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雪发烧到后半夜总算退了烧,这也让关知月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还是没敢睡,又守着江重雪守到了天亮。
等江重雪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她才回了附近的酒店休息。
江重雪悠悠转醒,明亮的光挤进他的眼睛,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鼻翼间萦绕的消毒水味还有自己最后的记忆,让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哪。
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窗外树上的蝉鸣,江重雪就这么看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不用走这么极端的路来引起薛以辞的注意,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薛以辞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生来便居高位,周围的人都捧着他,在家里是要星星也会附赠月亮的主。
这样的人是很难用普通方法让他注意到他的。八壹中文網
如果不是关知月在前让他纡尊降贵的走下神坛,江重雪恐怕还得花更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
事不过三,这已经刺激得差不多了,这样的事不能再出现第三次,不然的话薛以辞会烦,到时候对方要是立刻抽身而走,这些事就白费了。
“小伙子你醒了啊,诶哟,昨天晚上你一直发烧可把我吓得够呛,你女朋友守了你一晚上,天亮了才去休息的嘞。”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江重雪侧头看过去,是穿着护工服的大婶。
护工是个胖胖的大婶,做事麻利,细心又负责,经验丰富,只是话有些多,但是这个缺点可以忽视。
她一大早给病房做了清洁,还给花瓶换了束花,花是蓝色的小雏菊,看上去十分清新,看得人心情都变好了。
看着她做事,江重雪解释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这样啊,不过这样的朋友可不多了,小伙子有福气啊。”大婶恍然,然后又笑了笑说。
江重雪没回话。
“你能把我扶起来吗?一直躺着有些难受。”江重雪说,他的双手用不上力,而且一动就疼得厉害。
“好勒。”大婶把手上的活一放,快步走过来,然后特别熟练的把江重雪扶着坐起来又顺手拿了枕头给他垫腰。
这里本来也没有多少事,大婶做完之后就离开了。
江重雪坐在床上,双手绑着绷带无力的垂着,他侧着头看着窗台上的小雏菊发呆,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薛以辞一进门就看到了青年满脸落寞的模样,他看了眼他的双手,手指无意的摩擦。
听到身后的动静江重雪以为是大婶去而复返也没有回头。
直到薛以辞喊了一声江先生。
“什么?”江重雪被这么一喊思绪回笼,回过头便看到站在那的薛以辞。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宽松的白色兜帽卫衣,黑色的宽松牛仔裤,一双款式简单的运动鞋,头上戴着鸭舌帽,只露出半张漂亮精致的脸,怀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果篮。
一看就是平时没人买,店主看他有钱就极力推荐给他的,说白了就是冤大头。
但是江重雪可不敢说这种话。
“你怎么来了。”他淡淡的开口。
听到他冷淡的声音,薛以辞手一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薛以辞走过去把花和果篮放到桌子上。
“手怎么样?”薛以辞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开口。
他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
“还好。”江重雪说,确实还好,以后还能动,能日常生活已经是江重雪计划中最好的结果了。
薛以辞却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薛以辞生平第一次跟人说这句话。
“这也不关你的事,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针对我,可能我本来就不讨喜吧。”江重雪摇摇头,说。
这句话不可谓不诛心,但是当事人却毫无觉悟。
薛以辞听着这句话只觉得有些烦躁。
“你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要说的?”薛以辞盯着江重雪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可是江重雪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心梗。
“以后薛先生还是不要把我带到你的那些朋友面前了,免得影响你们的感情。”说这话的时候江重雪差点没酸掉牙,但是这戏已经开始演了,就不能中止。
薛以辞:“……”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演的,可是自己调查到的那些资料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确实比较单纯。
如果不单纯怎么会三番两次被人骗,还把自己的手折腾废了。
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去撒谎吧,这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薛以辞突然有些拿不准眼前的这个人了。
薛以辞不说话,江重雪维持着人设也不说话,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沉默。
这个时候关知月走了进来。
“江……”关知月刚想喊一声,就看到坐在江重雪床边的薛以辞。
她眉头一跳,走过去:“薛以辞,你又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又想把人骗出去折腾?”
说话毫不客气,甚至还有些咄咄相逼。
薛以辞在江重雪面前理亏所以相让但是不代表他在关知月面前也是如此。
他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这是我跟江先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薛以辞,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能这么不要脸。”
“彼此彼此。”
“你们别吵了。”江重雪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这么不对付。
“以后他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关知月转头对江重雪说。
江重雪闻言眨了眨眼睛,又瞄了一眼薛以辞,最后在关知月期待的目光下点头。
“呵……”薛以辞见状冷笑一声。
“你给我滚出去。”关知月对着薛以辞立刻收起温和的模样,十分的不客气。
薛以辞现在心情很烦躁,尤其是看到江重雪对关知月颇为信任的模样心里尤其烦躁,所以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站起来转身就大步离开了病房。
等到他走时候关知月才坐下来,她拿出保温盒里的粥支起桌子放到江重雪面前。
“你试试这个,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应该比之前的有味道一点。”
看着桌上的粥,江重雪神情一垮,看着关知月都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我能不喝粥了吗?”
粥再怎么调味也改变不了寡淡的味道,江重雪真的受不了了。
“那就来一点骨头汤。”关知月也觉得天天喝粥会腻,所以今天特地带了不少骨头汤来。
江重雪:“……”
即使心里万般拒绝,但是江重雪还是认命的喝了粥。
等他喝完最后一口,关知月才放下心来,说:“这几天我会回家一趟,薛以辞要是来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这时关知月的司机也敲响了病房的门。
“那我先走了。”关知月快速的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一旁,然后跟着司机离开了。
等到关知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缝里,江重雪才放松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
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好。
“不装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窗户那边响起,江重雪循声望去,薛以辞干净利落的翻了上来稳稳的落在窗台上,正看着自己,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讥讽。
看,这个人总算露出真面目了薛以辞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所有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真面目,只有他知道。
当然薛大少爷并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在江重雪眼里就像一只蹲守一只猎物很久之后终于找到破绽的小狐狸,明明已经高兴得摇起了尾巴,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他歪着头,满脸的不解:“薛先生在说些什么?”
薛以辞:“……”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重雪,嗤笑一声,说:“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
“现在又开始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