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光习惯了身上干干净净再上床休息，即便只是小睡一会。

可她身上的校服算不上太干净。

厉琰帮她放好水，试好水温，从浴室出来时，裤脚湿了，被他卷至小腿肚。

碎发被他往上撩抓成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精致的眉骨。

欧阳光这里才起身，他就已经迅速来到了她周边，弯腰打横抱起，往浴室里走。

让她坐在浴缸边上，厉琰动手帮她脱衣，骨节分明的手摸到纽扣，逐一往下解。

浴室里温度不高，很舒适，欧阳光仍是觉得脸有些燥热，抓住胸前的手，咬字有些结巴。

“我自己来就行了。”

厉琰说，“不是不方便？”

“自己洗澡还是可以的。”

察觉她介意，厉琰只是望向她手上的戒指，企图让她卸下心防，“我是你男朋友。”

言下之意便是这样的事本就很正常，何况她还受着伤，确实不方便。

厉琰柔下声音，“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碰你的。”

“不行……。”欧阳光仍是觉得有些害羞。

厉琰脑回路清奇，看了眼自己身上完整的衣物，“那一起。”

一起？甚意思？

欧阳光瞪大了眼，看他脱掉了身上的衬衣跟裤子，大手重新摸回她衬衣的扣子处。

便反射性往后一缩，脚下却一软，来不及抓住厉琰的手，整个人跌进身后的浴缸里。

男人一紧张，也跟着踏了进去。

不过被他抱怀里软着嗓音诱哄几句，欧阳光就卸下了所有心房。

到最后，坦诚相对。

出了浴室。

欧阳光生气极了，裹着被子把自己卷成毛毛虫，低低地朝正在穿衣的男人控诉，“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做那样子的事……。”

羞死人了，会长针眼。

厉琰会错意，此刻恶劣的小心机倒是显露无疑，“下次你帮我弄？”

听语气还有几分委屈，“你又不让我动你，还不允许我自己解决一下？”

欧阳光把头埋进被子里，难以从刚刚的场景里消化过来。

厉琰套上裤子，问她，“饿了吗？”

“想吃烤串，小龙虾，还有寿司。”生气归生气，提到吃，闷闷的声音还是从被褥里传出。

轻抬了下眉，厉琰坐到床沿边，调好空调温度，商量着换些健康营养的食物，“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欧阳光坚持，重复一遍，“烤串，小龙虾，寿司，麻辣烫，奶茶。”

而且打定主意，“你不给我买，我就把自己饿死。”

厉琰摸摸她有些微烫的脸，“那你睡会，我出去给你买。”

“嗯……。”以前就觉得学长的床睡着是真舒服，被褥的质感摸上去也很好，欧阳光无意识把自己裹紧了些，就露出一个头。

“那你开车小心点。”睡了，又没完全睡。

但身体早已疲惫至极，没多久就真睡了过去。

厉琰俯身，吻住她的唇，似乎想深入，又怕吵醒她，只能浅尝即止。

晚上八点。

欧阳光被一阵香辣味的小龙虾扰醒，睁开眼睛时，仍是有些睡眼惺忪。

花了一分钟时间醒神，她翻身下床，腿上的伤似乎更严重，走路一瘸一拐。

身上穿着厉琰的白色卫衣，下摆遮到大腿根。

刚把东西放桌上摆好，人就闻着香味下来了，厉琰见她到楼梯口，神色都紧张起来，忙出声。

“站着别动。”

欧阳光看他迅速来到自己身边，弯下腰时，顺从地环住了他的颈，一路被抱到了餐桌前。

先前说想吃的东西桌上都有，本来就饿，往嘴里塞了两个寿司，又喝了口奶茶，一本满足。

厉琰在旁边拨小龙虾壳，肉喂到她嘴边。

欧阳光张嘴咬下去，眯起眼睛，笑着把自己奶茶给男人喝了一口。

太甜。

厉琰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盯着欧阳光神色自然地又咬住吸管，好像很喜欢两人共吃一份食物，喂她寿司时，自己会先咬一口。

欧阳光浑然不觉他的小心思，有人喂，便只顾张嘴，滑动面前的平板，找了个电视剧。

客厅很安静，只有吃饭的声音。

她看得特别专注，另一方喂饭也喂得乐此不彼。

把食物消磨大半，一场电影也接近尾声，欧阳光看了下钟，快九点半，这饭竟无言吃了一个多小时。

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她躺在椅子上不想动，看厉琰正收拾凌乱不堪的桌子。

等他收拾完了，主动求抱抱。

躺回沙发上，欧阳光依旧端着平板寻找到下一步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厉琰不知何时换上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碎发软软地搭在额头，乖巧，面前摆着电脑，还是跟之前一样的走势图。

边看，还有心思去注意欧阳光，她许久没理自己，他忍不住搭话，“在看什么？”

欧阳光抽空看了他一眼，压不住嘴角的笑，“一个搞笑电影。”

一瞬，厉琰把电脑合上，跟她一同挤进沙发里，把人揽怀里，“我也要看。”

“你不是不爱看吗？”欧阳光一愣。

两人叠在一起，陷进不算窄小的沙发，仍是没有太多空间可以转身。

这个姿势，看电影一点不方便，如果非要舒服点，欧阳光得快躺厉琰身上。

他手充当平板支架，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平稳到没有丝毫晃动。

然而男人笑点依旧高得吓人，整部片子看下来，面色无半点波澜。

对看电影这事，厉琰明显兴致缺缺，只是不满她的注意力全在其他事物上，无法再继续默不作声办公。

对男人来说，能一直搂着她，即使看着枯燥乏味的电影，何乐不为。

十点半，欧阳光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她任何小动作，厉琰都能一瞬间注意到，便黑掉屏幕。

“还没看完。”卡电影贼难受，得有头有尾才行，也就还有二十来分钟就结束了。

厉琰很强势，“睡觉。”

欧阳光只好放弃，重新躺回床上，身边的人离开一瞬，又掀开一侧被窝躺了进来。

灯灭了，窗外有淡淡的月光，隔着窗帘射进来，模糊又朦胧。

周围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耳边感觉到的呼吸，厉琰离她很近。

良久，欧阳光的脑子还十分清醒，试探性叫了一声，“学长？”

三秒，男人声音才跟上，很轻，“嗯？”

“没事，就想叫叫你而已。”

厉琰没答话，胳膊一伸搂住她。

欧阳光只要还不是很困，睡觉前如果有对象都会说说话，手搁他腰上。

贴得紧了，呼吸间都是男人那股子冷冽干净的气息，厉琰看她直往自己怀里钻，“怎么了？”

“有点冷。”其实不是，就是想抱着。

厉琰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怀里的人又微微抬头，发顶擦过他下巴。

黑暗中，睁着一双满怀期待的眼，“可以亲一下吗？”

厉琰低垂着眸看她，准确点来说是落到那处微张的红唇上，然后低下头，贴上去。

不是唇，是额头，带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五指抚着她的发丝，“睡吧。”

欧阳光依旧不安分，手摸上他脸，“我睡相不好，怕抢你被子，你抱我紧点。”

厉琰依言收紧胳膊，结实的臂膀像两条锁链，固定住她的上半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太饱还没消化好，欧阳光此刻睡意全无，过了一阵，这姿势又觉不适，呼吸的范围，仅在男人胸膛之间。

她便动动身，又怕厉琰睡了，不想吵醒他，动作很轻。

一两次，膝盖蹭到他大腿。

不等她调整好，头顶上方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压抑又隐忍，“别动了。”

欧阳光的手摸到他腰侧，犹豫了一番才开口，“要试试吗？”

虽然没经验，但对象是厉琰，似乎没什么好怕。

想想，还有点兴奋。

厉琰秒懂她的意思，嗓音都暗了，揽在她细腰上的手开始用力。

这么一下，把原本两人身体留出的空隙都补满了，等到那手顺着衣摆摸进去，欧阳光又有点临阵退缩的赶脚。

转眼，她到了身下的位置，黑暗中看不清脸庞，只能根据呼吸判断，厉琰离她很近，而且透着一种……忍耐许久的急切。

他却能准确无误地堵住她即将要说反悔话的嘴，舌头抚过细白的贝齿，往深处钻。

口中被引着交换唾液，强势又浓烈的男性气息，侵占她整个口腔，不太温柔的动作，舌根都被吮得一阵发麻。

可等真正感受到，毫无准备的欧阳光是真觉得怕了。

回想起之前浴室里的画面，眼下近距离看。

她产生了恐惧。

然后，打了退堂鼓。

厉琰气急败坏地栽回她颈窝，眸色深得可怕，抓着人狠狠吻了一阵，才翻身下床。

欧阳光把头埋进被窝里，眼角还有没干涸的泪水，居然被吓哭了。

怂。

太怂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没几分钟就停了，等厉琰重新摸回床上，欧阳光这回已经自发自动睡在床沿边的位置。

她姿势完全背过去，等男人身体再贴上来，已经没了先前的灼热，凉得像凝结许久的冰块。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欧阳光皱了下眉头，但对腰间搂上来的胳膊也没有抗拒。

她又何尝不懂。

他该是忍得很辛苦。

“学长……。”为此，她心感愧疚，觉得不说点什么，心里会不安。

冷静过后的厉琰语调还似从前那样平淡，应了一声。

欧阳光捏紧被子，骨节有些泛白，“对不起。”

头是她起的，退缩的又是她。

厉琰轻笑，下巴搁在她发顶上摩挲几下，温声细语，“傻瓜……。”

冰凉的唇落到欧阳光脸颊上，像羽毛一样的轻，低下的音量，带着几分轻哄，像催眠。

“很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