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宫多了一个好东西,传遍了整个后宫,闹得沸沸扬扬的。
当得知这个好东西是一个喜鹊时,嫔妃们不免有些惊讶,而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好东西皇上居然也认真的对待着,甚至还特意让王福找了一个好养活喜鹊的地方,将它放置在那里。
而岁杪则天天嚷嚷着自己要再去抓一个喜鹊,要给好东西作伴,喜鹊都是成双成对的,她不想让好东西孤单,她讲这个话告诉了严翊,后者一听,好脾气的纵容她道:“岁岁欢喜便是。”
岁杪当即笑嘻嘻的,提着裙摆便往门口走,压根就把自己要谢谢严翊夜里去看她这会儿事给抛到了脑后。
这欢脱劲一过,岁杪便觉得一身困意来袭,感觉自己有些疲倦的厉害,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眸,掩唇打了一个哈欠道:“清荷,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清荷有些意外,“娘娘,这才醒来多久啊,你便困了,”
岁杪又打了个哈欠,对清荷的这句话沉思了一会儿后,反思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困的过分,“我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想睡觉,困得不行。”
岁杪的话让清荷不免有些着急了。
清荷蹙眉,“娘娘,不如宣太医看看——”八壹中文網
“你就别瞎操心了,不过就是容易犯困罢了,春困很正常,”岁杪倒是乐观的很,笑嘻嘻的继续道:“原本你担心我头疼,可最近我不也没有那么疼了,我估计就是没休息好罢了。”
微风吹来,岁杪拢了拢自己的宫裙,“走吧走吧,回去补觉去。”
清荷还想说什么的话到了嘴边便停住了,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岁杪最近爱犯困的消息又在后宫传出去了。
众人不免开始又胡思乱想,恩玉宫里每日请安的那些嫔妃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往那方面猜测的话。
“皇后娘娘,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我们想的这样?”有人开始将这个李茵叶也带了进来。
而她似乎是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和颜悦色的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的端着一杯茶喝了口,才缓缓道:“猜什么呢,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者。”
李茵叶顿了顿,笑着道:“皇上也登基有段时间了,如今有个皇长子也是好事,你们和我,都还是等着皇上的消息吧,如今猜测再多都只是猜测罢了,还是喝茶吧,”
李茵叶的这番话可谓是说的尤为动听,殿里的一群嫔妃们差不多都已经对李茵叶改观了。
“以前觉得皇上选娘娘您当皇后是有一定的道理,如今,嫔妾可真是明白了,”有一个嫔妃趁着这个时候开始了拍马屁道:“如此的心胸,嫔妾觉得,这个皇后,非娘娘之外,无人能够再当。”
不管这番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李茵叶都被哄得笑得合不拢嘴。
她喝着茶,一双杏眸望着蓝天,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般愉悦过,进宫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的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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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说我怀孕了?”岁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清荷点点头,“可不是嘛,最近外面又开始起了谣言。”
岁杪没再多问,她对这些东西都没任何的兴趣,反倒不如眼前这些金银簪子吸引她的注意力,葱白的小手拿起了一个簪子又放下,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一支素簪子递到了清荷的面前,晃了晃问道:“今日戴这个吧。”
清荷笑着道:“娘娘戴什么都好看。”
岁杪笑了,将这个簪子亲手簪入了自己的发鬓里面,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笑嘻嘻的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三哥。”
说是去看严翊。
实则就是去看好东西罢了。
清荷只笑不语。
岁杪原本打算站起来的身子一顿,扭头看着清荷问道:“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清荷只是觉得,皇上这会儿不知道有多感谢自个儿养了好东西,”清荷见四下无人,便又继续道:“因这个好东西,娘娘不知一天能往承天宫跑几回,哪次皇上见了娘娘,不是开心的都偷笑了好几次。”
严翊的确是如清荷所说的这般,岁杪亦都十分清楚。
她也没忍住,跟着笑了笑,旋即又强装自己恢复了自然,这才娇嗔的看了眼清荷,抬脚往愿合宫外走去。
主仆二人往承天宫的方向去。
一路上任风轻轻吹,许是风太温柔了,她的困意又忽然涌了上来,她眨了眨眼眸,让自个儿的精神回来了些,几乎是刚走到承天宫拐角的那个地方时,岁杪眸光一顿,看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她阅人无数,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她这般有这么独特的气质。
她脚步一顿,怀疑是否自己眼花了的愿意看错了,可当她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的往宫门口看去的时候,的的确确,那抹身影,她直觉不可能判断错。
岁杪抿了抿唇,心下疑惑不已。
而同时,她抬脚往前走,心里总有种感觉,叫嚣着她往前走,毕竟原本已经出了宫的人,忽然出现了在了承天宫,而且,承天宫的人也都没拦着,随她自由的进出。
岁杪承认自己受宠,可还是不敢如此嚣张。
心下有了疑惑,她脚步加快,不一会儿后就到了承天宫门口,她面色平静,莞尔一笑道:“皇上方才叫本宫来,本宫直接进去了,许是有急事,不用通传了。”
两个太监立刻应了一声。
“奴才明白,皇贵妃娘娘请进。”
岁杪莞尔,抬脚跨过了门槛,身边跟着清荷。
当绕过回廊的时候,岁杪身影一顿,忽然看见了王福恭恭敬敬的和方才在她之前踏进承天宫的人说话。
王福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虽然是下人,可到底地位是不同的,他对待人的态度,可以看出那个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岁杪抿了抿唇,下意识地侧开身子,不让他们发现她。
少许,再次探出头的时候,方才站在那边的两个人已经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景渊帝喜净,所以承天宫素来都安静的脚步声都可以清晰的听见,长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岁杪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诡异,于是便转身,装模做样的吩咐道:“清荷,你去将本宫放置在桌上的那碟糕点拿来,本宫忘了拿,快些去吧。”
承天宫的宫人欠了欠身,旋即离开了这边。
清荷不解的看着岁杪,“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从方才就变得那么奇怪,让她摸不着头脑。
“我无碍,你先出去等着,就在拐角那里等我,”岁杪吩咐道,话音刚落,也没等清荷问,转身泰然自若的往主殿的那个方向走去,路过的宫人们见怪不怪的行礼。
谁都以为她是皇上宣进来的,可只有岁杪自个儿心里头,像是打擂鼓战这般,响的能震聋她自己的耳朵。
一颗树后,绕过了往这边走出来的王福。
这个方向刚好是主殿的另一个门,这个门比正门小许多,从这里进去,倒是能直接到了龙椅后巨大屏风的后面。
没有犹豫,岁杪直接打开了门,刻意放轻了脚步,往殿内的屏风位置靠去。
深知自己的这个行为宛如做贼。
可她就是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
承天宫的主殿内。
严翊捏了捏疲倦的眉心,轻而又轻的叹息了一声,哑声道:“那照你这么说,你根本找不到刻意解这个符的药?”
“回皇上的话,找不到。”
清荷瞪大了眼,听见声音,的确是莫蒿的,心下只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垂落在袖口的手攥成拳,抿了抿唇,莫蒿为何要骗她,不是说好了出宫的吗,而且,三个口中的符,又是什么
“莫蒿还去问了许多人,包括我的师父,可他老人家也没有办法,”莫蒿眼眸微颤,欲言又止。
这番模样,被严翊看见了,他压着嗓音,沉声道:“但说无妨。”
“莫蒿有句话,可能说出来皇上会生气,但是莫蒿不得不说,”莫蒿跪了下去,咽了咽口水,“莫蒿听师父说,若是被下了这道符的人,不用白费心思去找解药,这世上无药可解。”
“而师父老人家建议我,”莫蒿深呼吸:“不如好好的让她享受接下来快乐的时光,毕竟活一日,少一日。”
这句话一出,像是断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不知为何,殿内的气氛安静的诡异,而在屏风后的岁杪也觉得呼吸难忍。
那个符.......
“所以,符会导致头疼是吗?”严翊哑声问道。
莫蒿点头,“回皇上的话,起先做梦,然后会头疼,之后会犯困,再然后就是胃口大开,可之后,便是、便是根本打不起精神,无论睡再多,吃得再多,都没精神,久而久之,便会长眠死去。”
感觉自己的身上被泼了一桶冷水。
莫蒿说的话,回荡在岁杪的耳边,她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寒意,明明外面春暖花开,可她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再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