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救援办法各有优劣,第一种办法虽然开挖的距离远、工作面难以铺开、无法容纳更多的救援工人施工、机械设备难以上去,速度慢时间也相对较长,但胜在稳妥,因为是从山腰挖下来的,救援人员所处的地势高,地下水再多再高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施工,只要及时挖到位,被困的矿工就能顺利救出。
第二种办法因为是从山底开挖,因此工作面可以扩大,救援工人可以大幅度增加,还能有工程机械帮忙,速度显然比第一种办法快得多。但缺点也明显,因为山脚的海拔高度低,地下水位有可能超过施工地段,一旦地下水的水量大,就算挖通了矿道,也不一定能安全救出被困矿工,连救援人员都可能被冒出来的地下水冲走。
就两种方案,大家争论不休,一个人说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在水位涨到山底位置时挖通,另一个人说你这纯粹是在赌,万一水位上涨的速度超过预期呢?地底下的水你又不知道张多快。
……
姜新圩不但不知道这些矿领导的争吵,甚至连矿道口救援现场都去不了,因为救援现场已经被新来的士兵戒严了,除了医护人员和伤员,禁止其他任何人出入。
被迫返回的姜新圩重新回到了矿部大楼。
他在机房门口他就听到了一个维修人员正在里面大声而佩服地说道:“他确实有本事!仅仅拆了一台收音机,就用了几个存放的备品备件,竟然做出这么好的功能板,我王建雄真的很佩服他!”
朱建华笑着道:“呵呵,王工,还有更厉害的你不知道。当时他在一块电路板上安了一个发光二极管,只要看这个发光二极管是否亮灯,他就能判断电话线路是断路还是短路。你信不信?”
他说得如此得意洋洋,好像这事是他做的。
维修人员王建雄询问了朱建华几句,了解情况后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不难,没有太多的技术和技巧,原理很简单。……,我最佩服的还是他设计出这么巧妙的电路。”
显然王建雄的技术水平远远高于朱建华。在朱建华看来用发光二极管测试线路状态的办法非常神秘,技术一定很高超,可在王建雄看来却很平常。
见朱建华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王建雄简单解释道:“他利用的不过是线路的电阻不同所产生的电压差而已。其实,他采取的这个办法是有前提的,必须事先知道在事故之前这些线路是好的,没有人为地在远端连接其他电器或导体,只有这样,才能借助二极管的发光亮度来判断线路的状态。”
朱建华听不懂王建雄的解释,但他很不满对方“贬低”姜新圩,不由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说出来了你当然觉得不难,但如果我不说,你会想到吗?只用一个发光二极管判断线路是短路还是断路就是牛!你再吹也没有他的本事高!”
王建雄倒是没有生气,而且很坦诚地承认道:“你说的不错,他的技术就是比我强。技术很多时候就是一层纸,捅破了就觉得容易,如果不捅破,我们就想不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能想出这么简单巧妙的办法,确实很了不起。……,对了,他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在你们矿里上班,就是去我们市电信局运维部上班也足够?”
“呵呵,厉害吧?……,他不是我们矿里的,他是我的朋友,石桥镇邮政所的邮递员……”朱建华说得正得意,看见姜新圩过来,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地住了嘴。
郭倩正在门口扫地,看见姜新圩正笑呵呵地听着,她白净的脸上呈现一丝羞红。
两个维修人员在他们三人脸上来回扫描着,一个维修人员问道:“难道就是他?”
姜新圩朝郭倩笑了笑,说道:“小郭,现在这里我帮不上什么忙,而我还得回去送报纸,我走了,再见!”
郭倩很是过意不去,说道:“你还没吃中饭啊……”
姜新圩摇头道:“不必了,现在大家都忙,我饿一会没事。”说着,他转身推着外面的自行车就走。
郭倩急了,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喊道:“姜师傅,你等一下,我抽屉里有饼干。”
两个维修人员快走几步追出来,膛目结舌地看着姜新圩骑上了挂着两个邮袋的自行车,喃喃念道:“他……真的是送……送报纸的……邮递员?怎么可能……”
当郭倩拿出自己收藏的一包饼干追出来的时候,姜新圩已经不见影子了。
……
郭矿长经过一番痛苦而激烈的思索后拍板:执行第一种办法!
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地下水越涨越快,那么第二种办法肯定不行,还没挖通,矿道里的水位就很可能超过山底的海拔高度。如果地下水因为压力而越涨越慢,那么反而更有利于第一种办法,因为越涨越慢的水位为这个方案提供了更多的时间。
随着救援挖掘办法的尘埃落定,所有救援人员迅速离开现在的救援地点奔向远处新的地点开始挖掘。
……
姜新圩离开时很顺利,因为大门口只有值守的士兵而没有几个看热闹的观众。
在他出去的时候,一辆在车门上印刷了“伊阳市电信局”的皮卡车开了进来。
等他离开红星煤矿,骑上那条通往县城的水泥路不久,更是看见一个车队呼啸而来。在这一溜车队的前面是一辆白色的警车开道,刺耳的警笛不断鸣叫,驱散马路上的行人,车队中不但有政府官员坐的小车和吉普车,还有医院的救护车,也有喷着“工程抢险车”字样的小卡车,还有一辆救火车。
他也不得不靠路边停下,等待这一长溜车队过去,等待它们卷起的漫天灰尘散去。
看着这些车辆从身边嗖嗖地过去,姜新圩猜测道:“现在县长的专车只是吉普车,中间两台桑塔纳小车应该坐的是市里大官吧?”
他看了也就看了,并没有多想,等待尘埃散得差不多了就跨上了自行车,快速地踩着,努力想把在煤矿里耽误的时间追回来,尽快把邮袋里的电报、汇款单等等这些时间要求紧的东西给送出去,送到接收人手里。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跟刚才过去的官员们产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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