体，全部一起做了。
在镜子前把湿漉漉的头发薅起来，再骚气地甩一甩，他走出浴室。
随他一同出来的是翻涌的水雾，少女款款上前，耳畔有轻盈动听的铃铛声在回荡，江黎愣在了原地。
“新年快乐。”姜绾眉眼弯弯，递出手里的礼物盒。
江黎回过神，把目光从不该待的地方挪开，“新、新年快乐，这是……？”
“新年礼物，也算是元旦礼物吧。”
“阿，谢谢。”江黎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他伸手去接，可她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我的礼物呢？”
“呃……”
谁能想到跨年礼物之后还要送个新年礼物啊！
“你不会没准备吧？那我可是会生气的哦～”姜绾脑袋一歪，粉腻腻的小脸上勾出危险的假笑。
“别啊！我、我想办法。”
大半夜的他上哪给她弄礼物去，忍一忍吧，今天马上就要过了。
江黎转身想要离开房间。
姜绾扯住他的衣摆，把礼物盒塞给他，脸上的红霞纷飞。
“不急，先打开看看吧。”
“……行。”
江黎点头，解开礼物盒上的红色丝带，揭开盒盖。
盒子里是一块洁白的手帕，他眼底闪过疑惑，又把手帕展开，露出被包在里面的银行卡。
“这张卡里，是我从小攒到大每一年的压岁钱。”
“？？”
“就当是我自己额外出的嫁妆吧，等以后结婚、买房的时候用。”姜绾解释道。
“不是，结婚怎么能让你……”
“怎么不能？”姜绾不开心地打断他说。
“我们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我好歹也算是个富二代，拿你的钱结婚像什么话……”江黎为难道。
“搞大男子主义是吧？”
“这不是大不大男子的问题，这是我……”
见江黎还想推辞，少女不耐烦地拍掉了他手里的银行卡，卡应声落地，掉在了角落里。
“谈钱有什么意思，我们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吧。”
“……哈？”
姜绾不语，从容淡定地接过他手里的礼物盒，把里面那张白色手帕捻了出来。
她转过身去，原本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垮了，满是慌张，心跳更是快的不行，连走向床边的步子都打着颤，她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借此机会长舒了一口气。
少女踢掉鞋子爬上床，把手帕平摊在了铺好的床单中间。
江黎直勾勾地盯着背对自己，跪爬在床上的少女，只觉得呼出来的气息都滚烫了几分。
而那张铺开在床上的手帕，洁白的有些扎眼了。
“……你想好了？”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江黎只感觉血液一股脑的往头上涌，喉咙干渴到嘶哑，身体里面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把刚洗完澡留在身上的水分迅速蒸干，他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姜绾转过来面对他，松松垮垮的跪坐在床上，泪花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她软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让他听到声音。
似是羞以启齿，她颔首看着他的眼睛，素手轻移，把一边肩上的细带挑了下来。
见江黎还傻在原地。
“还不过来？”
“……哦。”江黎木讷地说，又木讷地上床。
少女扑哧一笑，“你个大男人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有吗？我这是……高兴。”
“真的吗？有多高兴？”
“比过年还……”
少女主动扑了上去，把湿湿的柔软堵住了他的嘴。
“用行动告诉我。”
……
在某一刻，江黎如逃难一般挣开她的怀抱。
“绾绾，那个……”
“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扔了，扔掉了！听明白没有……”
姜绾用力把他拽了回去，翻身死死压在床上。
从他的耳朵，一寸寸地咬，轻得像是小猫在玩闹，留下浅浅可爱的小牙印。
“绾绾……”
“不许反抗，让我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对不起……”
……
“绾绾。”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绾绾阿。”
“不许叫！叫老婆！”
“老婆。”
“也不对……叫学姐！对，叫学姐！”
江黎竟一时无语凝噎，震惊于她奇怪的xp，但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
“学姐。”
“老公～！”
“过十二点了，到第二天了。”
“……江黎！不许！不许！！”
……
浅浅的夜渐渐深了，在新年的第一天，两人彻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再也没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