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诊所,鸟嘴将怀里的猫塞到夏蓁手里,然后走到诊所墙角,拎起假装成衣架的银杏。
冷着一张俊脸,薄唇微抿,走到柜台前,一把将躲在柜台下的罗恩拽了出来。
扒掉他的裤子,刚要往沙发上摁,春娘很有眼力见地抽出一张毯子垫在沙发上,示意鸟嘴动手。
他将手里的棍子高高抬起,用劲的落在了罗恩的屁股上。
一棍下去,罗恩本就没有皮肤的屁股,瞬间裂开了无数细小的口子。
看着往外渗血的皮肤,鸟嘴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很快,他再一次举起棍子,重重的打在罗恩的屁股上。
“哇~我错了。”趴在沙发上的罗恩,痛的双手紧紧拽住身下的毯子。
第一次发脾气的鸟嘴,气得脸色通红,死死盯着眼前的罗恩:“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背叛对你好的人?你跟那个人才认识多久?就跟着他一起骗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夏姐姐会有多伤心?”
夏蓁抱着猫,和努力抬头看向自己的罗恩对视一眼,嘴角一瘪,然后转过身,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见夏蓁不搭理自己,罗恩哭的更伤心了:“我错了~我不该因他答应给我一个列车模型,就骗姐姐,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小丑从门外悠悠的走了进来,睨了一眼趴在沙发上哭得嗷嗷叫唤的罗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想要车子模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就因为一个车子模型,就去骗对你好的人,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你这是背叛,是叛徒!”
听小丑说完,鸟嘴将手里的银杏扔到地上,冷冷地看着将头埋在沙发上的罗恩:“你忘记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闻言,夏蓁好奇地将视线移到鸟嘴身上。
说实话,认识这么久,只是大概知道他们所在副本的故事线,具体的经历剧情她是一概不知。
可惜,鸟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一把抓起罗恩的衣领,直接传送离开了。
夏蓁抱着猫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小丑一眼。
“罗恩他~怎么死的?”
小丑垂下视线,将倒在地上的银杏捡起来,走到墙角放好,语气有些沉重:“到时候让鸟嘴告诉你吧,我先把倩倩送回去。”
说完,小丑走到夏蓁跟前,接过她怀里的猫,也跟着传送离开了。
一时间,夏蓁好奇地抓耳挠腮,她转头看向一旁拿着手机玩游戏的春娘。
见到彩色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唉,夏蓁摆了摆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你......算了。”
第二天,护送科研专家去星域副本采集矿石的秦屿朝。
刚回到诊所,还没来得及跟夏蓁说见上一面,就被邱升明拽去了会议室。
前方偌大的投影屏幕上,正是夏蓁昨晚记录下的副本视频。
作为视频亲历者,夏蓁醒后也被邀请到了会议室。
正在讲解副本的秦屿朝,视线从夏蓁脸上扫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手上动作不由得加快了。
跟着听了一个小时的讲解答疑,夏蓁这才了解到,昨晚遇见的黑泥到底是什么东西,昨晚的那个和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河谷由于地理位置因素,每隔十几年就会因为暴雨发一次洪水,有时会伴随着泥石流。
汹涌的洪水冲毁了他们的房租,淹没良田,淹死了许多村民和牲畜。
由于洪水,泥石流次数太多。愚昧的村民。将这一正常的自然现象,看做了神明对他们的降罚。
因为对自然力量的畏惧与无知,他们选择通过祭祀的方式,来安抚他们眼中的“神”。
从一开始的五谷禽类,到后面的猪牛羊。
可惜他们的“神”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于是他们选择搬家。
可就在他们搬到了隔壁山头的第二年,再次天降暴雨,滚滚洪水,冲毁了因为村民们新建房屋开山凿料,而被挖空的山脊。
噩梦般的洪水,又一次席卷了他们的家,这场洪水直接导致半数村民死亡。
绝望老村长,抱着家里初生的龙凤胎孙子,在一场不伦不类的“热闹”仪式中,纵身一跃跳进了洪水中。
可能是因为巧合,老村长带着两个孩子献祭的第二天,天突然放晴了,大家再一次看到了久违的太阳,他们献祭的第三天,直逼山顶洪水终于退去。
劫后余生的村民,现在山顶高声欢呼。
大家都以为是献祭村长三人,才平复了“神”的怒气。
来不及悲伤的老村长,被推崇成为了下一任村长,刚产下龙凤胎的老村长儿媳,躺在粗糙僵硬的木板床上,摸着产后还没恢复的肚子,喜滋滋地准备迎接自己的下一个孩子。
由于第一次人祭“效果显著”。
这项传统在周边山村,甚至乡镇,传播开始。
自此以后,每当“山神发怒”“河神发怒”“雨神发怒”。
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用这个方法平息神的怒气。
再后来,因为人祭数量过多,某次洪水后,周边出现了一种神秘的病毒。
只要饮用过周围水源的百姓,七天之内会突发高热,浑身无力,皮肤出现斑驳的青紫,口鼻生疮。
人们把尸体投进河内,跪地祈求他们悲悯的神明,能带着他病逝的信徒,带着肆虐的瘟疫离开他们的家乡。
路过的老和尚带着他的眼盲徒弟,见到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悲痛不已。
他带着药方游走在百姓当中,一边劝说他们放弃心中的神,一边向他们推崇着自己的信仰。
陷入绝望境地的百姓,吃了他给的药方,身体大有好转,大家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将他的话奉为圭臬。
大家听从他的话,要在洪水必经之路,建起一尊高高的菩萨塑像。
可即便有了新的神,他们心里仍旧保持着那些固执愚昧。
高高在上的神,怎么能没有人侍奉左右呢?
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向新的神献祭,祈求新神庇佑。
听说观音坐前有童男童女,在建菩萨塑像期间,牵头建像的官员,派人在他所管辖区内,搜寻面容姣好的祭品。
没过多久老和尚得知他们仍然想要用人祭,这次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当场气急攻心,去了极乐世界。
年轻和尚比他师傅更有佛性,虽是瞎眼,实际上是被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双眼。
师傅去世后,他被大家簇拥到山腰上,虽是盛夏,可他眼里看不到苍翠的山峦,郁郁葱葱的树木。
他只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不甘的灵魂,挤在河边伸出枯槁的手,面容狰狞,眼含怨恨地望着山上的百姓。
黑色的怨气,红色的杀孽,飘满整个山谷,萦绕在每个人的脖颈上。
他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我佛若是慈悲,又怎会有此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