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大学,位置处于汉城大学街最西段,距离韩朝半岛的国家级森林公园‘冠越山’距离不到千米,建筑面积接近三十五万坪,拥有教授、副教授六百余名,讲师及其它研究人员几近三千人,学制四年的本科学生加上研究所学生总共二万多名。
大学有人文、政法、商经、理科、工科、建筑、艺术体育六个学院组成,其中‘艺术体育学院’开设有影像设计系,张木子报考的‘传媒摄录’专业便隶属于这一科系。
和安泰熙走进‘明知大’广阔的校园,闲逛着熟悉了‘艺术体育学院’的环境,又了解了大学体育馆、图书馆、食堂的位置之后,张木子在安泰熙强烈建议下,在学院餐厅吃了一顿实惠又丰盛的学生套餐,便还算满意的离开了这座未来将承载自己四年生活的大学。
当晚,他陪父母热情款待了安氏全家,第二天独自一人重返‘明知大’忙忙碌碌半天,缴费注册完学籍后,按照新生必须住校一年适应大学集体生活的校规,搬着行礼,住进了‘艺术体育学院’四人一间的宿舍。
张木子入住的学生公寓楼是最近十年间新建的一批校舍,环境相比老校区已算优渥,但公立大学的住宿环境毕竟有其限制。
虽然四人间的宿舍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独立的书桌、衣柜、杂物柜,但房间里却没有隔出单独的洗浴间,冲澡和方便都十分不便,床铺也是上下两层的行军床式样,对于睡惯大床的人来说,就连翻身都有些拘束。
而作为第二个走进分配宿舍的学生,张木子占到了两张双人行军床靠左墙的下铺,他手忙脚乱的刚把寝具铺好,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从身后传来,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打扮相当时尚光鲜的轻年男人走进了宿舍。
之后还不等张木子开口讲话,那个轻年男子已经一边把行礼丢进一个空着的衣橱;
一边抢先半曲着手指伸出手来说道:“你一定是我的舍友吧,你好,我是李春雨,出身‘韩朝’南省6川市。”
“你好,我叫张木子,是圆台岛圆北市人。”张木子急忙走上前,伸手和新同学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
“哇,你是圆北人吗,”李春雨夸张的捂住嘴巴说的:“圆台岛我经常去,很喜欢那里的环境,湿润、温暖,对皮肤特别好,尤其是圆北市的更加舒适,城市机能又很强,服装、化妆品的专卖店还多,简直就是天堂…”
他正说着,又有一个大学新生走进了宿舍,这次的来人五官俊逸,眉宇间还散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英气,身材匀称、精壮,见人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招呼道:“两位好,我是家乡在釜山市的刘钟硕,很高兴认识你们。”
听到别人介绍自己,张木子急忙又把自己的姓名、籍贯报了一遍,“你好,我是张木子…”,而一旁的李春雨却眼睛一亮,再次伸出手说道:“李春雨,南省6川市人,家乡离釜山不到一百公里,说起来我们算是半个同乡呢,你就直接称呼我春雨好了。”
“好的,”刘钟硕笑着爬上行军床的上铺,边收拾床铺,边开朗的说道:“我们是舍友,最起码要住在同一间房里整整一年,太客气了也不方便,你就叫我钟硕好了。”
他话音刚落,张木子也识趣的说道:“那大家也直接叫我木子吧。”
“木子,木子,”李春雨笑嘻嘻的叫着张木子的昵称,“我刚才就想说,这样的名字男人用的很稀少,却非常顺口,挺有意思的。”
“那是因为木子的家乡在‘圆台’,不像我们韩朝半岛,‘子’这个字做名字大都用在女人身上。”刘钟硕也笑着接口说,听了这话,张木子错愕的说道:“是吗,可我也在汉城呆过几个月,没现哪个认识的女生名字里有‘子’字呀。”
“那是因为,年轻人已经很少起这种土里土气的名字了。”李春雨嬉笑表情不变的解释道,几人正闲聊里,宿舍里最早到来却最晚出现的最后一个大学新生,终于捧着一个装着牙缸、洗化用品的脸盆,大步走进了房门。
从他崭新却给人一种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其貌不扬感觉的衣着看来,家境应该不是多么的富裕,黝黑的脸盘配上方方正正的五官显得非常忠厚、朴实,看见三个舍友,慌忙笑着点头致意,却又腼腆的一声不吭。
这种情形下张木子等人只好先介绍了自己,之后才了解到最后出现的学生姓李,名字叫伍哲,果然来自‘韩朝’北省柳镇市的偏远山村,这次来汉城上学是生平第一次走出了家乡。
至此宿舍里的四名大学新生全部聚齐,大家忙碌了一阵,收拾好了个人杂务后,李春雨便提议要请其它三人一起聚餐,熟络一下感情。
听了这话刘钟硕马上欣然同意,李伍哲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只有张木子对于下午时间的使用早就已经有了打算,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啦,春雨,我爸妈因为我来‘韩朝’上大学的关系专门赶来了汉城,今天下午的班机离开,我要去机场送行。
聚餐的事改天可以吗,到时我请好了。”
韩朝半岛和圆台岛相隔千里,分居两地的学生与家长一般只有寒暑假期,甚至年假才能相聚一次,因此听张木子要为父母送行,其他舍友都理解的点了点头,四人闲聊着一起出门,走出公寓楼后,张木子便独自一人踏上了离校的道路。
一路上他毫不理会路边各个纳新的社团摊位,也对学生会组织的热辣的迎新表演没有任何兴趣,混在兴致勃勃,四处乱逛的新生人流中出了明治大学,迈步来到拥堵的‘大学街’路口,拦下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学生,去哪里啊?”客人上车,中年半秃的出租车司机开口态度生硬的问道。
“去汉江,大叔,麻烦开快一点。”张木子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汉江,整个汉城都有汉江,去汉江哪里?”中年出租车司机一愣,干巴巴的又问道。
“哦,对不起,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汉江岸边就可以了。”张木子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那司机明显神色一变,扭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后座年轻客人的表情神态,态度温和了一些的迟疑着说道:“学生,你这个年纪无论是失恋还是延毕、退学,都会觉得是碰到了天大的祸事,但其实对于人的一生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听出租车司机突然向自己讲起了人生哲理,张木子先是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之后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哭笑不得的说道:“大叔,不是啦,我,我不是要去汉江投河啦,你看我现在笑嘻嘻的样子,像是打算寻短见的样子吗?”
看张木子的言谈举止的确没有丝毫郁闷在心的样子,司机不自觉的点点头,“到的确是不像,那学生你为什么会那么奇怪,要去距离‘大学街’最近的汉江岸边呢?”,启动汽车,拐上了马路。
“我是‘明知大学’的新生,今天第一次报道,从来没在人那么挤得地方呆过,有点受不了了,想去江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张木子头脑飞旋转的鬼扯道。
听到他这个似是而非的杜撰的理由,出租车司机竟露出相信的表情,嘴巴里念叨着,“你们这些‘福山’上长大的年轻人,还真是报纸上写的‘草莓族’,一点抗压性都没有。
呆在人多的大学里就觉得难受,要去汉江边散心,那等你当兵的时候,还不得每天都去黄海游船才撑得下去,啧啧…”,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不一会便来到了汉江一处远离闹市的堤岸前。
看到将碧波荡漾的江水,还不等车停稳张木子便丢下车资,说声,“大叔,谢谢你啦。”,推门跳出了车子,漫步来到江边。
遥望着大江,他装模作样的深呼吸了几口,听到背后传来汽车远去的声音,悄悄看看左右数百米内没有其他游人,便蹲下身子,闭上了眼睛,朝江面伸出了右手。
十几秒后,张木子脚下本来平静的江水突然翻滚起来,紧接着便见一只惨白的手臂从浪花中伸出,将一个蜂巢样的小球递到了他的手中,随后便瞬间消失的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