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徐夫人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一大两小父慈子孝的场面,心里不由的甜腻,“快净手用饭吧,饭菜都凉了。”
“对,先吃饭!”徐凌笑了笑,拽着徐晚晚的衣袖坐回了位置上,伶俐的小丫鬟早已经将净手的银盆端了来。
父子二人净了手,众人才开始用饭。
“这无缘无故,怎的掉进池塘了?”徐凌一边给徐晚晚夹菜,一边问道。
徐晚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余光扫到徐寒月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怔,二夫人提醒似的拍了拍她。
徐晚晚猜测,自己的落水一定跟这母女二人有关。
“罢了,以后注意些吧。”徐凌宠溺的摸了摸徐晚晚的发顶,“以后啊,离那些地方远些。”
“好!”徐晚晚笑着应了。
遥想自己以前的生活,父亲因与大伯争夺家产失败而一蹶不振,从不关心她,母亲常年在外奔波,自己更没有什么兄弟姐妹陪伴。
而如今,不仅有关心她的母亲,还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徐晚晚忽然有些不想回去了。
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有爱她的人。
“不知老爷这次去咸州,可曾去了妾身母家?”一直没有言语的二夫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徐晚晚和徐凌间的对话。
徐泽州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二夫人,咽下嘴里的饭菜道:“凌儿代去了。”
“是的姨娘。”徐凌放下手里的筷子,语气不温不火,尽显冷淡疏离,“我去过了,姨舅摔伤了腿,我给了些钱银。”
二夫人显然松了口气,带着脸上的那标志性的假笑:“那真是辛苦凌儿了。”
二夫人当年是被自家哥哥卖来京都为奴的,最后却使手段成了徐府的二夫人。
就连海明这样的小丫鬟,在跟徐晚晚说这件事的时候神情中都带着鄙夷。
据说这二夫人的哥哥酗酒成性,打跑了媳妇,气死了爹娘,最后还卖了妹妹,也难为这二夫人还冤种似的惦记着自己的母家。
徐晚晚还听说,当年二夫人怀孕之时徐夫人便准备了一瓶药,只要生下来的是个儿子,便要送走他母子二人。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也并不是表面那般温婉贤淑,若是有人敢威胁到她的切身利益,她也是会使手段的。
徐寒月一直咬着下嘴唇,她觉得此时极为羞耻,明明自己也是这徐家的女儿,可自打父亲进来,眼睛就没往自己这里看一眼。
现下自己的母亲还如此这般对她的异母哥哥感恩戴德,这让她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藏在桌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一顿饭吃的徐晚晚温暖又开心,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碗筷。
“晚晚,明日大哥陪你出去走走?”徐凌看着徐晚晚望着没有吃完的芙蓉羹可惜,有些好笑道。
一听说可以出去玩,徐晚晚的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
来了这么久一直躺床上养病,压根没出去过。
“可说好,跟着你大哥,别到处乱跑啊。”徐泽州接过徐夫人递来的帕子擦着嘴。
“若是不介意,可否将寒月也带上?”二夫人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这说起来寒月也是凌儿的妹子,却看着生分许多呢。”
“是啊大哥,可否将小妹也带上?”徐寒月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的,看起来十分柔弱。
原本二夫人说的话徐凌便不好拒绝,再加上这徐寒月战战兢兢惶恐至极的样子,更是不好说什么话回绝。
毕竟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无奈,只好转头看徐晚晚。
徐晚晚倒是不在乎徐寒月跟不跟着,也不想让大哥为难,懒懒的回道:“既然大姐也想出去,那便同去吧。”
一语出,满座寂静。
众人仿佛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曾经见到徐寒月就应激的徐晚晚。
倒还是徐泽州最先适应过来,简单嘱咐两句便随徐夫人一同回了房。
家主已经离席,众人也没有了再在这里留座的必要,纷纷散去。
东房,二夫人处。
没了外人,二夫人恣行无忌的模样展露了出来:“本想着让她当众回绝,落个不知礼数的名头,没想到竟然应了。”
徐寒月坐在铜镜前,轻轻将头上的发簪摘下来,扯了扯嘴角:“她竟没将我推她入水的事情讲出来,今日还装作对你礼敬有加,到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不管她卖的什么药。”二夫人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徐寒月身边:“月儿,娘已经输给大房了,你可千万争气,不能输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
徐寒月看着铜镜中美貌的自己,会心一笑:“姨娘去睡吧,我自不会让她踩在我头上太久的。”
落入冰水中没被冻死,算她命大。只是不知道徐晚晚这福气,还能有多少。
铜镜中美人的目光,渐渐阴狠了起来。
“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二夫人拍了拍徐寒月的肩膀,而后走出了房间。
北房,大房处。
徐凌站在院门口,在满天繁星下仔细盯着徐晚晚看,看的徐晚晚浑身不自在。
“大哥为何这般看着我?”徐晚晚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徐凌‘嘶’的吸了口凉气,歪着头靠在门框上,皱着眉头依旧紧盯着徐晚晚,甚至上手去摸了摸徐晚晚的额头。
这也没病啊。
“晚晚,怎么今日对徐寒月如此...宽容?”徐凌收回了附在妹子额头处的手,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像极了正在勾搭小姑娘的痞子。
徐晚晚看他这样子,险些笑出了声。
“我可能掉冰水里冻傻了吧?”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假。
徐凌噘着嘴点了点头:“嗯,我看是。以前你见到徐寒月就恨不得离她八丈远,还总跟我和爹娘说她背地里各种难为你,现如今竟对她礼敬有加。”
徐凌沉默了一会,狐疑的道:“莫不是...你之前一直在冤枉她,如今良心发现?”
轻叹口气,徐晚晚对上那双充满着不理解的明亮眸子,“大哥,我已经长大啦,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吧。”
“也好,如今你也十五了,待过些时日,便也该说亲了,是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