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坐在林染歌的左侧,看着一脸苦相的林染歌:“阿姐,这就是你往日里为自己挖的坑,每日里就只学习武技,整日耍的开心,日子久了,这坑可不就越来越深,越来越大么!”
林染歌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低头看着案台上的书,默不作声,权当林齐是团空气。对着一团空气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对吧!
安儿又拿过一些书放在案台上,接着用自己的手包裹住林染歌捂着耳朵的手,拿下来放在桌面上。
小姑娘因为常年的习武,手反而还没有他的细腻,不由得摩挲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背。
小姑娘过于苦恼课业,前不久担心被嘲笑为莽夫的事情也已经忘得差不多,当时的那几分热血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抬头依然用那刻意惨兮兮的表情看向他。
明知道小姑娘是故意的,可他就是忍不住的心软。
安儿轻声笑了笑:“别担心,我来帮你。”
林染歌看着安儿就像看着救星一样,浑身散发着金光。
反握住安儿的手,林染歌像按了快进键一样疯狂的点着头。
“安儿,果然还是你最好了。”林染歌朝林齐的方向送去一记刀眼。
“嘿,阿姐,不带你这般记仇的啊!我也会帮你的。”
林染歌鼓了鼓脸又一脸谄媚的对林齐道:“哎呀,我就知道我的弟弟最好了,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弟弟。”
安儿看着林染歌那标准的微笑,不由的又笑出了声。
就这么专注的学习了整日,林染歌起初以为自己是绝对坐不住的,可没想到在安儿和小齐子的影响下她反而更能沉得下心来,竟记下了不少东西。
日暮西沉,或许认真劳作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夜里,正是人应该熟睡的时间。
那平日里无人居住的主屋此刻悄悄溜进了两人。
再次来到密室的安儿看着那满室的灯光回头和林齐交换了个眼神,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看到了一样的神情——果然如此。
二人在站在原地,林齐看着这满室的书册,瞬间想起了他阿姐那惊恐的神情:这么多书,怨不得阿姐那般恐惧。
像是知道林齐在想什么一样,安儿递给他一个眼神:现在知道歌儿为何那般不愿提及课业之事了吧!
不待二人再交换什么信息便听到林父的声音:“来了。”
听到声音,安儿和林齐便朝着那方走去。
看了安儿一眼,林齐笑着对林父说道:“爹爹果然是在此处等着我二人,爹爹不担心我们愚钝看不懂您的用意么?”
林父哼了一声:“你们说什么也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歌儿那傻姑娘不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哈哈哈,爹爹这是说阿姐笨喽?我可是会向她告状的。那日让我二人跪祠堂,阿姐虽不说但但心里定还是记住了的。”
“你这臭小子,竟还欺负到你爹我这里了!”
“嘿嘿嘿,爹爹别气,别气。正事要紧,你暗示我和安儿来此定不会是简单的事。”
提及到来此处的目的,林父面上又带上了刚才的愁绪,仿佛刚才林齐的缓和并没有效果一样。
看着林父纠结之色,安儿主动开口道:“林叔,您但说无妨,或许我已经知道您要说的了。”
安儿语气平淡并没有任何的伤心或者其他的情绪,林父不知道安儿是因为天性的原因还是孩子长大了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了。
此刻看着肩膀尚且单薄但心智却尤为突出的两个孩子,林父明白即使自己再如何不忍心,也不能继续把他们绑在自己的羽翼下了,当初襁褓里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你们随我来。”
安儿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水晶盒子,突然间就笑了。
果然啊!躲不掉的。
“安儿昨日可是已经见到过了?”
安儿点了点头道:“不瞒林叔,昨日我机缘巧合之下已经见过它了。”
林齐皱眉看着那盒子,仅从盒身来看,盒子并没有特别出奇,反而那透过盒子的包袱不常见,自家的布匹店中可是从未见过此等布料。
“安儿,你儿时问过你的生身父母,奈何那时我与人有约,不可告知于你。现如今你看过这信物便可知晓全部了。”林父将手中的盒子放到安儿手中。
“林叔,安儿有一事相问。与您有约之人....”
“与我有约之人是一位嬷嬷。”林父坦然的回答道。
安儿听到嬷嬷二字,瞬间放松了肩膀。
林齐抬手捏住安儿的肩膀,后者摇了摇头。
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林父心中一惊:“莫非安儿你已经见过那人了?”
“是”安儿看向林父回答道。
林父收起了最后的那点轻松,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严肃。
看得出林父的转变,安儿开口道:“林叔莫怪,前些时日我和林齐二人从学堂回家时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我二人本以为是乞讨之人,但是那嬷嬷却不收我们的钱财。只盯着我说“像,太像了”。”
林父在京都从未见过那人,现在从安儿口中得知,心中理了理便也知道了大概发生的事。
林父犹豫着抬手拍了拍安儿的肩膀。
早些知道了也好,也好啊!
“安儿,你要记得,不论如何,我们都是家人。”
安儿想到自己昨日里的那点愁绪,可不就和今日的事情对上线了么。
所以,自己是有家人的,一直都有。
一直到回到房中,安儿都一直很平静,就像平日里那般,不多言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林齐看着安儿这平静的样子,不知怎得总觉得事情太过平静。那日遇到的嬷嬷一直看着安儿重复着“像”这个字,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像谁,如何像,哪里像。
说了一些前不对后的话,林齐一直以为这两日爹爹和娘亲的试探是要告诉安儿他的来处,可是爹爹什么都没有多说,就只是给了安儿一个盒子。
看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盒子,那包袱却是从未见过的布料,从未见过的布料在自家这偌大的布行实属意外。
所以那包袱十有八九是出自深宫。
林齐突然想到那嬷嬷疯疯癫癫的自称自己为老奴,还有传言中那不知所踪的皇子。
那么,安儿的身份.....
自己都能推想到这些,那么安儿自身又怎会想不到,以安儿那吓人的记忆,恐怕早就心中有影了。
林齐慌张的套上鞋子,匆匆跑出房门,敲了敲安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