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装潢,从秋意渐凉一直装到北风呼啸。
最后一道工序是在北风呼啸中完成的。
油漆工刷客厅和餐厅吊顶漆的时段,天气大冷,已是12月底了,人们都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了。
我们为了想在新年元旦搬入新房,好把旧房让给租户住。因为旧房的位置好,与本市最好的中学只有几步之遥,早在我们新房刚刚装潢时,就把旧房挂到网上出租,一挂到网上,很快就有外地陪读的家长来租房。
陪读的家长来租我们的旧房很是顺利,当天来看房,当天就签合同,当天就付了一年的房租。
我们与租户签订的让房期是新年元旦左右。当然如果新房没有装潢好,让房期是可以顺延的,这也是我们和租户协商好的,只不过那样的话,很是麻烦,反过来我们得租自己的房子住。
油漆工刷漆那段时间,我和周扬天天晚上去催工,我是白天也催,晚上也催,不断地向油漆师傅们央求道:
“师傅好,请你加加班,现在还好没有上冻,如果天再冷点一上冻的话,那就麻烦了,还得等解冻,你看现在天气干燥,正适合油漆期。我们现在的住房元旦就要让给别人了,这还剩下几天的时间,麻烦师傅帮帮忙,加加班……”
年轻的油漆师傅很是通情达理,总是笑着回复道:
“放心,放心,我会加班的。油漆有好几道工序,总得等前一道油漆干了,才能做后一道油漆,得一道道地来,急不得,太急,我就是对你们不负责啦……”
最后一道油漆,年轻的油漆师傅冻得瑟瑟发抖,晚上还在加班加点,帮着我们赶时间,赶进度。
人心都是肉长的。
看见年轻的油漆师傅晚上在灯光下,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施工,有时为了赶进度,晚饭不准备吃,我和周扬就在外面的饭馆里,炒上热乎的饭菜带到新房里给他吃。为了让他吃得很舒心,我们会特地打电话给他,问他道:
“师傅,你想吃什么炒菜,我们一会儿带饭来给你吃,晚饭你不用再出去吃了,外面风冷。”
年轻的油漆师傅一听我们要带饭给他吃,很是感动,立马说:
“我随便,我什么都吃。”
我和周扬把现烧的饭菜,打包好,周扬怕饭菜吹冷了,把打包的饭菜抱在怀里捂着,一路小跑去新房。
我们一进到新房,就叫正在施工的油漆师傅下来道:
“师傅,饭菜是热的,现烧的,赶紧下来吃饭。”
有时候,师傅说:
“放那儿吧,等一会再吃,把手头这点做完。”
我和周扬坚持道:
“师傅,先把饭吃了再做,这大冬天的,吃冷的饭菜会不舒服的。”
年轻的油漆师傅这才慢慢地从木梯上下来,摘下口罩,洗把脸和手,大口大口地吃饭。
看他吃得这么香,周扬怕饭菜带少了,不够他吃,赶忙问道:
“饭菜够不够啊,不够的话,我再出去买些。”
师傅立马响亮地答道:
“够了,够了,这么大一碗呢。”
天气给力,加上我又不断地催工,终于在新年前夕,在预期3个月时间内提前20多天完成了新房装潢。
新房木工、水泥工、油漆全部清场后,按照规定,装潢公司请人给我们的新房打扫一遍后,我们付清了装潢余款。
接着,新房的软硬装饰陆续上场。
同样,为了节省时间,我提前预约好装空调的、装灯的、送彩电、冰箱的、挂窗帘的,周未的时间一道进场装。
那个周未,我们的新房里可热闹啦。
两个装空调的师傅、两个装灯的师傅、两个挂窗帘的师傅、两个送彩电的师傅,还有送沙发和床及餐桌的,满屋子都是师傅在低头装东西,整个房子挤得满满当当的,甚至偶尔都有转不开身的时候。
这些师傅施工时,转不开身的时候,就开玩笑道:
“老板人真会算计,一天做这么多事。”
我立即解释道:
“师傅们,不是会算计,而是实在没有时间,我们都在上班,只有周未的时候才有时间,所以也只好把你们拢在一块儿了。辛苦啦。再说,我们准备元月2日就搬家,这不时间太紧,没办法呀。”
新房所有的东西全部就位后,又开窗透气了几天。透气几天里,我早上到新房打开阳台的窗户,晚上下班又到新房关上窗户,并积攒了些去味的柚子皮等放到新房的三个房间里。
新年元月2日,我们正式搬入新家。
搬家头一天,我和周扬商量道:
“搬家虽说不用搬大件,但小件也不少,我们三个人的一年四季的衣服、被子、鞋子,还有一些锅碗、微波炉等小的家用电器,如果就我们俩个人太累了。请人帮忙吧。”
周扬说:
“行,请人搬。”
周扬头一天就到新房附近拉板车的市场,找了两个拉板车帮忙搬家。
之后,我想光找外面的人也不行啊,他们只负责把东西一并运到新房,运到后,还得一一整理好,放好啊。于是我又跟周扬说:
“要不然,我请二姐明天来帮一下忙吧。”
周扬说:
“不用吧,有两个帮忙的就行了,我们自己整理就行了。”
我说:
“我可不想整理东西,太麻烦了。我得请二姐帮忙,二姐最会整理屋子了。”
周扬说:
“也行吧,随便你。”
于是,头一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二姐道:
“我明天搬家,想请你来帮忙整理一下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二姐满口答应道:
“我有时间,我有时间,我明天老早就去,你放心。”
我说:
“天冷,你穿暖和点,也不用起那么早的,起太早冷。”
二姐说:
“我肯定会穿暖和的,搬家肯定要早啊,我明天一早就去。”
挂断二姐的电话,当晚,我就和周扬开始忙着归置归置要带到新房去的东西,厨房的微波炉、电兹炉等,小房间的电脑等东西都一字排开放在客厅里。
同时,对悦宝说:
“悦宝,明天我们就搬到新房去啦,你今晚早点睡觉,明天得早点儿起床,我们睡得被子都要全部搬去。”
悦宝十分高兴,莫看她还小,一听说要搬到新房里去了,她非常高兴地一个劲地说:
“明天就搬啊,明天就搬啊,这么快!”
我说:
“是啊,快不好么。住新房,带电梯的,不用爬楼了,还离你们学校近了一半的路程,多好。元旦过后上学,早上你可以多睡会儿了。”
悦宝性格像极了周扬,没有太大的高兴,也没有太大的不高兴,似乎一切都看得很淡然。即使要搬入带电梯的大三居新房,她也就高兴那么一会儿,不像她老妈——我,从买房到装房再到搬家,我都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搬入新房的前一夜,我几乎一夜没有合眼,思绪翻江倒海,思前想后。一会儿想到我刚进入这个城市时,像个流浪儿,居无定所,先是借住在二哥家,后又搬到招待所里;再到和周扬恋爱时租住在一个不到10平米的火柴盒似的小屋里,冬天还好,夏天热得小屋没法待,上半夜只能在外面荡,哪儿凉快往那儿奔;后来和周扬结婚,二哥帮忙搞到单位的一间30平米的小平房,小平房阴暗潮湿,年久失修,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夏天还担心毒虫、蜈蚣和蛇进屋,夏天里那真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时常从梦里惊醒,然后摸摸睡在身边的悦宝;再后来,我们省吃俭用买了这套60平米旧商品房,但是是顶楼没有隔热层,夏天太热,又要爬六楼,女儿一天上下好几趟,十分辛苦。现在我们就要住进我们自己的大三居带电梯的新房了,此刻别提我心里有多美:一路走来,房子的愿望正在一步步实现,渴望拥有一套像样的房子的梦想也基本实现了。
正当我似睡非睡地思绪翩翩时,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我赶忙起床开门,一看是二姐,我惊讶道:
“啊,这么早就来啦。”
二姐见我睡意朦胧,责怪道:
“你们还没有起来?搬家要趁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