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听着妻子的话,心中无限感慨。
所有的道理都能懂,但是自己那枉死的家人们,那时谁又来护着他们了?如若不是自己逃脱,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林母看着丈夫痛苦的面容,心中也知道他是想到那些往事了。
拥住自己的丈夫,林母说道:“畅哥,我自是明白你心中的痛。可公公婆婆他们在天上定是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夫人,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是一直都把安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如若我有毁坏之心,在安儿还在襁褓时便可下手,何必苦等到现在,更何况歌儿和齐儿对安儿感情颇深,我又何苦害他们一起伤心。”
林母深知自己所嫁之人的品行,从歌儿因为安儿而被惩罚的次数上来看就已经能够知道他对安儿的心。
但是自己的夫君已经这样暗中伤害了安儿两次,倘若自己这次还是像上次那般轻易就将事情掠过,不知道下次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安儿可能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事不过三,自己的夫君不应该在安儿的伤口上撒盐。
自小不给安儿取姓,嘴上说着是因为安儿的身份,可实际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也怪自己当时太想的太过简单,竟天真的以为没有人会在背后说及一个孩子,没有及时的去阻止夫君是她现如今最悔恨的事。
现在明明可以提前告知安儿关于他为何会来到他们林家,夫君却选择直接让安儿自己去看那些东西,对于一个情感正常的人来说都已经是一个天大的打击,更何况是安儿现在仅仅是情况好转一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没有能够预测的到。
“夫君,安儿很信任我们,他也很敬重你我。我们可以不做他的后盾,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做他背后的捅刀人。夫君,安儿他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过什么,你不能因为他是皇室后人就这般对他。”
林父沉思了片刻,想到了这些年安儿的乖巧,安儿的认真,安儿对歌儿的照顾,安儿和齐儿一同学习,安儿那努力学习接近人的样子......
此刻,林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狠心,自己怎么能在安儿同一个伤口上撒两次盐呢!是啊,安儿他是无辜的,自己又怎能因为他容貌过分与当年的那狗皇帝相似,而迁怒安儿呢!如此一来,自己又如何对得起当初的承诺。
林父苦笑一声说:“幸得夫人你及时提醒,不然不知道我还会做什么傻事。恐怕到时候你们娘三就要丢弃我了吧!”
林母这次轻声笑了笑:“你现如今能够清醒过来也是好的,不然到时候你可追不回我们四人的。”
林父没有再说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林父恍然惊醒般对林母说道:“夫人,今日安儿定也受惊了。不若我们早些回去,让医师再给安儿再诊断一番吧!万一安儿有什么好歹,我定也要悔死我自己了。”
林母看着自己夫君现在的样子,一面心疼自己夫家的遭遇,一面又心系安儿那孩子。果然啊!世事难两全,就是哪个更重要而已。
“好,一切都听夫君的安排。”
..........
“阿铭,安儿现在的情况如何?”林父对洛铭问到。
洛铭看了看安儿又看了看林父轻声说道:“林叔目前尚可安心。不知林叔可还记得我师父先前跟您所说的事?安儿现如今恢复很好,适当的外界刺激对他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林父看着洛铭,他还是一如往日的冷清,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不同于安儿天性如此,他的冷清甚至是冷漠倒像是后天的养成。因着这近十年的相处,齐儿又无事就追在他身后跑,才有了今日他叫自己林叔的场面。
林叔听到洛铭的话,瞬间松懈了下来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林父这些时日一直都在观察着安儿的状态,从郡下到京都路程颇近,当日里和夫人商议之后便启程回来,返回京都后又因为洛铭游历在外又耽搁了些时日。现在得到了安心的答案,林父的心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洛铭收好自己的针灸包,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状似无意的问道:“今日倒是稀奇,小歌和小齐竟没有一同前来。”
“嗯。歌儿的师傅今日要考核,齐儿被她拉过去当人肉靶子了。”林父回道。
洛铭挑了挑眉看向安儿:“安儿,近些时日我都不会离开京都,如若你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前来找我。切记,万不可凡事都闷在心里,一定要讲出来。”
“谨遵铭哥的嘱托,我会的。”安儿郑重的说道。
安儿想到近些时日林叔对自己过分的关心,倘若不去细细琢磨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林叔对自己看的很重,但是对比起往日,现在的关系显得格外的刻意,像是....像是在弥补自己。
对于林叔林娘,他的内心甚是感激,有些事情他不想去直接的面对,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但是现在的林叔就像是绷着的一根弦,唯恐自己出事,这样的小心翼翼正在将原来家人般的相处冲淡,这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幸得铭哥今日的一番话,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突破点。
回去林府的路上,安儿静坐在马车里,看着林父在小摊贩处买了冰糖葫芦。
“来,安儿,这是你的。”林父回到马车中,递给了安儿一串。
安儿接过糖葫芦:“谢谢林叔。”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吃吧。”
安儿勾了勾嘴角,咬下一个山楂,入口的酸甜让他对接下来要说的话多了几分勇气。
“林叔,方才铭哥说让我心中不可藏事,自我记事以来您都未曾大声斥责过我,不如今日就来说一说吧。”
林畅听着安儿的话,突然就笑了。
“安儿你自小就比旁人要聪明,我本以为我做的已经足够隐晦。现在看来......不然,不然啊。”
“林叔,这些年您对安儿的好,安儿没齿难忘。”
“安儿,你不必如此,是我做了错事,但是我不后悔,不过安儿大可放心,林叔的命以后就交予你了。”林畅拎着手中的另两串糖葫芦,神情肃然的说道。
“林叔万不可这么说,我绝对没有责怪林叔的意思。只是安儿不懂,为何林叔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