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大院内。
袁村长一大早就张罗几个得力干将布置比赛场地,还特意做了条横幅,写着“双河县‘墨绿’杯斗诗大赛”。
手下王秃子问,“袁村长,你咋对这事儿这么上心?”
袁村长上来就踹了一脚,疼的王秃子直叫唤。
“你个好吃懒做的玩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顾墨绿有什么手段,攀上斯南同志,我告诉你,这丫头要是把握住了,这辈子吃喝不愁。”
……
顾墨绿起了个大早,自她来了之后,斯家的早餐都是她做的。方芸多少次都说:“你不用做这些活,这些都是管家负责的,女孩子的手最娇嫩了,要好好保护。”
顾墨绿每次都笑盈盈的说:“能给你们做饭吃,是我的荣幸,特别是看到你们吃的那么开心,我就很有成就感!”
吃完早餐,顾墨绿牵着东东,带着顾墨能和顾默西就往村委会去。
东东一脸不情愿,软萌萌的说:“姐姐,东东不想看见大舅,大舅和表哥会打东东……”
顾墨绿拍了拍他的头,“东东不怕,有姐姐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顾墨能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高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
顾墨绿胸有成竹的卖关子,“待会你就知道了!”
随即,朝顾默西抛去一个眼神,“你准备的咋样了?”
顾默西笑了一声,“那还用说,简直滚瓜烂熟!”
四姐弟优哉游哉,一路上又是吃奶糖,又是吃苹果……
然而,与他们的悠哉截然相反的,还有一队人马。他们下巴都快抬到天上了。
陈寇身上个巨大的帆布包,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里面放着他们仅剩的5块钱,这已经是全部家当了,成败在此一举。
“爹,你有把握吗?”
陈文道冷笑,“我告诉你,你老爹啥都不会,就会作诗,就是把双河县所有念过书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一根小指头。”
陈集握紧拳头,“我直接上去把钱和东西抢过来不就行了?!”
三人不约而同瞪了他一眼,他媳妇赵桂花掐了下他那硬起来的二头肌,说:“你还想被抓进去?”
到达村委会的时候,顾墨绿一惊,眼前乌压压的人头数都数不过来了。横幅、评委台卡……一切有模有样,不由多看袁村长两眼。这人虽然长了副油嘴滑舌的样子,办事却牢靠的很。
俗话说的好:有钱人使鬼推磨,有权也能。斯南的大腿她是抱定了。
比赛开始,参赛的首当其冲是陈文道,还有村子里公办小学的李老师,供销社卖猪肉的花大爷,上次偷东西被抓的林家麻婆子……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小配角。
第一轮是飞花令。参赛的人要背出有“花”字的古诗。一轮下来,台上只留下陈文道和李老师。
台下的马厂长也在看热闹,心中诧异,顾墨绿不是说这人疯了吗,怎么现在好端端的站在那,能说能唱的。
第二轮是主题创作。要求参赛者以“亲情”为主题,自创诗歌。陈文道和李老师打了个平手。眼看着陈文道就要赢了,忽然,人群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我也要参加!”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见角落里钻出来一个小平头的男孩子。这人就是顾默西。
“小屁孩子能写什么诗?”
“这不是顾家那二儿子吗?”
“不是前阵子说她家大舅疯了吗,怎么现在好好的?”
……
陈寇和陈集两兄弟已经站在奖品后面来,正商量怎么把奖品拿回家,毕竟300斤的物资扛起来还是要费点功夫的。忽然看见顾默西,都没把他当回事,依然盯着那些物资跃跃欲试。
谁知,顾默西小大人样走上台。提笔就写了一首:
鹌鹑嗦里寻豌豆
鸳鸯腿上劈精肉
蚊子腹内剜脂油
亏了好大舅下手。
袁村长把这诗一念,台下哄堂大笑。谁不知道顾家大舅出了名的打秋风,全靠他妹妹一家“养活”着。但顾家懦弱怕事,每次都是他一闹腾就服软。多少年了都没变过,谁能想到顾默西这首小诗,就把他大舅骂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台上,陈文道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得意,红一阵,白一阵。握着笔的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村民投票之后,顾默西赢的毫无悬念。陈文道像傻子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寇先跳上台,“爹,你咋了?”
陈集立马推开众人,二话不说就要抢钱抢物资。他体型庞大,要是来硬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忽然,陈文道吐出一口老血,脸上抽搐着,“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这是咋回事?这么输不起吗?”
“快来人呐,死人啦!”
“哎呀,快找派出所,陈文道被气死啦!”
……
陈文道像泄了气的皮球,头被陈寇扶着,整个身体瘫在地上。“我竟然斗不过一个娃娃!”,说着,便仰头嚎啕大哭起来。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得意的事儿,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没哭几声,“刷”的站起来,见人就打,见人就咬。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这些人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比赛不公平!”
林家麻婆子和三五个看热闹的妇人,都被吓得花容失色,狂喊救命!
顾墨绿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动神色的问顾默西:
“你怎么没有背我给你的那些诗?”
顾默西洋洋得意,“姐,我自己写的也不错吧!”
顾墨绿这才想起来,这孩子以后可是个大作家,写几首诗算得了什么!
现场混乱不堪,袁村长感觉事情要完了,要得罪斯南了,压根没顾上去看陈文道,“嗖”的冲到顾墨绿面前。
“墨绿啊,这个……我没想到你大舅这么输不起,这个……你能不能跟斯南同志说说好话,可别怪罪我啊!”
顾墨绿笑靥如花,“袁村长,你办得很好!”
马厂长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以为斯南也会来,想着能好好巴结一番,把他调到轻松一点的工位上去。
顺理成章的凑到顾墨绿跟前,客客气气的说,“顾墨绿同志,上回你跟我说你大舅疯了我还不信,谁知道真的疯了,还疯的不轻呢!”
顾墨绿一本正经,“是啊,狂犬病都是有潜伏期的,偶尔会正常,但要是发起病来,你看看,就成了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