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抗组织的手段,使组织将我拘禁在研究所的一个房间里,我很有可能在处分决定之前就被别人杀了。”
她简单的说着,一语将组织内的复杂形势道出。
组织内部是存在恶性争斗的,一个失势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发展起来的组织,其中到底会有多少成员,又会有多少能力出众的存在?
柯南自觉冷静的分析着,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再继续深入思考,那是更深的恐惧——源于探究未知。
而对灰原哀来说,那不过是简单的一提,因此她并不知道柯南现在在思考什么,而是继续说道。
“我想既然都会被杀掉,所以我就将隐藏在身上的aptx4869吃了下去,幸运的是我本来决心自戕吃下的那种药物,竟然将我的身体完全变小,让我成功从手铐上逃了出来。”
“变小之后我就顺利的从垃圾口逃了出来,但我根本无处可去,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工藤新一。”
尽管这人声称自己叛逃,但毕竟是组织成员,柯南明知这一点,却在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还是有种沉重感压在心头。
他的身上背负着多条人命,不是因为他们托付给自己什么,而是因为,如果自己不够小心慎微,就会致所有人于死地。
或许这是自己吓自己,但他却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
这本是柯南上次就深刻理解的,但此时真的被组织找上门之后,他却依旧没忍住再次想了起来。
“我想你我现在的处境既然一样,一定最能理解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才对。”
重压之下,柯南咬牙质问道,“开什么玩笑!你这种发明杀人药物的家伙,要我怎么理解你?!到底搞清楚没有?你发明的那种药物害了多少人了?!”
“......我也是出于无奈,我一开始根本不打算制造毒药的。”
她的确本身要做的不是毒药,而是组织boss想要的神药,毒性是意外的产物,直接被组织用在了杀人的途径上。
江崎能理解他们各自的想法,但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甚至不曾从沙发上起身。
不过现在他们谁都没有注意江崎。
于是江崎掏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准备将后续处理一下。
阿笠博士按着柯南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她现在已经脱离那个组织了嘛。而且,既然她是那种药物的发明人,要制造解毒剂就容易多了。”
灰原哀却没有顺着阿笠博士的话说下去,而是直接坦白道,“药物的资料都在研究所里,那么庞大的资料我怎么可能全都记得呢?”
她如此说着,敛眸回避般地走向无人方向的书架。
“可恶,那你告诉我,那个研究所在哪里!”
“没用的,”灰原哀从书架上根据日期拿出一份报纸,“你看,这是三天前的报纸。”
虽然他们离得有段距离,但阿笠博士还对那天的内容有印象,“是那个药品公司被神秘烧掉的意外啊。”
“没错,所以就算去了,里面也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她将报纸重新折好放回,“会有这种事,就是他们怕我会泄露情报,所以组织才会先下手为强。”
尽管现在还没发现其他报道,但......“这么看来,和我有关的其他机构下场也是一样的。”
柯南越过灰原哀将报纸拿起翻开,果然看到了那起事件的报道,这样的大事基本上不会有虚假报道的可能。
“这么说,他们是想......”
柯南的话没有说完,灰原哀了然道,“对,我想组织现在一定正在疯狂的到处找我吧,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变这么小了。”
她攥了攥手,像是在真切的感受现在的状态一般。
“不过如果组织继续拿这样的药物作为暗杀手段的话,就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像我们这样身体变小的案例。”
“到那时候,组织根据我童年时代的长相还有资料,一定会尽全力把我找出来。”
“怎么样?你会把我这个麻烦人物赶出这里吗,高中生侦探?”
灰原哀问的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但看的却是眼神毫无波澜的江崎。
阿笠博士没说江崎的身份,但却讲了点他们之间的故事。
故事是温暖人心的故事——或许带着阿笠博士视角的滤镜。
不过接触后的感觉也是,那时候她甚至想,江崎他会不会为了柯南而杀掉自己。
但现在,她产生了一种恍惚感,感觉江崎对工藤新一的感情并不真实。
就像是一个人喜欢某个虚拟角色,他会为对方而感同身受,真心实意,但却也仅此而已。
他真的能为工藤新一做到这种地步吗?
就比如现在,他的无动于衷到底是因为知道的更多,还是因为究其根本,他并不在意?
灰原哀不由得再次开口道,“我制造了这种毒药,参与了杀人计划,现在又遭到组织追杀,对你来说的确是个可怕又危险的人物,你根本没有理由把我这号人物留在你身边。”
“未必。”回答她的是柯南,“如果你的事被揭穿的话,我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虽然对博士有点说不过去,但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当小学生吧,这总比你在外面乱晃出差错要好。”
灰原哀不由得看了一眼江崎,江崎却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柯南的回复。
虽然说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她的确没想到,自以为可能最难接受这点的江崎会没有任何阻拦。
见他们达成一致,阿笠博士也就顺着进行了拓展,“还有一件事,你的父母需要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的父母也是组织的一员,在我出生后不久他们就因为意外死了。”
而她却只能在后来听说这件事,永远无从接触。
阿笠博士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那你还有另外的家人吗?”
“我就只剩下一个聚少离多的姐姐。我在组织的命令下到美国去留学了一段非常长的时间。但我姐姐却跟我不同,她被留在日本,好就近监视。”
有些沉浸在回忆中的灰原哀在反应过来后立刻解释道,“我姐姐就是为了想让我能够脱离组织,所以才会答应组织帮他们工作。”
这时灰原哀才注意到,江崎跟之前比有了变化。
他起身去接了杯热水,但却一直握着纸杯没有动,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离他们远了些。
还有就是那种仿若从旁观者入局的感觉......说不上来怎么形容,但就像是他忽然间有了别样的情绪一般。
察觉到她目光的江崎抬手吹了吹水面,随即和她对视,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灰原哀避开了他的目光,继续道,“不过,她能上一般学校,交普通朋友,跟别人一样去旅行......”
她蓦地停顿下来,“我想起来了,在姐姐被杀的前几年,我记得她把旅行的照片存在磁片里,寄了两三张给我。”
“我用研究所的电脑调出来看了一下,马上又寄回去了。在那之后,我存了药物资料的磁片突然不见。我记得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
灰原哀在此时提到这个就绝不会简单的丢失。
柯南了然道,“原来如此,在寄回给你姐姐的磁片里面很有可能有你所说的那张药物磁片。”
灰原哀点头肯定着他的猜测,“但是我姐姐住的公寓在她死亡的同时就被组织退掉了,一定什么东西都被处理了。”
“不过她曾经提过,她把照片存在磁片里是一起去旅行的大学教授做的,说不定......”
柯南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意思了,因此直接问道道,“那你知道那位教授是谁吗?”
“是南洋大学的教授,广田正巳。不过他住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只要问问南洋大学就会知道了。”
阿笠博士自然地听从柯南的话,走到座机处开始拨打号码。
这才注意到江崎这次格外沉默的柯南疑惑看去,“你今天好奇怪哦。”
灰原哀心中一凛,这个人该不会不是真正的江崎吧?
江崎捧着纸杯,忧伤道,“我很好,只是一想到可能会被扣工资,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诶,那个时候你是在工作吗?”柯南好奇地询问着。
所以说,江崎是有工作了所以才不再跟自己一起上学的吗?
见江崎幽怨点头,柯南这才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工作时间是什么时候?”
“工作时间很自由的,只是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项目就好。”江崎简单的说着,完全没有要深入提及的意思。
“你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这话说的还算委婉,要是再直接一点,大概就是问,你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江崎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在“美国风”时的自己。
他可就单纯的去喝了杯冰牛奶,甚至都没进去亲眼目睹怪盗基德的表演,相当于什么都没做的!
顶多就是刚刚给野弥星芜发了份邮件,提供了一下后续收购店铺的思路而已。
这是正当且正经的工作。
江崎点了点头,坚定道,“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会乱来的人吗?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阿笠博士挂断电话,跟他们转述道,“待会儿广田教授还有两三个客人,所以我们再过一会儿可以直接过去。”
于是柯南先给小兰打了个电话,一如既往地拿阿笠博士当了借口。
“接下来的事我就先不参与了。”江崎对柯南举了举自己的手机,“有事的话就再联系吧。”
得到消息的江崎重新回到了野弥星芜的书店,他刚落座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有结果了?”
野弥星芜定定地看着他,轻笑道,“你可很少这么急切。”
这相当于暴露他的在意程度,不过就算他不这样问,从他的安排上,野弥星芜也能大概知道。
“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没想过我的人中也会有那个组织的存在。”
听到这样的开头,江崎就明白过来,“果然没能成功啊。”
因为突如其来的狙击手,江崎没能下达指令,但在突发情况产生后,野弥星芜直接下了行动命令。
上次江崎来和野弥星芜面谈时,野弥星芜就和他提过这件事,只是当时参与行动的所有成员都完全失去联系,野弥星芜不得不派人进行打探。
“那个人的地位不高,在贝冢司郎的事情之后才意识到我们的敌人是组织。”
她只是点到为止,后面的江崎也能猜的出来,意识到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向那个组织汇报,所以,他们才在这次的行动中失利。
“你这次可是将我完全的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了。”
野弥星芜敲了敲桌面以示提醒,但却并没有说赔偿问题,反而问道,“你跟广田雅美是什么关系?救她也是你原本的目的吗?”
如果是的话,这大概是江崎这套行动目的中唯一没有达到的一点。
“只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野弥星芜明显是不信这个回答,但她并没有深入探究,而是问起了下一个问题,“你跟怪盗基德是很要好的朋友?”
“怎么这么问?”江崎的目光格外诚恳,“我跟他只有三面之缘的。”
“三面之缘?”野弥星芜回想了一下资料中的记载,江崎当了两回怪盗基德的“人质”,第三次应该就是上次发生的事。
不过野弥星芜依旧不信他这话。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怪盗基德就选中了江崎的任务目标,在店铺里从容的表演一场,引起混乱后将店主送进了监狱?
看着她眼中明晃晃的不信任,江崎也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总之,任务是完成了,要是有求救电话的话,记得帮忙哦。”
“那么,你跟那个孩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话,江崎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就连声音中都带上了警告的寒意,“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深入探究的。”
“那我下次注意。”野弥星芜平淡的说着。
所以,对营救结果有些急切的江崎来说,他实际上更在意的,反而是那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