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故人重逢,谁又知晓个中滋味呢!
剑锋挑过,面具随之而下,露出了被藏起来的容颜。
樊寂尧从未想过再见到林染歌的时候,是对方拿着刀剑指向自己的时候。看着面前自己朝思暮想了整整六年的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令人闻之丧胆的骁勇将军竟然就是自己的歌儿。
面前的姑娘身穿红衣,头发高高的束起,眉角的一道疤将那美人眉截断了眉尾,冷若冰霜的眼眸丝毫寻不到儿时那俏皮的影子,笑颜兮兮和现在的冷漠谁又能联想到是同一人呢。
“怎么这般看着我?不认识了?”林染歌手中的剑还指着樊寂尧,嘴角邪魅的勾勒出一抹笑,就这么盯着樊寂尧问道。
说完也不等樊寂尧开口就继续说道:“哦,不认识也是应该的。贵人多忘事嘛,更何况是像皇子你这样的身份,你说对吗?安儿?”
“瞧我,竟又忘了。怎么会是安儿呢,是樊寂尧才是了!”
樊寂尧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描绘出自己现在的心境。
当年歌儿被鸢枝带走,最初他没有能力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寻她,而等自己有了实力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看到现在的歌儿,樊寂尧多想抱抱她。
告诉她自己一直一直都在找她。
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忘了她。
想知道她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可到嘴边的话,樊寂尧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歌儿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若不是因为他,现在的歌儿还是那个天真爱笑,有爹娘和弟弟宠着的姑娘。
最后,樊寂尧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林染歌,想着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找到他的歌儿。
想到十六岁那年,贾叔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是舅舅曾经的得力干将,栾臣之乱前他又逢自己娘亲驾鹤便回乡守孝,没能有机会陪舅舅走过那最后一场战争,才躲过了那劫难。
贾尚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现在连最后的牵挂都没有了,本想随主子去了,却得知蓉贵妃的孩子被宫中圣上的奶娘安全的带离了宫中。
那是牧将军的亲外甥,牧将军一生无妻无子,空暇时间便会和宫中的妹妹联系,对未出世的外甥也格外的期待。
贾尚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心中便立下了誓言。
余生都要为牧将军守护住这最后的血脉。
暗中寻找牧将军的原属下和忠于圣上的一派,但朝中于大人的自刎表忠心遭到了满门抄斩,甚至于大人的头颅都被悬于城门示众。此等结果让一些人不敢轻易的同意贾尚的号令,一人身死倒不足为惧,可家中的女眷和孩子都是无辜的啊!
贾尚对这些也心中明了,并未做强求,更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来访。
这也使得他很难将人聚拢起来,就这么磕磕绊绊的组织着队伍,又暗中寻找着被秋容带走的皇子,直到栾臣之乱的第十个年头才遇到了秋容,幸得秋容曾是太后身边的人,又是太后娘家人所安排保护太后安危的,一身的武艺让她逃过了几场追杀,直到和自己相遇。
后来贾尚便来到了林府帮着林畅打理锦上添花的生意,就这么守着圣上和蓉贵妃的血脉,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四年。
后来的事情,就是樊寂尧这一生都不愿再忆及的事了。
没有再给樊寂尧开口的机会,林染歌上前逼近樊寂尧,动手就往人的命门刺去。樊寂尧闪身躲过这一击说道:“歌儿,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林染歌笑了。
“你和我?呵...呵...谈什么?谈我整个林家都因你而死么?还是跟你谈谈这些年我去了哪?受了哪些伤?又还是跟你谈谈传闻中的骁勇将军是怎么来的?”
林染歌冷哼一声说道:“别傻了!”接着便一个回旋踢向了樊寂尧。
樊寂尧就这么和林染歌交手了十几个来回,却始终不曾出手仅以防守来护全自己。
突然,林染歌突然掌化为拳击向了樊寂尧的眉心,也是在同一时间从一侧突然出现一人踢向林染歌。
樊寂尧知道自己的武艺并没有比林染歌高,刚刚的那十几次过招明显歌儿没有下死手,可现在突然的一击却让他没有防备。现在程裴的出手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歌儿!”樊寂尧看到被击倒在地的林染歌就要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就在这时,传来了人马奔跑的声音。
林染歌听到声音,整个人都放松一般的躺在了地上:“哈哈哈....咳..咳...哈哈...你逃不掉了。”
程裴一把抓住樊寂尧的胳膊,用剑柄挑起地上的面具,捞到手中就拉着樊寂尧走,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含糊,瞬间就已经闪离林染歌身边。八壹中文網
樊寂尧不敢相信林染歌今日要取他的性命,在被程裴拉着撤离的时候仍不死心的回头看向林染歌。
她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眼角很红,眼睛也很悲伤,好像在替主人难过。
樊寂尧来不及再多看一眼便匆匆离去。
像是再也忍不住般,林染歌倾身吐了口血,被赶来的鸢枝看了个真切。
鸢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林染歌的身旁,皱眉心疼的唤道:“歌儿!”
林染歌借着鸢枝的力道想要站起来,歪头对鸢枝轻笑着说道:“鸢枝姐姐,歌儿这次可能要你抬回去了。”
“傻姑娘,你就不知道躲过去?自己有旧疾在身你不知道?还有那混小子竟然没有制止身边的王八羔子。”鸢枝在兵部赶来之前凑近林染歌的耳旁咬牙切齿的说道。
被叫了傻姑娘的林染歌定是真的傻了,还是笑着看着鸢枝,对她轻轻摇了摇头:“阿姐,他出手不重,我能看出来他是收了力道的,就只是将我弹开了。”
鸢枝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在看到将士最前方马匹上的人时,猛地闭紧了嘴。
林染歌看到鸢枝突然改变的脸色,一瞬间便知道来者是谁了,咬紧牙关就要站起来,所幸缓了这么一会没有那么疼了。
站直身子,林染歌放开了抓着鸢枝的手,左手放在右手上,掌心朝着自己,右手大拇指压住左手大拇指,举过自己胸前,头颅微微低垂向来者行礼。
“见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