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桓望着田家堡外欣欣向荣的土地,内心十分触动。
好久了,他都没有看到过百姓有这样的精神面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边桓从未见过的,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如果黄章是山贼,哪有百姓和山贼如此和睦的画面?
他那日被黄章俘虏后,原本以为黄章会处置自己,再不济,也会向芜城索要赎金。
可没想到,在关了他两日后,黄章亲自出现在他面前。
当然,那时候的黄章浑身包裹着纱布,看样子伤得不轻。
对于黄章的伤势,边桓十分不解,想起那日的对话,他内心更是久久不能平静。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边桓望着浑身缠满绷带的黄章,不解道。
他记得自己被黄章和黄鹂两人打晕过去,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了。
但他都倒了,他不相信黄章是被自己的士兵伤成这样,毕竟他的兵当时可是吓破了胆,一点战意都没有,更别提伤他了。
听到边桓的询问,这回倒是黄章有些惊讶了。
“你不知道?”
边桓摇了摇头了,他是真不知道。
“你身边跟着的那个拿扇子的家伙!”
听黄章一说完,边桓眉头一皱。
“你说尹忠尹主簿?”
“就是他。”黄章点点头,“真是真人不露相,藏得可真深!你都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真不知道!尹忠尹主簿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但你要说他伤了你,多少有些夸张了。”
见边桓这么一说,黄章知道他也不清楚尹忠的身份。
“告诉你吧,尹忠就是江湖人称的阴郁毒士,是个一流高手。”
“……”
边桓直接楞在那,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他认识尹忠的日子也不短,可从来不知道尹忠的这层身份。
阴郁毒士?这个称号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转眼看到黄章的伤势,他就知道尹忠到底有多么强了,能把与自己势均力敌的黄章伤成这样,那实力确实不低了。
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脸色又冷了下来。
“说吧,你这次过来准备怎么对付我?”
看到边桓一脸决绝的模样,黄章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对付你?”
这话一出口,给边桓搞不懂了。
“你什么意思?”
“你我本就没有仇怨,我为什么要对付你?”
“我带兵围剿你,你却说我们没有仇怨?我是兵你是匪,你却说我们没有仇怨?”
黄章知道他肯定会这么说,反驳道:“你带兵围剿我,那是贾玓的意思,至于你说的兵与匪,你看我的人他像匪吗?”
黄章这反问顿时让边桓哑口无言。
确实,山字营士兵能将他的千牙军击败,除了千牙军士兵受天门阵影响之外,也有山字营的士兵自己实力强大的因素在。
否则,若是山贼,怕是看到他们就直接跑路了,哪里还有半分对战的勇气!
“你要知道,如果你落在我手里,我必会处死你!”边桓放狠话道。
虽然现如今沦为阶下囚,但边桓的骨气没有丢,在他看来,为将者被擒,唯死而已!所以他才处处言语激怒黄章。
“可你没有,相反,那日夜袭,你还放了我一命。”
“悔不该当初!”边桓咬牙道。
“好了,我今日来,不是和你犟嘴的。”
说着,黄章突然走到边桓身边,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这个举动可把一旁的胡艺儿吓坏了。
黄章这个举动更让边桓十分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边桓质问道。
他总感觉黄章像是在侮辱自己。
就仿佛是在给他说,他能抓住自己,也能随手放开自己。
不过黄章接下里的话,彻底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贾玓为什么派你来剿灭我?”黄章突然反问道。
“哼!剿匪何须理由!”
“那好,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放了你吗?我放开你,就是想让你自己去看看,看看在那些百姓口中,我们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匪?”
“……”
边桓注视着黄章,想从他眼里看出谎言。他不相信黄章就这么轻松的将自己放走。
但这一看,他却从黄章的眼中看出了真诚。
无奈,边桓只得说道:“行!那我就去看看,你们在这群百姓眼中到底是什么?”
黄章说到做到,边桓在田家堡内真的是畅通无阻,身边连个监视的人都没有。
这么说,就算他现在离开田家堡回到芜城,恐怕都没有人发现。
边桓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用了一套反跟踪法,却始终没见半个跟踪的人影,他总不可能怀疑自己的能力吧!
不过正因为如此,边桓反倒好奇起黄章说的话是否属实,他还真想了解下田家堡的百姓对黄章是什么看法。
于是,便有了开头这一幕。
而另一边,黄章刚醒,重伤之下去见的边桓,现在浑身酸痛,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对于黄章冒着伤重复发的危险也要去见边桓的举动让胡艺儿十分不解,一个敌将,有必要这么用心吗?刚醒就去见对方。
更让胡艺儿揪心的是,黄章是抱着病体解开了边桓的束缚,要知道如果当时边桓对他动手,那黄章必定遭殃,说不定有可能性命不保。
当时看到黄章这个举动的时候,胡艺儿直接吓傻了,当时都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激怒边桓。
直到黄章回来,胡艺儿直接揪着黄章就是一顿批判。
“公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么危险?要是刚才边桓对你动手,你怎么办?我根本来不及救你!”
黄章倒像是一副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右手抱着茶壶,往自己嘴里灌茶。
“嗬嗬……哪能有什么事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住嘴!呜呜……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现在还这么悠闲!公子……你没有心!”
说着,胡艺儿竟然哭了起来。
看到胡艺儿莫名其妙哭起来,黄章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这……艺儿,不至于,真不至于!我刚才又分寸,不会出事的。”
看到黄章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胡艺儿梨花带雨地哭诉道:“公子,那天我见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脑子嗡的一下直接空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害怕公子就这么离开我,如果公子真的遭遇不幸,艺儿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独活!”
这是黄章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对自己说出这样的情话,突然感到一阵温暖。
他一把将胡艺儿抱在怀中,抚摸着她一头秀发,安慰道:
“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
得到黄章的保证,胡艺儿也停止了抽泣,抬起头看了眼黄章。
“公子,你说的,以后不要让艺儿担心了!”
黄章朝她笑道:“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