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京都。
“公子失踪?!”太尉南平君眼神一凝,脸庞上的神色瞬间拉了下来,冷声道:“是哪个贼子,胆敢刺杀我小堂孙!!”
愤怒之音,传荡在大殿内外,戎马半生形成的肃杀之气,让得不少人战战兢兢。
“暂未查到有用的线索…”
未等对方说完,罗刹君轻呵道:“还查什么,除了列国,谁又能有这样的胆识与能耐。”
“谁的可能更大一些?”光明君看了过来。
“列国之间,包括夏国在内,都有这样的可能,就连那东华也无法摆脱嫌疑,甚至,犹有过之。”上将军穆清羽道。
“无论是谁,只要刺杀我大秦帝国的长公子,都不可饶恕。”尚武声音冷漠,沉声道:“等着吧,迟早灭了他们。”
“这一天,不会远。”天降等猛将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武夫人与长公子的失踪,无疑是在打秦国的脸,更是在打他们八人的脸…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武夫人与公子思京,确保她们的安危…”房开龄与武威侯等朝中大臣,都看向了王台。
“寡人,已命武安君率诸将,协同夏国,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危。”秦曌平淡道。虽然他看似语气平静,但内心早已充满了杀意。
当然,也不局限于武安君…
“这些列国,最好祈祷武夫人与公子能平安归来,否则,就算是有千军万马,我也迟早踏平他们宗室。”南平君声音冷淡。胆敢动大秦帝国的公子,无论是什么人,都将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来。
唯有鲜血,才能震慑一切。
众人于此商议,虽然愤怒可也无济于事,只能等着武安君及前方的讯息传回,相继离开了大殿。
秦曌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又一脸平淡的重新看向竹简,虽然强调要冷静,要静下心来,可手掌却忍不住紧了紧,始终无法控制情绪…
嗒——
猛地将竹简,重重的落桌,吓得一众侍婢匍伏在地,秦曌起身来到了殿外,虽然,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所疯狂,也料到可能会撕破脸面,可,却没想到,他们会这般不顾颜面的去刺杀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子…
“宁策。”秦曌道。
“臣在。”翰庭卫统领,宁策,出现在秦曌身后。作为秦帝三卫之一,成为大帝观察天下时事的一双眼睛,
是他们的首要职责。
“姜九歌,到了什么地方?”
宁策沉吟了下,道:“那日之后,姜九歌回了趟东海,不久便离开了,现在,应该是在去禹州的路上。”
秦曌闻言,看着远方,渐渐压下情绪,思索片刻道:“太上学宫,乃天下文人圣地,也是不少武道高手的圣山,先生之列,大多德高望重,或许对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统领宁策眸光一闪。
……
秦国长公子失踪一事,传遍天下,列国间,各执一词,有喜有忧。
喜在公子思京若在夏国的因素下出事,秦帝,或将与夏国分道扬镳,届时,或可钳制夏国,以解列国当前的燃眉之急;当然,有喜自然会有忧,忧在秦帝可能因此迁怒于列国…
至于这背后的推手是谁…
没有人承认,没有人傻到去承认。
否则,那就是当着秦帝打秦帝的脸,践踏秦帝的颜面,不管是与不是,都会迎来秦国之兵。
不会有人承认。
而此刻,蓬莱岛,神武峰。
这里是天门的山门,也是天门第一强者的山峰,有一位英武神姿的男子,他叫武华,武帝的长子,天门的话语人,几大先生的师兄,被誉为天门最接近武帝的万象境宗师。
此时,他正看着手中的一封书信,眉心沉思,随后又遥望远方,许久不语。
嗒——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位美妙绝伦的美妇款款到来,肚子挺圆,身怀六甲,脸颊间洋溢着笑容…
自然是公孙姝慧。
看着他的背影,许是猜到了什么,眸子闪烁,许是惆然不舍,柔声轻启道:“阿华,是那里来的书信…”
显然她也猜到了一些。
话语落下半晌,这位天门仅次于武帝的超强高手,许久没有回应,只是望着远方自语道:“古以江河为媒,我以山川作画,四海点缀,众生之所求,人间…自风流…”
这一瞬,公孙姝慧怅然若失,“所以,你要下山了么…”
武华似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侧过身来,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本就绝美端庄又身怀六甲的她,有着世间女子都没有的美,在她面前,天下女子都变得俗不可耐。
这一风景,足以惊诧世间所有人。
看见如此美丽的风景,他眼眸微闪,笑了下,脱口而出道:“何谓人间绝色?佳人如斯,低首不见脚尖也。”
这一语,令公孙姝慧嫣然一笑,打骂道:“去~油腔滑调——”
即使与他在一起了许多年,深知他的品行,却仍是没想到他也会如此的油口滑舌,十分少见。他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在她的笑靥之下,六宫粉黛无颜色,世间的一切,都不及她一人之美。
“如实而说。”武华靠近,扶着她。
“你啊~”公孙姝慧手指一拧,一笑倾城。但随后恢复神情,看着他,脑袋靠在他身上,作为他的夫人,又怎会不了解他,柔声道:“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毕竟,你是她的亲兄长,我又怎会让你为难。”
“那我就先替丫头感谢夫人。”武华在她耳边道,扶起她,走向房内。
公孙姝慧脸颊红晕,“可你还是要小心,那些人,恐会施难于你…”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夫人,宽心便是。”两人走进了房内,不久,悦耳之音不绝,欢呼雀跃。
次日艳阳东升,公孙姝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舍,因她知道,也明白,要那样…他就不会离开…
不想让他心有余结。
……
云州。
如今的云州,因东华王室撤离,陷入了动乱的局面,大部分土地城邑都落在了夏国的掌控之下。
而此时,某一地,这里人迹罕至,却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这片天地间艰苦的向前走着…
大人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只是,她脸色很是苍白,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小的是一个孩童,为大人背着和他一样大的两把剑,她们不知走了多久,仍在向前走着,步子不停,也不敢停下。
二人,正是武瑶,还有年仅数岁的思京。
“阿母,我们走的方向,是中州么?”思京扶着脸色苍白的阿母,眼眸中泛起泪霜。
虽然他还很小,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他很清楚在这藏着一个个危险的地方,很多人都想杀他,似乎…都想以他的死来挑起一些事端。
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些事是什么,但他隐隐猜到,应该是与父亲有关,所有人都围绕着大秦帝国的秦帝…
那位他从未见过的父亲。
从他记事以来,他和阿母相依为命,从他记事以来,生活的地方都很危险,所有人都针对他,可,只有阿母才是真心保护他、维护他。
阿母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尤其是在见到脸色苍白的阿母,受了很重的伤,他很心疼,他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帮不了阿母。
但他从不抱怨,只会增强自身,记住所有人…
“等一个人,然后一起去见一个人,他,应该会让我们离去。”武瑶拉着思京看向前方。
“是阿母的朋友么。”
“嗯,年少时的兄长…”武瑶苦笑回忆。
思京抬头看了看阿母,眸子闪烁,拉起她的手,和她一起等着。
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她们视线中,步子慌乱,跑得很快,四处寻找着,直到在见到她们安然无恙后,方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夫人,臣,终于找到你们了。”
来人,正是典客伍胥,喘着大气道。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为了能找到夫人她们,能早一点知道她们的安危,拖着很重的伤,不顾命的追寻…
好在她们平安无事。
否则他肩膀上就是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典客大人,受伤了?”武瑶眉心一凝,以她的眼力,自然是看出这位典客伍胥身上的伤。
听到国夫人的关怀,伍胥先是一愣,而后会心一笑,满不在乎道:“臣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无关痛痒,夫人与公子的安危,才是根本。”
作为九卿,他行于朝野多年,深知一个帝国的国之根本,而武夫人与长公子思京,对于大秦帝国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尤其是长公子,更是重中之重!
闻言,武瑶看了看他,没在这上面多说,错开了目光,话锋一转道:“典客大人,如何看待之前一事。”
伍胥了然于心,明白武夫人指的是之前上和城内刺杀长公子一事,沉思道:“那些人都是冲着公子而来,可,在那样的紧要关头,东华王室虽撤离上和,但,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长公子。”
“这背后,东华…有多大的机率?”武瑶道。
“这…”伍胥语气沉吟道:“列国之间,都有可能,至于东华有多大的机率…臣猜测,即使朝野上下气愤,也该深知大帝若得知此间事,必然迁怒于东华,不至于行如此愚蠢之事。”
对于刺杀一事,他也拿捏不稳,捉摸不定又道:“但,既然此事发生在上和,且那时上和仍在东华的掌控之下,即使与东华无关,也难辞其咎。”
“若他们的目的,不是真正的刺杀我们呢。”武瑶看着他,忽然轻呵。这让伍胥抬眸看去,有一丝不解。
“若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在那时刺杀思京,而是,引我们离开。”武瑶眸子冷漠,“上和若落入夏国之手,相比于列国,夏国虽然同样居心叵测,但决不会想我们母子出事,使与大秦决裂,这非是夏帝所想要的,而是让利益最大化。”
这些,她也是在离开上和后,才想到了这一点。
“难不成…”伍胥豁然明了,经过武夫人的点拨,他明白了,同时,心头暗道不好。
嗒嗒嗒——
一阵阵马蹄声传来,映入他们眼帘,那是一个个身披甲胄的甲士,正朝他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