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头曼能为于夫罗重用,自有其独到之处,震惊过片刻后,激荡的心情很快就平伏下来。他凝眉沉吟了片刻,果断的做出了一番部署,手中的六千兵马,分两千于营之南,防止对面的汉人大军主营趁机动进攻,他自己本人则亲率四千兵马,迅的布署于大营之北,以应对汉人军的突击。
“没想到这个韩非小儿如此诡计多端……哼,那又怎样,我料你不过几百骑兵而已,伏击呼厨泉便罢,想要硬冲我头曼的大营,岂是那么容易的!”
驻马于营栅边,静静远视的头曼,一脸的淡然自信。
远方尘土大起,兵马渐近。
“弓弩手准备!”
头曼微微一喝,千余弓弩手弯弓搭射,森森的箭矢瞄向了对面渐渐清晰的敌人。头曼嘴角扬起丝丝冷笑,他相信,只要汉人敢纵马冲营,他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弓弩手,足以将韩非和他的骑兵射成刺猬。
尘雾越近,当雾中的敌人,如鬼魅般从中杀出时,头曼原本自信的表情,陡然间变得惊骇无比。
营外的旷野上,数不清的士卒在狂奔。那些身影却不是头曼想象中的汉人骑兵,而是他自家的匈奴士卒。三千多匈奴降卒,手无兵器甲胄,如同受惊的羊群一样,被紧随在后的五百汉人骑兵驱赶。
韩非纵马奔行,看着眼前抱头鼠窜的降卒,嘴角暗暗扬起丝丝冷笑。
头曼虽算不上什么良将,但到底也有些谋略,且其手中尚有六千匈奴步骑,自己这五百骑兵,若是野战或许还是取胜之机,但也是机会渺茫的狠,韩非奥,但不狂。清楚自己的斤两,若是强攻敌营就胜算更是无多了。所以韩非就灵机一动,将三千俘虏驱赶在前,作为他的人肉盾牌。
混乱的羊群很快进入了弓弩的射程,却始终不见匈奴大军军营放箭。韩非就知道,他的计策奏效了。
营寨中的头曼,脸上涌动着莫名的惊诧。咬牙切齿道:“好个狡猾的南人,竟然使出如此狠毒的计策,这厮不是人称好武厌文的吗,怎会有如此机谋,难道来将不是那韩非小儿,是另有其人吗?”
很显然。头曼对韩非的认知还停留在很早以前。
“监军,他们就要冲过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副将这时惊慌的叫道。
头曼从惊骇在清醒过来,举目再望时,敌人已逼近营外的壕沟,相距不过百余步,当下。头曼不及多想,大叫道:“放箭,立刻放箭,绝不可令敌人近前。”
号令虽是传了下去,但是,无论将校还是弓弩手,都对头曼的这道命令产生了怀疑。迎面奔来的,那可都是自家的袍泽。难道要让自己人放箭吗?
要知道,这一万匈奴军,可是属于呼厨泉的嫡系,多是来自呼厨泉所辖的部落,既然是一个部落,难免的,就有亲戚学院关系。甚至,两边的匈奴军中,还有亲兄弟、堂兄弟……可头曼却让他们放箭……
虎毒尚不食子,匈奴人狠则狠矣。但可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畜生!
对面逃奔而来的同袍中,或许就有自己的同部落的亲戚,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兄弟,他们岂能铁石心肠的下得去手。
头曼神色惨白,他所担心的事情果然生,士卒们无法对同伴下手,这也正是中了敌人的计策。
“你们都耳聋了吗!我命你们放箭,违令者立斩不赦!”
惊怒之下的头曼,也顾不得往日间的风度,纵马在营栅一线往来奔走,挥舞着手中的剑喝斥着部属。在他的威逼之下,士卒们不敢抗命,只得拿起弓弩,咬牙向着自己的同伴放箭。
只是,为时已晚。
那三千多降卒,顷刻间已奔近了营寨,头曼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些惶恐的士卒就越过壕沟,冲入了营中。大营内的士卒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时,跟逃回的同伴撞在一起,彼此拥挤,很快就乱成一团。
紧随其后的韩非,见得这等阵势,战斗大盛,高声叫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汉家军的健儿们,让匈奴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杀!”
“杀!”“杀!”“杀!”
五百意犹未尽的虎狼之士,杀声如潮,追随着他们的主公,一涌而上,撞入了混乱的敌营。
屠杀开始。
五百铁骑,当真如出笼的猛虎,匈奴大军虽有六千余众,但一片混乱的局势,已让他们统统变成了惊慌的羔羊。韩非率领着他这班铁骑之士,如铁锯一般,从北锯到南,从前锯到后,把六千匈奴军锯碾得是鬼哭狼嚎。
随着对面韩非军中留守的张颌等人帅军杀出,匈奴人溃败的更为迅,黄昏时分,屠杀终于结束。
残阳如血,本已尸伏遍地的战场更加血腥。
一群盘旋的乌鸦兴奋的现了这个巨大的食物场地,带着尖厉的啸声俯冲而下,却惊起了正在地上撕扯着尸体的几只野狗。
野狗们惊慌的地四散奔开,隔了数丈之遥,却又不甘心的回头。
它们毛茸茸的头上沾满了鲜血,张开的鼻翼喷着粗重的气息,咧开的大嘴嘀嘀哒哒的流淌着混合着鲜血和涎水的液体,牙缝之间依然残存着丝丝肉糜。
一身浴血的韩非驻马而立,刀削似的脸庞上沾着几掠血污,倒提着的玲珑戟上,尚在缓缓的淌落着一滴滴余暖未尽的鲜血。环看四野,韩非深深的吐了口气。
这一仗杀得实在是痛快。
“主公,清点已毕,此役咱们斩两千,俘虏了约有四千余众。”一身是血的张颌,同样喘着气道。
四千俘虏,不是个小数目呢。
这些匈奴士卒虽然不及韩非手下的那几支军队战斗力强劲,但是比起大汉一些精锐来,却不逊色许多,甚至有人将匈奴狼骑与西凉铁骑并称,可见一斑,若能加以收伏整编,对扩弃自己兵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再者。即便是用着不放心,也完全可以将之当做苦力,甚至战场上可以当成炮灰,对待匈奴人,韩非没有所谓的慈悲。
韩非微微沉吟,大声道:“把受伤的放归给匈奴人,恩。轻伤的就不必了,其余的都暂时看押解起来,以后视情况再编入我军之中。”
将受伤的匈奴人放回,韩非当然不是出自什么好心,按他这么一来,只要这些受伤的俘虏回去不被杀掉。无疑就是匈奴人的一负担,能给匈奴人找点麻烦,又不废自己什么破费的,韩非很是愿意的。
“诺!”
张颌正yu离去,却又想起什么,拱手道:“禀主公,方才末将清点俘虏。有一个家伙自称是这支匈奴大军的监军,叫作头什么的……哦,是头曼!”
对于汉人来说,匈奴人的名字很是扭口,比如呼厨泉,全名是栾提呼厨泉,张颌记不住也很正常。
“头曼?“韩非一愣,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神色冷淡的很,这家伙居然没跑掉?
不得不说,头曼也算是一个人才了,若不然,不能为于夫罗所重用。韩非手下人才也是紧缺,对人才比较渴望,只是。韩非却并不是对人才一概全收,他也有自己的好厌。
先不说头曼是匈奴人,毕竟韩非连呼厨泉都想收来己用,何况是一个头曼。尤其是。这个头曼很是自以为是,要不然,这一仗,即便胜,也不会这么容易了,韩非可没多少的军队给这样的角色败去。
韩非本想将头曼一刀砍了,转念一想此人毕竟乃匈奴有名之人,周围聚拢了一群很大的实力,自己要对匈奴有大动作,在未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还是不杀为好。
杀一个头曼是痛快,却误了长远之计,这并非韩非的作风。
沉吟片刻,韩非摆手道:“先把他看管起来,待到原平后,再带他来见我。”
“这个头曼不能收服,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韩非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这时,东面尘土起,一队兵马匆匆而来,却是郭嘉,率领着孟县的一支步军押运粮草赶到。
韩非拨马迎上,大老远瞧见郭嘉纵马而来,便大声笑道:“奉孝,你来迟一步,战斗已经结束了。”
郭嘉驱马近前,看着遍地的尸体,看着那些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降卒,脸上涌动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主公何以用五百骑兵,就攻破敌人营垒的?”郭嘉惊奇道。
先前他与韩非约定,入夜之时举为号,两面夹击夜袭敌营,谁想韩非临时该变了计划。郭嘉收到情报时还在暗怪韩非有点托大了,想以五百骑兵冲破敌人坚固的营垒,实在是太过自信。
谁想到,韩非竟真的做到了。
“没什么,就是临机一动,略施小计而已。”韩非轻描淡写的将作战的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
郭嘉听罢,脸上的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啧啧赞道:“兵法之道,就在随机应变四字,主公此计大妙,郭嘉佩服。”
郭嘉的赞叹,韩非只付之一笑,他能有这样的计策,不过先知先觉罢了,比起郭嘉,他远远不如。只见韩非拨马转身,马鞭摇指北面原平的方向,朗声道:“一天血战,将士们也都累了,再加把劲,随本太守取了新野,美酒米肉,任由尔等享用!”
来自后世的韩非很清楚,想让战士们刀头添血为你卖命,军纪和个人的威望固然重要,但根本上还需要物资的支撑。一支军队,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就会不战自溃。韩非深明此理,更懂得除了温饱之外,时不时还需给点额外的甜头,方才能将士们感觉到为你卖命是值得的。
今日两场大战,尤其是跟随韩非这班五百虎狼骑士皆筋疲力尽,是需要用酒肉来犒赏他们的时候了。
众将士一听有肉酒,原本疲惫的精神马上又振作起来,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韩非率领这三路的军马,共计五千余,押解着两千俘虏,一路向西狂奔。直取原平。
比及深夜时,他们终于赶到了原平。
原平县城只余不到千余守军,先期抵达的娄,凭借着呼厨泉和匈奴败军的衣甲旗号,轻松的骗开城门,杀溃那千余守军,夺取了原平的控制权。
韩非率主力进驻原平后。迅令张颌等人率数千兵马出城,夺取了原平附近的一些险要,并营造出一副大举北上,将要一口气夺取整个雁门,过雁门关进逼草原的态势。
原平乃雁门南部门户,因紧邻太原。更是人口众多的富庶大县,又是匈奴人囤积粮草地之一,县中库府所积的钱粮,足够养活韩非这支兵马一年之久。
按照这个时代的战争准则,军队深入敌境,军需给养当以就地掠取,以战养战为选。
韩非本是想按照惯例。纵容士卒们将原平掳掠一番,他以为,这里是匈奴人的撑持,汉人不会很多了,但不曾想,汉人还真不少,遂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将来自己还要以太原为基进而吞并整个并州的,在并州立足为稳之前。失了人心就得不偿失。
更何况,一沾后,城内少有匈奴人,即便是有,也给汉人百姓活生生打死了。
故是韩非下令严禁扰民,为了犒劳将士,却将库府钱粮取出。厚赏于众。将士们得了酒肉赏赐,自然也就赖得去抢掳,虽偶有不从违纪现象生,但整体上倒也做到了秋毫无犯。
日上三竿时分。休息一晚,洗去一身疲惫的韩非,来到议事大堂。
此时距离那两场大战,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天。
韩非知道,匈奴方面此时必然已闻知了原平失陷的消息,于夫罗定不会坐视原平失陷,接下来必会有所行动。
不过,韩非会怕么?
他现在想的只是将匈奴打疼,只有打狠了,匈奴人才不会轻举妄动,不会在关键时刻给他添什么乱子!
……
代县县城,城守府。
“什么?又有大片稻田被那些汉人给抢割了?”狐鹿姑面色铁青,声色俱厉地怒喝道。
这三、四天来,狐鹿姑的心中实在窝火的不行。眼见粮食已是成熟,只等收割,狐鹿姑原本早已打算收获了这批新粮之后,除了自留的那一部分之外,再将其余的粮草极运往于夫罗以备军用。但不曾想,即将成熟的粮食还没轮到己方来收割,“无耻”的汉人大军竟然先动起了手来——利用夜晚做掩护,来偷割粮食。一连几天下来,已经有上千亩粮田被收割一空。更可恨的是,这些“胆大包天”的汉人竟然一天都不拉,每天晚上都会出动,每次被偷割的粮田也越来越多,昨天晚上更是已经“偷”到距离代县县城不到四十里的地方。照这个势头下去,最多再过三、五天,雁门南部几县全境的新粮将会被偷得“一田不剩”!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无耻的南人小儿,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娘的,我绝饶不了你,韩非小儿!”狐鹿姑气急败坏咆哮道,“来人!给我调集军马,今夜我要亲自率军出动,誓要擒住这帮‘偷米鼠辈’!”
“狐鹿姑将军,不可轻举妄动!”一旁的一名匈奴人丘浮尤鞮急忙出声阻止道。
“恩?你且说来,这却是为何?”狐鹿姑眉头一挑,闷声回道。尽管狐鹿姑军职要远高于丘浮尤鞮,而且又一军主帅,但面对丘浮尤鞮之时却也不敢过于造次——只因丘浮尤鞮乃是匈奴的两代老臣,早年在追随栾提羌渠之时就曾立下汗马功劳,而且其为人行事沉稳慎重,品行俱佳,故而在匈奴威望颇高。狐鹿姑本人,更是被丘浮尤鞮看着长大的,从某种程度上讲便犹如其子侄一般。
“狐鹿姑将军,原平已失,呆县县城扼守雁门门户,乃是抵挡原平汉人大军的前沿,不可有失!此刻我境内有黑山贼的小股为乱,四外皆有汉人环视,如今得了韩非这头不下吕布的猛虎,张杨那厮又懦弱不战,我军已成孤旅,如今已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再也经不得半点动荡了。再加之如今不知汉军军力众寡以及实际用意的情况下,我等只应谨守城池。不宜轻身而出。城中军马本来便有限,若是再折去部分,则此城必然难保!”丘浮尤鞮语重心长地劝荐道。
“恩……话虽如此,但是……难道就让汉军的这些鼠辈继续抢收我们的粮食吗?要知道,城中库存的粮草已经不多了,若是再失去了这批新粮,只怕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狐鹿姑虽然也知道朱治的话在理,但实在是心有不甘。
“这个……”丘浮尤鞮略一思索后,想出了一个办法,道:“狐鹿姑将军,不如这样,既然汉军都是在晚上出动。我们便可组织百姓和部分士卒,利用白天时间抢收新粮,在天黑之前迅运入城中,如此一来,至少还能保住部分粮食。”
“……也只能如此了……”狐鹿姑左右寻思之下,也未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只得无奈答应。
“那好。我这便去安排抢收新粮之事……”说着,丘浮尤鞮转身走了下去。
……
几匹快马飞快的向代县的方向驰骋,马上,皆是匈奴士卒,其中一名士卒,正是于夫罗派往代县的信使,其他几人,负责保护。不多时。战马已行至官道分岔之地,一方,正是通向代县。
路畔浓密的树林深处,隐藏着十几艘战马。林中的一块空地之上,年轻的韩非军一什长躺在舱中,仰望晴空,神态极为惬意。
“布谷~布谷~布谷~~~”突然间。一阵布谷鸟的叫唤声隐隐地传了过来。
“头,有动静!”空地上的一名韩非军士卒仔细辨别了一下“布谷鸟”的叫声后,急忙对这什长说道:“前面探哨的兄弟回报,几匹匈奴人的战马朝这边过来了。马上就要进到这边的官道,十有八就是要去代县的!头,咱们是不是动手?”
什长眼中精光一闪,“倏”地一声立起身形,脸上泛起兴奋的神色,适才的庸懒惬意已经全然不见,沉着声音喝道:“娘的!等了快两天,快淡出个鸟来了,可下子有‘买卖’干了!动手!”
就在那几匹战马拐进通王代县方向的官道之际,从其身后的树林中突然闪出十几匹的快马,迅疾无匹地靠近过来。
“什么人?”
等到几名匈奴人现这十来人似乎“不怀好意”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五丈。
“是你爷爷!”什长纵马飞奔,大笑着骂道。随即,迅取出一张强弓,长箭上弦,微一力,弓成满月。
“嘭!”雕翎箭应声疾射而出。
“啪!”长箭深深地钉入前方一为匈奴人的战马之上,随着一声的悲嘶,战马倒落尘埃,很快就没了生气。后面的匈奴人忙将战马丝缰死死勒住,这才避免了战马被拌倒的后果,不过,如此一来,那十来人缀的更近了。
什长迅丢掉强弓,取出腰间的长柄朴刀拿在手中,年几名匈奴人还未来得及回神,就已看见敌人如电闪一般,到了自己等人面前。
“嘿嘿……弃械投降,生;动手顽抗,死!自己选!”什长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伸右手中的朴刀,倒垂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杀!”见敌人只是一人过来,船上的三名匈奴人士兵不堪被人如此蔑视,一齐挥刀攻了过来。
“哼!不知死活!”什长冷哼一声,纵身上前,朴刀带着呼啸的刀风疾砍下去。
“铛!”“铛!”“铛!”三柄短刀几乎不分前后地相继飞上了天。
“噗!”一名最靠前的匈奴军士兵的脖子被凌厉的刀风抹断,鲜血飞溅,栽下了战马。这名什长毫不心慈,手中朴刀又插进另一名匈奴军士兵的胸膛之中,随即缓缓将刀身抽出,冷冷地注视着最后一名敌兵。已被这名什长雷霆手段惊得有些呆住那名匈奴军士兵,如同见鬼一般盯着这名什长,身体不住哆嗦着,最后惊呼一声后,**掉下了战马。
“嘿嘿……”什长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做了个手势。
“扑通!”“扑通!”“扑通!”三名韩非军士兵接到这名什长的命令后,迅地跳下战马。
“你们几个,把这个完好无缺地送给主公……恩,把这个小子也带过去!”什长从身如筛糠的信使身上搜出于夫罗写给狐鹿姑的绢书,稍看了两眼后。丢给了身后一名士兵。
……
临近黄昏时分,代县城守府中再次传出狐鹿姑的暴喝声。
“你说什么?粮食又被汉军抢了!?”
“恩!一批新粮刚刚被收割好,正准备运送回城时,狡猾的汉军突然出现,劫杀我军军卒,驱散百姓,将所有的粮草全部抢走!”丘浮尤鞮同样面色阴沉地说道。
“娘的。娘的……娘的!贼杀的汉军,老子一定要杀光你们!”狐鹿姑气冲牛斗,双目已经微微泛红,连声骂娘。“这些天杀的抢粮贼有多少人?”
“据几个逃回的士卒回报,大约有两千人左右!”
“娘的,就两千人也敢来老子眼皮底下犯事!”狐鹿姑咬牙切齿地咒骂道。随即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来人,调集六千军马,随我出城追杀这些贼杀才!”
……
代县城西北方向四十里,一处浓密的树林之中。
“梁道,先坐下来歇歇,保留好体力,呆会若是真的交战起来。也可多击杀几个敌人!”韩非笑着对不时走来走去的贾逵说道。
如今,贾逵的武艺虽然不是太过高明,但是,戟法却也有了几分的火候,虽然还使不动一般的重戟,但是,三四十斤重的戟还能够运用自如,比起二流顶尖的武将。也不逊色太多,想匈奴人没有什么太厉害的武将,而又在自己的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状况,却也权当历练了。
“主公,代县城中的守军真的会出城追击吗?”贾逵略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呵呵……”韩非把贾逵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笑着说道:“梁道。且放松心态,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愈是心躁,便愈容易为敌所乘!此次代县守军出城追击便是最好,纵然他们仍然龟缩不出。大不了再寻他法激其出城,勿需焦虑!”
“是,主公!”贾逵点点头,深呼吸了几口气,脸上原本的焦虑神色逐渐消去。
眼见贾逵逐渐恢复冷静,韩非与身边典韦相视一笑,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报……!”一骑快马急驰进树林,来到韩非的身前。马上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主公,代县城中杀出一支军马,正朝张将军的劫粮军追过去了!”
“主公,你的计策成功了!”贾逵“倏”地一声站了起来,激动地对韩非说道。
还是年轻,不够沉着冷静啊,“枉”我刚才还夸奖他有了些进步呢!看来,终是要磨练磨练他啊!不磨砺,不成材,那怕是三国有名的人物。
韩非望着兴奋不已的贾逵,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缓缓地站了起来。
“子昭,准备出动了!”韩非淡笑着对同样也立起了身形的典韦说道。
“是,主公!”典韦沉着点头,随即转过身去,大声喝令道:“各部,全体听令!休整结束,上马!准备出击!”
听到命令,正四散坐于林中休整的韩非立即行动了起来。一声声喝令此起彼伏地响起,不多时间,四千多人整合完毕。
“出击!”
……
“快快……快!加快度,追上这伙偷粮贼!”狐鹿姑一边策马,一边大声呼喝着,催促麾下军卒加行军。
“娘的!要是让老子给追上了,看我怎么样修理你们!”先前几次被汉军大面积偷割粮田之事,已经令狐鹿姑恼怒不已。却未曾想,得便宜的汉军竟然丝毫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由起初的暗偷直接变成了明抢。性格原本就有些急噪的狐鹿姑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丘浮尤鞮的劝阻,执意要领军出城追击。丘浮尤鞮几番劝阻无果后,只能黯然接受这个事实,但亦再三提醒狐鹿姑莫要追击得过于深入,以免中敌圈套。
“将军,你看!”
一名匈奴军中的偏将策马来到狐鹿姑的身旁,手中拿着拿着几株谷穗说道:“这些都是在前面的道路上现的!”
狐鹿姑接过稻穗,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即恨恨地说道:“稻穗上还有车轮碾过的痕迹。肯定是被偷粮贼抢走那批粮食!他们要运送粮食,肯定走不了多快!”
狐鹿姑眼中射出急切的光芒,狠狠甩掉手中的稻穗,厉声喝道:“全行军!”
“全行进!”
“全行进!”
……
随着一声声喝令响起,片刻之间,狐鹿姑的命令从前而后迅传遍全军,六千余名已略显疲态匈奴军士卒。在各自所辖属的偏将头领催促下,不得不咬牙放开步子,紧打战马,向前疾行起来。
一路急行了四五里路,眼见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狐鹿姑心中不由愈焦急。一旦完全入夜,将会更加难以追索狡猾的汉军踪迹。
“再快些!加快度!”耐不住心头的焦急,狐鹿姑连连吼道。
“将军,将士们已经将要脱力了,再加快度恐怕不利于下面的作战!”
随着一声声喝令响起,片刻之间,孙贲的命令从前而后迅传遍全军。六千余名已略显疲态吴**士卒,在各自所辖属的军司马催促下,不得不咬牙放开步子,向前疾行起来。
一路急行了四五里路,眼见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孙贲心中不由愈焦急,一旦完全入夜,将会更加难以追索天**踪迹。
“再快些!加快度!”耐不住心头的焦急。孙贲连连吼道。
“将军,兄弟们已经将要脱力了,再加快度恐怕不利于下面的作战!”一名匈奴军偏将和声劝荐道。
“哼!若是不加快度,放走了敌军,我们这几十里路岂不是白赶了!休得多言,传令——加行军!”眼睛一瞪这名偏将,狐鹿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说道。
“是。将军!”那偏将无奈地应道,正要传令下去。
就在这时,狐鹿姑身侧一名眼力较好的亲兵突然惊呼出声:“将军,前面……好象有一队人马!”
“什么?”狐鹿姑闻听此言。立时精神大振,举目向前看去,透过沉沉的暮霭,果然隐隐地看到大约在前方六七步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北行。
娘的,终于追上了!狐鹿姑提起悬挂在马侧的长刀,高高扬起,鼓足全身力气狂吼一声:“众将士,敌人就在前方,随我杀!”
说罢,狐鹿姑猛夹马腹,一马当先朝前冲杀过去。匈奴军各曲屯的都尉、偏将立即命令麾下士兵紧紧跟随在狐鹿姑的身后,向前方的敌军起冲击。
此时,前方的韩非军也已现了后方的追兵,异常“慌乱”地丢弃下那些运输粮草的大车,拿出刀枪准备抵抗。但似乎是过于慌张的缘故,还没等到匈奴大军杀到,一小部分士兵已经被“吓”得扭头仓皇向南逃窜起来。起先逃跑的士兵又影响到其他的士兵,一时间便如生连锁反应一般,整支队伍完全放弃了抵抗,只顾亡命奔逃。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偷粮鼠辈!韩非啊,韩非小儿,你也就这点本领,练出这等无用的废兵,也就是呼厨泉那等无用之人,才会败在你的手中!”狐鹿姑策马来到被丢弃的粮车处,眺望前方正四散遁走的汉军将士,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将军,既然粮食已经夺回来了,那些鼠辈就暂且放他们一马,我们还是即刻回城!”适才的那名偏将赶到狐鹿姑的身旁,出声劝荐道。
“放过他们?此等鼠辈不给他们点厉害,还真以为我狐鹿姑是何等软弱可欺?此番不杀他们一个全军覆没,我誓不回城!”狐鹿姑冷哼一声说道,“传令全军,加追上去!不必留一个俘虏,全部格杀!”
狐鹿姑严令之下,刚刚赶到粮车旁、准备稍事休息一番的吴**士兵,不得不动身继续向前追击下去。
“好!还有不到二百步!鼠辈,你等死期已至!”狐鹿姑狠很地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敌军,眼中已经射出兴奋的光芒。
但此刻,异变突生!不断溃退的汉军忽地一分为二,一部分人仍在继续后退,但似乎已经不再是“溃逃”,而是有秩序地后撤;另一部分人则是完全地停下步伐,并在什么人的声声喝令之下,迅转向,就地列开了防卫阵型。
“全体听令!停止后退,原地列阵防守!”
“第一屯,第二屯!排防御阵型展开,上前!”
“第三屯,第四屯!弓弩准备,标尺六,听我号令!”
“敌至一百步!弓弩,第三屯,出手,第四屯,准备出手!”
狐鹿姑愕然地看着前方那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却忘记了呼喝己方士卒停止前进。等到回过神来,两军相距已不到一百步。随着对面最后的一声暴喝,狐鹿姑隐约地看到似乎有一片yin云划过昏暗的天空,朝自己这边疾飞过来!
弓箭?
“举盾!”不及多想,狐鹿姑急忙狂吼一声。
不少匈奴士兵已经注意到天空中的异状,正有些莫名其妙,一听到狐鹿姑的命令,持盾的士兵立即上前几步,高高举起手中皮盾。
“嗖!”五百支长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声,迅疾无匹地朝略有些混乱的狐鹿姑大军覆盖了下去。
“噗!”“噗!”“噗……”
锋利的精铁箭头,螺旋纹的箭身,在强劲的弓力驱引下,几乎不甚费力地便将皮盾刺破,随即又余劲未消地刺入盾后的士兵身体中,立时带出阵阵惨叫声。
还没等狐鹿姑看清究竟,对面噩梦般的喝令声又再度响起。
“第四屯,弓弩射!第三屯,准备!”
片刻之间,又是五百支长箭如漫天枪雨一般,呼啸着疾刺下来。
虽然还不太清楚对面射过来的到底是什么箭枝,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连皮盾都格挡不住它!前列的不少匈奴军士兵已经看到或听到前次箭雨覆盖所带来的巨大杀伤,一见又是一拨“箭雨”落了下来,也顾不得听从什么命令,急忙向后躲闪。但是,第二波的“箭雨”很明显的射程要远第一波。士兵们虽竭尽全力后撤躲避,但他们的度比起射箭的度来,实在相差颇大。没能奔出几步远,长箭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后心完全暴露出来的匈奴军士兵恰好成为箭枝的靶子。
“噗!”“噗!”“噗!”……
“啊……”不少士兵甚至来不及出惨呼,便被犀利的长箭透胸而入,倒地之后,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地面上。
“谁敢后退,立斩不饶!”狐鹿姑挥刀斩杀了几名意欲后撤的士兵,厉声怒吼道:“随我冲出去,杀!”
“杀!”原本已有溃散趋势的匈奴军士兵在各自所属都尉、偏将的严厉呵斥下,不得不硬起头皮朝前方有些“神秘莫测”的敌军冲杀过去。
“第三屯,第四屯!举长枪!第一屯、第二屯,起身!”
“攻击阵形!突击!”
“杀!”
“杀!!!”
不到一百步的距离,眨眼间两军便是撞到了一起。
狐鹿姑原本仍心存一丝希望,以为对面的汉军只是那射箭的手段厉害些,只要能够迫至近身应该不难对付!但真正交接起来,却现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对方所用的是清一色的长枪,长度逾一丈,远远过自己麾下军士使用的所有兵刃。(未完待续。(.)m..阅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