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泉府!
镇昭君在回来的途中,就得知了兄长一家遗孀被人挟持的事情,神情冰冷至极。
“你们在外等我。”
镇昭君心中有着无法消散的怒火,抬眸扫视一眼牌匾,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里面的情形之残酷…远超他的想象,府中的无数侍俾都成为了冷冰冰的尸体,
倒在血泊中。
这使得他心头狠狠地一颤,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也在他进门的同一时间,一道声音哭泣的童音响起,
“二叔,就我和阿母…呜呜…”
里面的房间走出一行人,其中的数位美丽女子,都是兄长生前的姬妾,
其中一位女子,还是镇泉君之妻,兄长的子嗣、年仅三岁的柏和也在。
其年幼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恐惧。
“柏和…”镇昭君瞳孔收缩,下意识就要冲出,可眼下的情形告诉他,这不可能。
只因为,在柏和以及兄长姬妾的身后,还有着众多身穿楼兰服饰的身影,挟持着兄嫂和柏和。
其中几人,他无比的熟悉,见过了不少次…因为正是之前被他羁押在牢狱中的楼兰女。
这一刻,镇昭君似明白了什么。
此时,一位楼兰女首领用手锁着柏和的嗓子,让其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同时抬眸示意关闭院门。
“你们这样做,可知这是死罪。”镇昭君随手关闭院门,眼神紧盯着这些楼兰人,语气极为冷漠。
“看来镇昭君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地位…”楼兰首领一挥手,“来啊,让镇昭君亲眼见点血。”
“好呢。”
一位楼兰女迈步走出,举起手中的杖刀,放在了兄长的一位姬妾面前,
“你们焉敢。”镇昭君厉喝,可话语还未落下,噗嗤的声音响起,鲜血从颈子喷涌而出,
身体倒在地面上,眸子变得空洞、无神,迅速丧失了生机,死不瞑目。
“不…”镇泉君之妻的嗓子被人捏着,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声的哭泣。
“呜呜…”三岁的柏和哪曾见过这等学学的一面,恐惧占据了整个脑袋,只能无声呜咽,泪流满面。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镇昭君声音低沉。
充满了杀意的眼眸紧盯着众人,若非兄嫂以及柏和都在她们的手里,否则,早已挥剑杀了出去。
“镇昭君是个聪明人!以眼下的情况…我们想做什么,也毋须言明,想来镇昭君一清二楚。”楼兰女首领平静的道。
“想让我开启城门,放你们的人进城?这不可能,我镇昭君宁死也不背叛辰国。”镇昭君拳头紧握。
对于这些人的目的,他又岂会不知。
可他是辰国的镇昭君,家中数倍先祖都誓死捍卫辰国,他也深受大王信任,奉大王旨意死守宇都…又岂能背叛辰国。
他做不到。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楼兰女首领开口。
相比较于镇昭君的愤怒,她倒是神色平静,道:“当然!为了能让镇昭君更加爽快地做出选择,我们将令妻也请了过来。”
说到此处,她挥了挥手,房间内又走出了一位美妇,正是镇昭君那已然怀孕在身的妻,
“有些冒失,还望镇昭君海涵啊!”楼兰女首领,语气平淡。
这一刻,镇昭君神情冰冷至极,眼眸与神情中都充满了杀意,森冷的说道:“她们若出事,我定要整个楼兰陪葬。”
“陪葬?”楼兰女首领不以为然,“莫不是至今,镇昭君还没看清辰国的局势么?当然,我愿意让镇昭君清楚的认识一下。”
话落,一位位姬妾在镇昭君的视线中被杀,鲜血染红了地面,这让他身体都在颤抖,心头有着无尽的愤怒。
“看来镇昭君还真是铁石心肠啊!”楼兰女首领眼眸冰冷,落在了其兄长之妻和柏和的身上,
“镇昭君的兄长已为辰国捐躯,应不想让其最后的遗孀与子嗣,也从这世间消失吧?”楼兰女首领开口。
镇昭君脸上青筋浮现,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头,听到对方的言语,手指都深入了掌心,血迹流淌而下。
楼兰女首领看向闭上眼睛的镇昭君,她皱了皱眉心,似失去了耐心,“来人,将他们都给杀了。”
这一刻,不仅是兄长的姬妾,包括他那已然怀孕在身的姬妾都被押在了院落,
“夫君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二叔…呜呜…”
她们都不愿就这样死去,可…镇昭君紧闭眼眸,最后两位姬妾见此,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一众楼兰人手握杖刀,缓缓地抬起,刀锋绽放着寒芒,如同冰窖一样让人寒冷刺骨。
“镇昭君还真是为国尽忠啊!”楼兰女首领一挥手,杖刀随之落下,而在此时,镇昭君骤然厉喝:
“住手!”
声音响起,杖刀停在了几人的颈子处,锋利的杖刀将发丝都削落,只要再晚一刹那,几人就会丧命。
两位美妇眼角落泪。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镇昭君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楼兰女首领摆了摆手,杖刀离开了几人的颈子。
“嘎吱。”镇昭君拳头一紧,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始终不愿让兄长的遗孀与唯一子嗣…就这样
他眼神紧盯着楼兰首领,冷淡的道:“你以为城门是我想开就能开得么?辰国,还有众将领。”
“这是自然。”楼兰女首领见此,冷漠的神情上这才流露出一抹笑意。
对于镇昭君的态度,她很满意。
“都出来吧。”楼兰女首领话落,房间内走出了一位位身穿辰军盔甲的将士,
足有百人之多。
“你们…”镇昭君眼神微凝。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些身穿盔甲之人并非辰军将士,而是在秦军进攻之前就已潜入宇都的楼兰军。
甚至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被他羁押入狱的楼兰人。
此时,楼兰女首领开口:“他们会跟随镇昭君前往城门,其余的事,便无需镇昭君操心,他们自会处理。”
只要有机会靠近城门,那么问题自会简单许多。
“准备得这么齐全,筹谋许久了吧。”镇昭君语气无比的冷漠。
扫视这些身穿辰军盔甲的楼兰人,眼神变得深邃…连他辰军的盔甲都有,数量还如此之多,
若不是长时间筹谋,那便是辰国内部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留给他关心这些。
“镇昭君之妻,和镇泉君的遗孀,我们都会照顾好的;我的人,便劳烦镇昭君了。”楼兰首领语气停顿了下,“当然,只要兵马顺利进了城,自会放了她们。”
话落,一身穿盔甲的头领走出。
“夫君…”美妇眸子含泪的看着他,镇昭君没有多说,回眸与一众兵马走出了府邸。
之前原本守护在外的随行人员,此刻已不见踪影,镇昭君明白…可能被处理了。
否则不可能没听到院落内的动静。
眼眸看向城墙的方向,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心中满是纠结,步伐变得沉重…
……
宇都,城外!
十七万兵马围城,即使没有发起进攻,辰军也不敢放松丝毫警惕,哪怕是深夜,也守备在城墙上,
防止外面的兵马发起突袭。
阵营内,安慕君、穆清羽、莎碧娜三人看向天空之上的明月,已然高悬于星空,
“现在何时了?”穆清羽问道。
“回上将军!此刻正值子时。”一推算时辰的兵卒,经过详细推算过后,回应道。
“她们,快要行动了。”莎碧娜眸子落在宇都的方位,“按照之前的约定,子时就是她们行动之时。”
“即刻备齐三百铁骑,整装待命,莫要引起辰军的注意,只要城门一开,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向城门,以保证大军顺利进城。”安慕君道。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十七万兵马稍有点风声,就会引起辰军的警觉,
致使莎碧娜的人,功亏一篑。
而三百人就会小上不少动静,只要配合楼兰人打开了城门,十七万兵马进入宇都,
那时,战局已定。
“我即刻安排。”穆清羽迈步走出。
他的黑骑军无疑是最强精锐,前去调动数百铁骑,备好战马,隐藏着大军各处,
城门一开,第一时间冲出。
……
深夜,子时。
宇都内的黎民早已歇息,城墙上的辰军仍在严防死守,哪怕是熟睡也不敢离开各自的位置,
怀抱武器,身体依靠在城墙上,偶尔休憩片刻。
此刻,宇都正门的前方,正有一支兵马到来,人数不多,一百来人。
“什么人?停下!”
城门前,有一位身穿盔甲的辰军将领,他看着前方一百多人的到来,自来谨慎的他连忙问道。
“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将领这才放下了戒心,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赫然是辰国的大将,镇昭君。
此时正走向城门的镇昭君,步伐变得缓慢,心头满是纠结,一边是亲情和妻儿、一边是誓死捍卫的辰国,
哪怕他身为镇昭君,辰国的封君大将,此时…也陷入了两难之境地。
“镇昭君。”楼兰头领也看到镇昭君的神情,开口说出只有俩人才能听清的轻微话语:
“我奉劝你不要轻率,若失败,她们都将会和我们一起陪葬,包括你那已然怀孕在身的姬妾。”
言语提醒他。
“你…”镇昭君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掌心流淌出猩红的血迹,听到这样的话语,
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在他思虑间,已然来到了城楼前。
“镇昭君刚才突然离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守门的一位将领,眸光落在镇昭君身上。
“无,无事。”镇昭君回过神来,似心不在焉。
将领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想,随即与镇昭君闲聊起来,可镇昭君此时心神不定,更是无心言语。
只因…他眼余光能看得身后的一百来人,都在不知不觉间靠近守城的兵卒,
在深夜的遮掩下,也无人注意到…他带来的这一百来人,轮廓与肤色都与寻常人有着几分不同,
这让镇昭君心中更是一团乱麻。
“镇昭君!你说我们大辰此次能退秦么?”
将领心头也很压抑,可说到此处,他也知晓当前辰国的局势,有多糟糕。
便见他又笑了笑道:“不过…我家族历代都蒙受辰国余映,因此,无论最后是怎样的结果,我都将与大辰共存亡,誓死效忠于辰。”
此话,像是有着独特的渲染之力一般,让镇昭君心头一震,
一个决定瞬间弥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