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月一路急驶来到江重雪所在的医院。
车堪堪停下便急匆匆的下车直奔江重雪的病房。
却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刚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的薛以辞。
小少爷脚步轻快,一看心情就不错。
看到关知月眉眼一弯,笑道:“你好,关小姐。”
“今天的礼物还喜欢吗?”
“你做了什么?”关知月微微喘着气质问。
薛以辞似乎对她的问题感到诧异,他挑了挑眉,说:“我还以为以关小姐的聪明程度应该会很容易就想清楚的毕竟……”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薛以辞。”关知月懒得跟他虚以委蛇,直接打断她的话,这有违她的教养,但是眼下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薛以辞被打断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关知月,却让关知月感到彻骨生寒。
“关小姐,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的。”她听见他说。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关知月深吸一口气,说。
“那还真是勇气可嘉,我需要为你写一篇颂词吗?”薛以辞语气毫无嘲讽之意,却字字都是嘲讽。
“不过关小姐来晚了,他已经是我的了。”薛以辞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开,毕竟刚才的温存让他看到了江重雪更多的让他有兴趣的反应。
反应有些过于可爱了,他在心里想着。
关知月闻言瞳孔紧缩,然后就要越过薛以辞上楼。
但是刚走了几步就被薛以辞叫住了。
“关小姐。”
关知月忍不住回头看去。
青年站在门口,外面的灯光铺洒进来打在他身上,宛若圣洁的神子,可是只有关知月知道这漂亮的皮囊下面究竟是怎样肮脏的灵魂,他的内里早就已经腐烂不堪,冒着恶臭的腐水,只要有人在他的外表强行撕裂一个口子,这些恶臭就会张牙舞爪的涌出来,腐蚀一切。
他逆着光,脸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缓缓的开口:“他是我的所有物,关小姐。”
“请不要过多的靠近他。”
关知月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只厉鬼盯上了,想到曾经自己见过的那些,她竟然有些不敢动弹。
“你好,请问是薛先生吗?”
突然一名护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薛以辞又恢复先前的模样。
护士得到肯定答案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是这样的,十三号病房的病人江先生说您落下了东西让我给您。”说着护士便拿出一块腕表。
薛以辞接过腕表,温声道谢。
“不客气,我就先走了。”护士摆摆手,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薛以辞摩擦着手中的腕表,看了一眼关知月,丢下一句话。
“我还是希望关小姐你能够再聪明一些。”
随即转身离开。
关知月在他离开之后,身体猛地一松,她缓了缓情绪,最后还是上了楼。
……
江重雪坐在病床上看着窗边的向日葵发呆,每次薛以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大束向日葵。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头,看着门的方向,扬声道:“请进。”
关知月听到声音,推门而入。
“知月!”江重雪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看起来很累。”江重雪注意到关知月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今天有些忙,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关知月觉得江重雪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他是许嘉木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
“你说。”
“我和许嘉木分手了。”关知月觉得嘴里有些苦涩。
“那,你没事吗?”江重雪小心翼翼的问
他没有问缘由,如果关知月想要告诉他,不问他也会知道。
不想说,问了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江重雪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没事,就是有些累。”关知月摇摇头。
“刚才我在楼下遇到薛以辞了,他说你们在一起了是吗?”关知月走过去,表情有些严肃。
“啊……他跟你说了!”江重雪突然有些不敢跟关知月对视。
“你喜欢他吗?”关知月又问。
“应该是喜欢的吧。”江重雪想了想说。
“如果你喜欢他,那就多喜欢一点。”
薛以辞那样的人,只有足够赤诚的爱才能打动他,半桶水的爱只会消磨他的耐心,他会很快厌烦。
当然,给出这样的建议也是出于她对薛以辞的了解。
如果今天是除了江重雪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关知月也不会这样说。
就算是当初薛以辞对自己有足够的兴趣他都没有知觉对她表达爱意,更遑论在她面前装乖。
但是薛以辞对江重雪这样做了。
他于薛以辞而言是特殊的,就像薛以辞的玫瑰园里有五千朵玫瑰,但是只有一朵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或者让他更喜欢你一点。”
江重雪征征的看着她,好像没有听懂这些话。
“我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但是我觉得我会每天都比之前的一天更喜欢他。”
江重雪第一次说这种直白的话,说完之后更不敢看关知月了。
“这样会不会有点肉麻?”
“不会,不过你应该对他这样说。”关知月突然觉得牙有点酸,又有点惆怅,看到这样的江重雪,再想想薛以辞那个狗德行,关知月就有点气闷。
“时候也不早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就先走了。”关知月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告了别就离开了病房。
而坐在回家的车里的薛以辞在耳麦里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部都听完了,听到江重雪说的那句话之后,薛以辞有一瞬间的愣神,他摸着胸口,喃喃自语道:“更喜欢我一点吗?”
“真狡猾啊,先生,这些话你都不跟我说。”
“居然跟一个外人说。”
……
回到家的薛以辞让兰斯到书房等他。
兰斯想起刚才仆人说薛以辞心情还不错,再稍微一想就知道薛以辞找他有什么事了。
他来到书房里,薛以辞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手中把玩着一柄瑞士军刀。
“少爷,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收尾了。”
兰斯走过去,微微低头,恭声道。
“收尾啊……”
“那就今晚开始吧。”薛以辞手里的刀转了个漂亮的弧度然后稳稳的落在手心。
“好的,少爷。”
“我让你联系的医生怎么样了?”
“已经派人去接了,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达医院里,不过本家的医院医疗设施都是最好的,我还是建议您把江先生接到本家医院进行治疗。”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薛以辞点点头。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薛以辞随意的摆摆手,兰斯微微欠身,然后离开书房。
薛家的书房不可谓不大,藏书之丰富足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位爱书的人欣喜若狂。
这里的每一本书薛以辞都看过了,并且一字不落的都记住了。
他看着书架上的书,沉吟片刻,等他好了之后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他应该会喜欢的。
一想到江重雪因为高兴就会变得亮晶晶的眼眸,薛以辞心里就像猫抓似的痒。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像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巢穴的乌鸦,乌鸦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放到巢穴里,求偶的时候就会展现出来。
当然就算意识到这一点,薛以辞也不会承认的。
夜色渐深,薛以辞却完全睡不着。
他的神经还很兴奋,他当然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要不是考虑到江重雪要休息,他现在甚至想打个电话给江重雪。
他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抬手虚虚一抓。
今天的光好像有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