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泽州坐在徐晚晚房间的椅子上,徐晚晚简直大气都不敢喘,刚才那一路回来,在徐晚晚眼里和上刑场没有半分区别。
徐泽州说有些私事要问徐晚晚,沈润便识趣的回避在外。
“说,都哪些日子会出去,出去会去哪儿,会见到什么人?”徐泽州没有了往日里慈爱的笑,简直就和教导主任一般严肃。
浓眉紧皱,简直比皇帝还威严。
徐晚晚置身于那强大的气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不敢出声。
“我在问你话!”徐泽州见徐晚晚不说话,重重地一拍桌子,吓得徐晚晚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地上。
眼睛迅速里噙满了泪水,鼻腔涌出一阵酸意,低着头传来吸溜鼻子的声音,那委屈的模样谁见了都心疼的紧。
见不得自己妹子这般模样,徐凌最先软下心来,将徐晚晚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好了好了晚晚,爹也是关心你,你都去过哪儿见过谁,跟大哥说说好吗?”
原本还能忍住,忽的一被安慰,徐晚晚的泪水便决堤了,环抱住大哥在他的胸膛处埋首痛哭。
海茹见此,急忙跪下:“老爷,小姐就出去过一次,那日遇见的人多是摊贩,唯一碰见的便是沈家公子。”
海明也跟着跪下:“是的老爷,奴婢也可以作证。”
徐泽州也是丝毫见不得女儿哭,但是却更怕徐晚晚被什么歹人侵害,这件事不能这般算了,必须要小惩大诫,“海明海茹护主不力,罚三个月月钱。”
转而又看了两眼抱着大哥痛哭的徐晚晚,目光微微柔和了些,却还是咬着牙说道:“徐晚晚今日起在府中禁足,府里的墙全都给我加高!”
徐凌的声音自徐晚晚头顶传来:“是,我一会儿便吩咐人去办。”
徐泽州叹了口气,走到徐晚晚身边,将她从徐凌怀里拉出来,掏出帕子给徐晚晚擦着眼泪。
徐凌胸膛处的衣裳早已经被徐晚晚哭湿了,一片鼻涕一片泪,弄得徐凌哭笑不得。
“晚晚,爹也是为你好,这女儿家的名节事关重要,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徐泽州温柔的将徐晚晚脸上的泪痕擦去,“你这平日里也不是个喜欢出去疯跑的孩子啊。”
徐晚晚心想,她也不是曾经的徐晚晚啊。
见徐晚晚还是抽泣着,徐泽州也说不出什么批评的话了,轻声道:“晚晚啊,这沈家的亲事,你若实在不喜欢,爹帮你去回绝。”
徐晚晚甚是感动,老父亲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不容易了。
不惜为了她得罪自己的老友,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还能给予徐晚晚这般的选择自由。
反正若是回不去,迟早要嫁人。徐晚晚想,沈润确实也不错,若是嫁过去也算是帮着徐家扩大商业圈了,虽然现如今算不上喜欢沈润,但徐晚晚觉得只要嫁过去以后相敬如宾过日子,也便是了。
“不用了,爹,晚晚都听您的。”徐晚晚哭的声音沙哑,扑进了老父亲怀里:“海明海茹没有说谎,我的确只出去过一次,整日在府里无聊我才出去的。”
“爹信你,只是今日这事明显有人冲着你来的,在未将那人抓出来的时候,好生留在府中好吗?”
徐晚晚在徐泽州怀里拼命点头。
他不知道,徐晚晚早就对出去玩没什么兴趣了,想出去无非是想去找周靖言问问今日之事罢了。
但她无法将这个缘由说出口,单说她和周靖言怎么认识的,就有说不清的桩桩件件。
徐晚晚渐渐缓和了情绪后,徐泽州和徐凌才走,在门外等着的沈润焦急起来,却不敢轻易往里闯。
待看到徐家父子出来,才慌忙上前去问。
“晚晚答应了。”徐泽州五个字,让沈润悬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
对于徐晚晚的婚事,徐家一直说的便是若晚晚答应,那便算是徐府同意,一切都要看徐晚晚的意思,现下徐晚晚应了这门婚事,沈润难掩面上之喜色。
得了允,沈润跨进徐晚晚院落的前厅时,徐晚晚刚换好平日的衣裳出来。
沈润见到徐晚晚就快步过去,拉起来她的手,满含深情的看着她。
徐晚晚被看的十分不舒服,但还是回以微笑。
“堂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
“没关系,我等你平复了心情我们再谈婚事。”他将徐晚晚的手握得更紧了。
不知道为什么,徐晚晚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许是哭多了头晕的幻觉吧,她摇摇头让自己别想那些不存在的事情。
徐晚晚想,或许沈润真的算是个好归宿吧,体贴细心,人也阳光帅气。
沈润自衣袋中拿出一个白玉镯子,看成色不算上等品,不像是沈家这样的家庭会拿出手的东西,“晚晚,我帮你戴上吧。”
不等徐晚晚说话,沈润便将她的手臂抬起,将衣袖撸起一些后,才将镯子带了上去。
徐晚晚虽算是当局者,但也看懂了沈润那松了口气的神情,以及......自己胳膊上露出来的守宫砂。
晴天霹雳一般,徐晚晚苦笑,原来这镯子存在的意义,只是借着给她戴上的机会来看看她还是否贞洁。
那一个动作,将徐晚晚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尽数搅碎,她可悲的发现未来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他宠溺的对象不是他面前的这个人,而是那一颗可笑的守宫砂。
徐晚晚不禁去想,若这守宫砂不在了呢?沈润是不是就要退婚了?
这话想问出口,却还是选择憋在肚子里,许是觉得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徒增烦恼。
略有些敷衍的夸赞了一番那白玉镯子,沈府便来人叫沈润回去,说是那商铺有些变动,须得他去解决。
徐晚晚自是没有留他吃饭的心情,推说公事要紧,让沈润离开了。
真的要嫁人了吗?徐晚晚重重的叹了口气,屏退了一直在房里的海明海茹和两个她不认识的打杂的小丫鬟,一个人走进卧房,趴在了床上。
手捂着脸,她想逃避一会儿。
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冷笑,周靖言居高临下,语气里带着些嘲讽意味:“本宫是不是要祝贺徐小姐,喜得‘良人’?”
良人两个字,他说的特别重,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思,让徐晚晚分不清周靖言是生气了,还是故意说重些来嘲讽她。
不管什么原因,这件事现下来说不是重点。
徐晚晚一个翻身坐起来,抬头看着他。眼睛哭的红肿,看人自带一种朦胧感。
看着徐晚晚水盈盈的泪眼,周靖言一时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