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被姥爷吓得身子往后一缩，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面露担忧地看向桌上笔直如棍般的小白，试探着问道。
“姥爷，小白它……非得死吗？”
虽说，我与这小白蛇昨晚刚认识。
我甚至连它是从哪冒出来的都不了解。
但至少，它没有攻击性。
而且，它一来就和佳佳玩到了一块。
我倒是无所谓这小白蛇死不死，主要还是怕佳佳难过。
佳佳已经失去了母亲，精神看着好像有点不正常了。
要是再失去小白这么一个刚认识的朋友，我不敢想，她会变成怎样。
“那倒未必。”姥爷一改话锋，平静说道：“我可以放过它。”
“但它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没你事！”姥爷说着，抓起小白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带着那小鬼回屋休息！”他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
我无奈，只能带着佳佳心情忐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佳佳不停地在问我，小白会不会死，老爷爷会不会把小白杀了。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安慰她说小白不会有事的。
结果，等回到房间，我头瞬间就大了，屋里那叫一个乱啊。
窗帘，被套，甚至是书柜上几本我看不懂的书籍。
全都被撕破，拖拽得满屋满地都是。
而在房间角落，一个由零碎部件组成的小窝，横躺在那。
我看了眼佳佳，她笑了笑，一脸骄傲地说道。
“这是小白的窝，佳佳和小白一起造的！”
忙活了一天，疲惫感早就充斥了我全身各个角落。
我想生气，可又没这个力气，特别是看到佳佳那张稚嫩单纯的小脸。
最终，我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说道：“行！你俩可真牛！”
我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下，出来的时候，见佳佳正靠坐在墙角，一脸幸福像是依偎在什么人的怀里。
我皱起眉头，小声问道：“佳佳，你……干嘛呢？”
佳佳睁眼，笑着看向我：“妈妈在给佳佳讲故事呢。”
“哥哥要不要过来一起听？”
“不了！”我忙摆手拒绝。
心想着，这小妮子的精神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一觉睡到天亮，等我醒来的时候，佳佳已经不在角落了。
那枚玉佩落在了我手边，我感受到佳佳的气息，她是自己主动回到了玉佩里。
我戴好了玉佩，出门就见一楼的餐桌前，姥爷正坐在那吃早点。
他身旁的凳子上，还放着个模样精巧的透明笼子，笼身上，篆刻有奇怪的符咒。
笼中，小白正一刻不停地拿脑袋撞击着笼子，对此，姥爷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见小白如此有活力，姥爷还专门把它关进了笼子，想来，应该是没有弄死它的打算。
松了口气的同时，我来到餐桌前坐下。
看着满桌丰盛的早餐，我以为是王管家回来了。
毕竟，这个家里除了他之外，包括我在内，都算是主人。
这早餐，总不能是我姥爷做的吧？
“姥爷，王管家他人呢？”
“还在肉联厂。”
“他没回来？”
“嗯！”
“那这早餐……你做的？”
姥爷瞥了我一眼，喝了口稀粥咸菜说道。
“早餐店送的。”
得！
是我想多了。
餐桌上，我问了姥爷小白的事。
他告诉我，小白已经帮他干完了活，他可以大发慈悲，放过小白。
不过小白必须被关在这个笼子里，要是我敢放出来。
他一旦发现，直接会把小白抓去泡酒。
我满心欢喜，承诺下来。
“先别高兴得太早。”姥爷又道。
“你胸口的那只小鬼，我也给她施了咒术。”
“她现在没法主动出来，只有你同意，她才能出来。”
“你记住，以后尽量别让我看到她！”
“我不喜欢小孩！”
“更讨厌小鬼！”
“保不齐哪天我心情不好，抬手就给她灭了！”
“记住了吗？”
“嗯！”
姥爷的话，我不敢忤逆，只能连连点头答应。
吃过早餐，我提着笼子将小白带回了房间。
它撞得更加用力了，还伴随着强烈的嘶嘶声。
给人一种它随时都有可能生吞了我的感觉。
我冲它摆摆手，认真地说道。
“我姥爷说了，你不能出来。”
“好好待在笼子里，要不然它会把你拿去泡酒。”
“乖啊！”
我将笼子放到昨天佳佳和小白一起造的窝里。
小白依旧不服，继续拿头撞着笼子。
我这才注意到，小白的外形，好像有了些许的变化。
我记得，前天晚上第一次见到它时，它的脑袋上，没有这两个微黄的小点。
这俩微黄，还带着些许绒毛的小点，看着就跟长了俩青春痘似的。
我不免好奇，下楼找姥爷问询是怎么一回事。
姥爷倒是直白，直接告诉我，那俩点是小白的犄角。
蛇五百年成蛟，一千年化蛟龙，再五百年成龙。
如今的小白，就是在成蛟的过程中。
我有些诧异，问姥爷：“小白活了多久？这就要成蛟了？”
“我怎么知道？”姥爷白了我一眼：“你自己问它。”
“那我也不懂蛇语啊。”姥爷没再理我。
约莫十点左右，王管家从肉联厂回来了。
他告诉我肉联厂那边的事已经搞定了。
被埋在肉联厂下方的尸体，也都被挖了出来。
有二十来具，一部分是受九鬼抱柱影响惨死。
一部分，则是被刘厂长以及刘主任等人害死。
说着，王管家还将一本腐朽的破烂笔记交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笔记，翻开一页问他。
“那个小鬼的妈妈留下的，她的尸体，就埋在地下！”
笔记由于被埋在地下，挖出时，大多的页数已经破败。
加之当时的我，识字不深，只懂得一些常用字。
因此，看着其的一知半解的内容，并没有多大的感受。
若干年后，一切物是人非，当我有幸再翻开这本笔记时，感触却是截然相反。
笔记里，记载着大多是母亲与孩子相处的内容。
有佳佳第一次来到世间，给她起名时的趣事。
也有佳佳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张口喊妈妈。
种种第一次，若是时间再往后推个十几年。
或许就有dvd这种数字技术能够记录画面。
可当时的人们，由于生活条件缘故，大多是日记，哪怕是照片，都不常有。
笔记上开始的内容，都还是充满了温馨，越到后面越能看出，佳佳母亲内心的惶恐。
‘那些人又来了，他们不停地砸门，逼小梁把佳佳抱给他们。’
‘小梁说，那些人是医生，是带佳佳去看病的，我就把佳佳给他了。’
‘我发现小梁在骗人，他骗我！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医生！’
‘我把佳佳给弄丢了，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梁椿这个王八蛋，他把佳佳卖了换钱，又拿钱出去滥赌！现在输光了，那些债主找上门来，他却跑了！’
‘我该怎么办？我还要找到佳佳，我不能死！我要振作起来，我要离开这里。’
‘这个小县城挺好的，我还找到了一份在肉联厂的工作，主任对我也不错，佳佳，你等妈妈，妈妈一定能赚到钱，接你回家的。’
‘那些讨债的人又找上门来了，没办法，我只能把钱都给他们了，佳佳，你等妈妈，妈妈很快就来找你。’
‘肉联厂的主任好像对我有意思，他说要给我很多钱，有了钱我就能去找佳佳了。’
‘主任说他有老婆孩子，他可以给我钱，但他不要小孩，我该怎么办？’
‘佳佳，妈妈拒绝了那个主任，你再等等，妈妈赚到了钱就来找你。’
之后，笔记空了好多页，像是被撕毁，我一连翻到最后，看到了最后的一段话。
这段话字迹潦草，写的歪歪扭扭，像是情急之下写下的，还沾着红褐色类似鲜血的液体。
‘宝宝，妈妈可能没法去找你了，你应该还活着吧，你肯定还活着！宝宝，你如果能看到这段话，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