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
江夫人斩钉截铁,其母必有其子,谁知道时欢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品性?她现在天天要去看咬咬,就是怕咬咬被时欢教坏了。
她都想好了,等咬咬再大一些,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咬咬抢过来,自己带!
江何深捏了捏鼻梁:“您想多了,她没有怀孕,她在柏林还因为吃避孕药导致过敏住过院,应该就是吃撑了,她饭量是不大。”
“是吗。”
有了他的话,江夫人才肯相信时欢没怀孕,又忍不住埋怨,“怎么都不让我省心?我给你爸打电话,他过年不回来,初三也不回来,让我们自己安排,这么一来,我得多忙啊,今年你身体康复了,咱们家还添了个小孙女,要做的事就更多了,时欢还……”八壹中文網
江公馆内外灯光明亮,江何深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晦暗,他干脆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塞进口袋,动作带着发泄似的用力。
江夫人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时欢,江何深听都没听,望着远处的阁楼,当初被大火烧毁,经过三个月的重修,现在已经变回原样。
江夫人说够了才回1号楼,江何深也带着满身寒气进了2号楼,彼时时欢正抱着咬咬在客厅里玩。
夏特助帮江何深脱下大衣,顺便觑了一眼他的脸色,虽然他看着和平时一样没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出,他现在的心情比刚下车的时候差。
大概是因为江夫人说,江父过年不回来,初三也不回来。
初三,初三……
大年初三就是飞机失事的日子,也是大少爷去世的日子。
自从那年事故后,这个对别人来说是喜气洋洋的节日,对江家来说都是提醒——提醒大少爷的忌日又到了。
江何深每次提起他大哥,心情都会很不好,何况是忌日这种大日子。
夏特助将江何深的外套折起来交给佣人,没他什么事,他也告退了,临走前他对时欢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懂,千万别惹二少爷生气……
时欢感到莫名,不明白他那个眼神的意思?
一个佣人送上热毛巾擦手,一个佣人送来红茶暖身,有江何深在的地方,佣人们都是屏气凝神,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甚至不敢有多余的表情,特别像是智能机器人。
江何深挥手,她们便都无声退下,他看着时欢:“妈说你怀孕了?”
“……”时欢无奈,“我早上就跟母亲解释了,我没有怀孕,只是吃撑了。”
江何深在沙发坐下,时欢跟咬咬玩儿喜欢直接坐在地毯上,反正地毯佣人每天都有清洗,很干净,他垂眸看她的脸:“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有厌食症?吃得不多,还经常不吃肉,身体受得了?”
时欢将咬咬的玩具捡回箱子,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我没有厌食症,也没有不吃肉,有些人饭量大,有些人饭量小,我就属于饭量小的,从小就是这样,身体也没有事。二少爷看我也没有很弱不禁风吧?我就是吃得不多而已。”
江何深:“你还不吃刺身。”
时欢没想到他有注意到她那天晚上的日料一口刺身都没有吃。
抿了一下唇:“我不爱吃日料,克服不了吃生肉的心理障碍。”
江何深眸光乌黑,凝视她片刻,才道:“卢克已经被警察带走,等着他的是连同谋杀罪在内的多项罪名指控,应该会被判无期徒刑,终身不得假释。”
“谋杀?”时欢一怔,“传闻他妻子是他杀的,竟然是真的?”
“证据确凿。”江何深道,“这个消息已经轰动d国,msk的股价因此一落千丈。”
难怪卢克那么肆无忌惮,原来杀过人——对生命毫无敬畏的人,自然也不会把别的放在眼里,时欢皱眉:“那恒安跟msk的合作还继续吗?”
“当然继续。”
时欢不明白,msk都这样了,还要跟他们合作,这不是注定赔钱的买卖吗?
没等她问,江何深冷冽地勾唇:“等msk的股价跌到一定程度,恒安就能抄底了。”
时欢一顿,原来如此……
江大少爷对msk的态度是合作,而江何深要的不是合作,而是吞并。
难怪,难怪他手里有卢克杀妻的确凿证据,是提前准备好的吧,就算卢克没有欺负她,他也会用这些证据将卢克送进监狱,让msk股价跳水,因为他自始至终目的,都是吃下msk。
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他们兄弟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一个求同存异,一个排除异己。
时欢抿唇,将咬咬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抚什么,江何深的手闲适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对卢克的结果,满意吗?”
“依法处置,没什么满意不满意,我听说卢克被警察带走之前,因为车祸废了一条腿,这应该是二少爷做的吧?谢谢你。”
江何深哂笑:“还知道谢我?我以为你只会说我纵容宋薇,偏袒宋薇。”
时欢眸光流转,转过身仰起头看他:“如果二少爷不想我认为你纵容宋薇,偏袒宋薇,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她做错了这么多事,你都不追究她?”
江何深反问:“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这种东西?”
时欢有点卖乖的意思:“因为你不想我误会你。”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时欢自认已经拿捏住了江何深的性格,他就是别扭,还吃软不吃硬,撒娇卖乖对他来说很有用的。
然而今晚的江何深却没有吃她这一套,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都有些大,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别太自以为是,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有义务,给你一个真相和解释。”
时欢一怔。
江何深松开她径直上楼,晚餐也没有下来吃。
时欢也不知道他突然变脸是因为她问了宋薇还是因为别的,他不吃,她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汤就回房哄咬咬睡觉。
他们在柏林培养出的感情,像一颗微弱的烛火,一回来,就被禹城的风吹灭了。
时欢甚至觉得,宋薇就是这阵“风”,江何深是因为她才冷着她。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早上托南颂查的事情,她已经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