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晚看了看牌子,确认自己没走错后,才跟着徐凌进去。
掌柜的见到二人,立马笑着迎上来。
“徐公子。”掌柜恭敬的向徐凌问好,徐晚晚与有荣焉,大哥的名字在商界竟然这般响亮,“想必这位便是徐小姐了吧。”
“王掌柜好。”徐晚晚回以同样的微笑。
掌柜错愣片刻。
昨日便有人来说,沈家公将这两家铺面送给了徐家二小姐,也就是说现在二小姐就是东家了,他做掌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东家来跟他问好的。
且百姓们都传,徐家二小姐脾性爆裂,这才被沈家四公子沈润退了婚。
真是造谣光凭一张嘴,谁见过脾性爆裂的人跟自己手下的伙计问好的?
虽不相信眼前这个毛丫头的本事能管理得好店铺,但就看徐晚晚这个态度,王掌柜便打算尽全力效忠。
徐晚晚早已在这个成衣铺里转了起来,到处摸摸看看。
“晚晚,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说。”徐凌跟在徐晚晚身后拍着自己的胸脯。
徐晚晚当然听出了徐凌这话里的意思:你要是力不从心了,就跟大哥说,别不好意思......
“王掌柜,账本可否给我看看?”徐晚晚问道。
“当然当然!”王掌柜甚至觉得徐晚晚有什么阴谋,怎么对他这么客气?
难不成马上就要将他赶走换新人,所以才这般好言好语的。
徐晚晚翻看着账本,从小就看着祖父大伯和父亲看账单,阅文件,徐晚晚倒是也学到了些皮毛。
虽然这记账的方法不太一样,有些字她还不是很认得,但能看个大概。
徐晚晚兴奋的看着账本,盈利颇丰啊!
这哪儿还用得着自己操心。
最终还是指出了两个根本算不成问题的问题给自己撑了个面子,而后将图纸给了掌柜让他参考着做成衣。
而后又去当铺转了转,便跟着大哥去酒楼吃饭。
“沈伯父可真大方,这分明就是每个月白白给我送银子嘛。”徐晚晚掰着面前烤鸡的鸡腿。
这当铺全京城就两家,另一家几乎开在了郊区。
而那服装店,每个季度都会有来自宫里的长期订单。
也就是说,只要皇宫还在,这钱就永远不会断。
“哼。”
徐凌现在一听见有关沈家的任何事情,都是这般嗤之以鼻的应激模样。
徐晚晚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摇摇头,继续埋头啃鸡腿。
“我听说,五皇子毒害七皇子不成,反把太子毒害了,现下皇上全国寻名医呢。”徐晚晚正吃着,便听见身后包房里几个人的谈话。
“对,这事儿真是蹊跷。五皇子和太子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现下好了,一个性命垂危,一个锒铛入狱。”
“这七皇子不是不问朝事吗?五皇子为什么要拿他下手?”
“谁知道,兴许是想先除掉最弱的练手吧。”
“这下二皇子和三皇子可是高兴了,什么都没做就一下子少了两个劲敌。”
“是啊,七皇子没戏,现下就只剩这二人缠斗了。”
徐晚晚皱着眉头安静的听着,着实为周靖言捏了一把汗。
为了皇位,现下皇上还没到卧床不起的程度呢,皇子们互相之间就开始残害手足了。
若说这最无情的还得是帝王家,让人想想便不寒而栗。
可徐晚晚隐约觉得,五皇子毒害错人这件事里,少不了周靖言的手段。
他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徐凌观察徐晚晚半天,见她一直发着呆在那里啃那根已经没了肉的鸡骨头。
“大哥,你知道太子病危这件事吗?”徐晚晚抬眸。
徐凌没想到徐晚晚会问这种事,比了个‘嘘’的手势,凑近了小声说:“这皇家的事,可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徐晚晚‘哦’了一声,擦了擦手上的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却早已经没了胃口。
徐晚晚往后坐了坐,还想继续听,那些个人却已经开始讨论花楼里的姑娘了。
徐晚晚汗颜,刚才还在商讨国家大事,现下就开始准备眠花宿柳了,话题转换不要太快。
吃过午饭,徐凌本来还想带徐晚晚去城西的茶楼看一看。
他对自己的一番装潢十分满意,迫不及待的想让徐晚晚看完以后夸一夸他。
谁知徐晚晚听了却兴致恹恹的,只好作罢,带着妹妹回府。
徐晚晚刚到房间,就让海茹去找个鲜艳一点儿的灯笼挂在了院里的树上。
青桐树已然开始抽绿芽,挂一个红灯笼上去,仿佛草地上的艳丽花朵,好看的很。
可屋内的人却无心欣赏。
徐晚晚吩咐要午睡,便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在床上躺好闭着眼睛装睡。
听到院外木门的关门声后,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裳坐在椅子上安心的等。
这是她第一次挂红灯笼叫周靖言的人,她也不知道会有谁来,什么时候来,只好先把所有人都支开。
手里捧着一本书,心烦意乱的怎么也看不进去,只是单纯的盯着上面的文字发呆。
不一会儿,窗被打开,翻进来一个人。
来人是巳乙。
“姑娘找我有何吩咐?”巳乙恭敬的行了个徐晚晚看不懂的礼,徐晚晚脸上的笑意当即便收了回去。
上次在木屋,巳乙扮演的是‘邻家姐姐’,和徐晚晚说说笑笑演戏给徐家和沈家看。
现在她是周靖言的下属,被安排了在这儿守着徐晚晚,对徐晚晚这个上级十分尊敬。
巳乙对于这其中关系,拎得很清,反倒让徐晚晚不适应。
“巳乙姐姐,我想问问你七皇子现在没事吧?我听说他险些被人下毒。”徐晚晚问道。
“回姑娘,主子的事属下不知,亦不得妄论。”巳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尽显冷漠疏离。
见巳乙并不打算将周靖言的事情告诉她,她也没必要多问。
既然巳乙不打算说,那倒不如......直接去问周靖言。
“那我怎么能见到他?”徐晚晚问。
“属下会告知主子。”巳乙答。
意思就是,徐晚晚若想见到周靖言,就要通过巳乙的传话,然后周靖言再大半夜跑到徐晚晚的房间来?
太被动了。
就没有个主动点儿的办法,比如让徐晚晚去找他吗?
徐晚晚见巳乙就像个机械的人工客服,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道了谢让巳乙回去。
巳乙最后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徐晚晚一眼,徐晚晚正皱着眉头趴在案上看书,完全没注意。
安谧的夜,徐晚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她不知道周靖言会不会来,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安静的等。
参横斗转。
徐晚晚手拄着脑袋,点头如捣蒜。
就在她头即将重重磕在桌子上的时候,一支温暖的手隔在了额头和冰冷的桌面之间。
再次惊醒的徐晚晚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带疲色的男人正深情的看着她。
“在等我?”他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徐晚晚还未说话,外面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烛火微晃,摇曳动人。
“我叫你来,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徐晚晚坐直身子,抬头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不似昨日的邪气俊朗,下巴上冒出隐隐的胡渣,眼下的乌青和声音的嘶哑,无不透露着他满身的疲惫。
记得前些时日他教了自己一整夜的字,都没这般疲惫过。
面上的心疼之色愈发强烈。
“你会主动找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常年习武,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划过那张嫩滑的小脸,似水般柔情。
徐晚晚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休息,还倒了杯凉茶给他。
周靖言接过凉茶,刚放到嘴边就被徐晚晚打了一下手,便不解的停下了喝水的动作,抬头看她。
“你以后但凡是进嘴的东西都要先看看有没有毒。”
徐晚晚一屁股坐在了周靖言对面的椅子上,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看着周靖言,仿佛周靖言是个读书不争气次次不及格的倒霉孩子。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听了徐晚晚那操心的唠叨,周靖言一整天的烦闷心情霎时消散。
仰头,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嘶!”徐晚晚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周靖言,“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啊!”
“你给的东西,就算告诉我那是毒药,我也依然会吃。”周靖言将茶杯放到桌上,推滑到徐晚晚面前:“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