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声音冰冷,将态度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除了他大外甥,也就是我,其余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哪怕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大舅。
林八荒脸上划过一抹诧异,随即,表情凝重地问道:“林国栋,你哪来这么大胆子?身为天师道传人,竟敢当着我的面杀人?”
“你是真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给天师道的那几个老家伙听啊?”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柳老板见状,忙起身劝说道:“害!八荒兄弟,没必要,今后,大家都是同一屋檐下办事的,你现在就把关系闹僵,那以后咋办?”
林八荒不予理会,而是冷冷盯着大舅的双眼,大舅同样目光冰冷,直视着对方。
十几秒后,林八荒突然笑了,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想来,国栋兄弟应该能理解我这老东西的幽默。”
“那是自然,我跟你一样,只是开个玩笑,没有真想杀人!”大舅同样笑着回应。
只是,他的笑容,更近似于皮笑肉不笑那种,更显场中气氛的怪诞。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孙博,发现他也在盯着我看。
我俩相互对视,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疑惑。
这时,大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我一下警觉起来,生怕大舅会与林八荒动起手来。
好在,并没有,大舅走到了男人的尸体旁,俯身,左手食指在男人额前轻轻一点。
下一刻,光华流转,男人的尸体迅速萎缩,扁平,最终,化作一个纸人!
“卧槽!这不是真人?居然只是个纸人!”
瞧见这一幕,孙博不由得惊呼出声。
我同样是一脸的诧异,扭头看向大舅。
他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林八荒说道:“这种把戏,你骗骗小杨这种涉世未深的毛孩子还差不多,跟我玩?有意思吗?”
林八荒哈哈一笑,起身鼓掌道:“你也别太生气,我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测试罢了,走个流程。”
“卧槽!国栋哥,你咋看出来的啊?这纸人有够逼真的!”孙博在旁惊呼连连,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舅随口应道:“精怪不似人,修炼不易,特别是这种才刚修炼几十年的精怪,一个个惜命得紧。”
“它们是做不出一命换一命这种蠢事来的。”
“这样。”孙博点头,恍然大悟。
大舅没理他,重新坐下,看向林八荒道:“黄皮子呢?藏哪了?”
“在门外呢,让他进来吧。”林八荒冲着柳老板使了个眼色,柳老板立即出门,将站在门外正瑟瑟发抖的黄皮子给带了进来。
附在活人身上,样子倒是与方才纸人幻化出来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脾气没了,黄皮子唯唯诺诺,浑身打着摆子,脸都被吓白了。
“事情,你都清楚了,该怎么办,想来,不需要我们再多说什么了吧?”
黄皮子连连点头,甚至不惜当众发誓,说以后再也不找我的麻烦了。
至于他兄长那件事,也从被我害死,必须要我偿命,变成了他兄长自作自受,死不足惜。
到最后,黄皮子跪在我面前,冲着我连磕数个响头,恳请我的原谅。
我看了眼四周众人,大舅与林八荒的态度都很统一,只要我原谅,就放了它,我不原谅,就杀了它。
我这人,心底总归还是善良的,便问道:“它发的誓有用吗?要是以后它又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有柳老板在,它绝对不敢。”林八荒向我做出承诺。
我看像柳老板,见他也向我做出承诺,我这才放心,关键是,看几人的模样,并没有想要将黄皮子置于死地的态度,我便借坡下驴,答应放过它。
不过同时,我也问了关于莹姐的事,黄皮子表示,在过来之前,它就已经把莹姐放了,这会估计都回家了,我这才放心。
随着黄皮子离去,事情也算勉强告了一段路,饭菜上桌,大伙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只不过,房间内的气氛依旧怪异。
特别是林八荒几次想找大舅谈话,大舅都是爱答不理的,哪怕回答,也是冷冷的一两个字。
但这都是大人们的事,我一个小屁孩,管不来,也懒得管。
倒是孙博兴致很高,每次大舅不答,他都抢着接话,一副强烈想要与林八荒攀上关系的架势。
为此,他甚至不惜灌了几瓶黄汤下肚,喝高了,脸红扑扑跟个猴屁股似的,脱光了衣服,非要给我们几个秀一段舞姿,说是啥太空步来的,洋舞,新潮得很。
我看了后反正没啥感觉,可能是孙博跳得不行,就跟老太太脚踩抹布拖地似的。
酒足饭饱,我们离开饭店,席间,我一直惦记着莹姐的事,想着找个机会再去看看他。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先将孙博送回医院。
这货,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会,几瓶黄汤下肚,胸口红扑扑的,估计是起了炎症,疼得他是抓耳挠腮,差点变身孙大圣。
安顿好了孙博,离开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我看到了黄娇娇,她怀里还抱着个女生,正哭得梨花带雨,黄娇娇不停地安慰。
光看那女生的发色,我便知道,那就是莹姐。
我想上前,却被大舅拦下,他让我别去管,以免沾染上更多的因果,于是,我只好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直到一辆车子停在俩人的面前,来的是黄诚信。
黄娇娇带着莹姐上车后,便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想来,家里的事情,莹姐都已经知晓了。
看着车子远去,我的心情稍许沉重,回头看了眼大舅,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表示类似的事,以后我还得经历,看开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我问大舅接下来去哪,大舅告诉我说,还有件事,顺便处理下。
他伸手拦了辆车,报了个地址,等到了地方,我才明白,大舅所指的事,正是学校废弃教学楼里的那个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