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寿没有强行给她,而是点了点头,退在一旁。
待妇人收拾好心情后,他才郑重地问,“大娘,将大牛……安置在哪块儿呢?”
“那就在对面坡上,有条小溪旁。”妇人指着对面,陷入了回忆,抹了抹眼角后,才继续道:“他刚生下来那几年,遭了大旱,他喝不上水,老是身上长脓疮,现在去了总是不能再少了水!”
顿了顿,她又扭头看着院门,眼泪止不住地淌下去,“坟头就对着这门吧!不管走多远,爹娘守着他。”
“嗯……我知道了。”高长寿立侍在侧,轻声回答道。
傍晚时,一座新坟建起来,在写墓碑时,高长寿停住了。
他一直没有忘记,小爱喜欢当将军,想当暗卫的副帅。
“兄弟,先别急,再等我几年,我一定为你赚个大将军!”
说着,高长寿只将王大牛的名字刻了上去,前面有一段留白。
做完一切,他深深鞠了一躬,而后看向身后小声哭泣的女子,秀娥。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秀娥闻声,擦了擦眼角,低着头答:“奴家契书还在迎春楼,自是跑不脱了!”
“屁话!”
高长寿没由来得一阵火大,冲着秀娥大吼了一声。
秀娥被他这个表情吓得退后半步,眼角噙着泪水,不敢回答。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高长寿才连忙站起身来,“对不起,秀娥姑娘,我……心中有些不快,对你发火,实不应该。”
“但,大牛拼死才将你从迎春楼解救出来,你又羊入虎口,岂不辜负他一片苦心?”
“我……”秀娥低头捻着袖角,“奴家知道对不起大牛哥,但迎春楼家大业大,没有拿到契书,若是奴家不回去,家中亲人如何得以保全?”
“迎春楼,哼!你以为他们现在还有心情关心你一个小小的琴姬吗?”
……
“公子,你到底在去哪里了呀!”
迎春楼内,珑玉瘫坐在那座阁楼里,陷入了绝望。
身后来来往往的,全是院内的武人。
其中,赤发鬼一把提起珑玉,恶狠狠道:“追风大人为何也没了踪影?昨晚到底有谁来过迎春楼?”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昨晚迎春楼戊时便已关了门。”珑玉脸色苍白地答道。
赤发鬼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还不说实话?我吃了你!”
“啊啊啊!不要,不要……”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位腰间配着一柄精雕长刀的男人上了楼,他二话不说,直接来到了赤发鬼面前。
“这个女人,交给我,你……也跟我走!”
“嗯?”赤发鬼淡淡扭头,有些不敢置信咧嘴,“小子,想死吗?”
咔嚓!
回应他的是一声锋利的刀鸣,紧接着,一枚半月型的耳朵从他脸上掉到了地上。
“啊!”赤发鬼吃痛,瞪大眼睛,摸向腰间锁链,就要动手。
但下一瞬,一柄长刀就顶在了他的咽喉之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空相都没来及得反应。
“你,你到底是何人?”赤发鬼不敢动,胆战心惊地发问。
“老相爷让我来,调查公子消失的原因!”男人冷冷回道。
“好,好,我跟你走!”
半个时辰后,三人进入相府。
珑玉走在最后,恐惧加身,脚下仿佛有千斤之力。
“如果走不了,我不介意先切了你的大腿!”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淡淡开口。
珑玉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些。
走入一个古朴的大堂后,在最前方的躺椅上,一位老人缓缓坐起身。
“来了?先喝点茶!”老人面容随和,甚至还带着笑容。
这让珑玉与赤发鬼顿时心底一松,靠边找了墩子坐下。
“相爷,公子消失之前,我并未在迎春楼中……”珑玉立马就想解释,但刚说到一半,就被那男人打断,“问你了吗?”
珑玉的声音戛然而止,讪讪坐回墩子上。
坐起的老人正是公输良,当朝左相。
虽然他最看重的儿子公输仇已经消失了近一天一夜,但他还不是特别担心。
毕竟,在上京这片天地,他还有几份薄面。
“戴统领,你去了那边有何发现?”公输良直接看向那冷冽男人问道。
“禀相爷,戴昭发现,阁子上有打斗痕迹,还有血污残留!”男人沉声回道。
公输良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发问。
过了片刻,他又看向珑玉,“最近,仇儿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公子向来深居简出,少与人交际,倒没有……哦,对了,他与高长寿曾发生过不愉快!”珑玉一思索,便果断答来。
“高长寿?”公输仇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有交际?”
“是为了一个叫秀娥的女人,公子看重她,想要收其做婢女,但似乎高长寿也看中,故而发生了一场……”说着,珑玉眼前一亮,又指着赤发鬼,“他当时也在场,还帮公子抓人呢!”
“有这回事?”
赤发鬼低着头,声音微弱地答:“是,是有这回事。”
“哼!这个小子,总是不听为父的教导,与你们这些江湖人来往,能有什么好处?”公输良眉头皱得紧,有些不耐烦地扫了赤发鬼一眼。
“是,大人说得极是!”赤发鬼慌忙答应。
他虽然与公输良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早就听说他对江湖人不太喜欢。
不过,这次公输良的目光显然没在他身上,而是皱眉思考着对策。
顿了片刻,他才看向戴昭,“你带几个好手,随我去一趟高相府中拜望,你寻个时机,去查一查。”
“卑职遵命。”
离开王家堡村时,高长寿收到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是平南王世子薛怀义写的。
原来,自己放了他鸽子,这小子喂了一晚上蚊子,正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