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从赵文家出来一路灰溜溜的因为整个村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的男人赵光程已经去县城里去浪了。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一边走一边跟别人开喷,见一个骂一个。
一个不注意没有看路从田埂上摔到了别人田里压倒了一片的庄稼,脑袋磕到了一块石头上,瞬间肿起个大包流出了血。
张氏晕了过去,因为已经是傍晚天快黑了,她住的又靠近村尾更是人烟稀少,她晕了整整一天。
直到第二天那片地的人来上工才发现田里躺了个人,把人翻过来一看脸发现是张氏,一时纠结是该把她叫醒还是不把她叫醒。
叫醒吧,免不了一通责骂;不叫醒吧,好歹是个人良心又过不去。
这时有人给他出主意“你去把文叔叫过来,他是大夫”
那人一拍脑门:“对呀,我马上去叫。”说着就跑向文叔家那片地。
赵文和两个儿子正在地里给庄稼除草,发现有人朝他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庄稼汉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文叔…你,你二儿媳摔我地里晕倒了,头破了流了好多血,你快去看看吧……”
赵文听到这消息立马放下了锄头和两名儿子说了一下,本来两个儿子不建议自己爹去的,可是拗不过没办法只好同意:“爹,那你要小心。”
赵文听后欣慰地笑了笑:“知道了,爹会小心的。”说完,便跟着那名庄稼汉去到了他地里。
到了时那地里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感叹、但大部分都是在幸灾乐祸。
“张氏真是活该怎么才摔一跤。”
“就应该把她摔死。”
“这种人心肠歹毒的女人,老天爷应该把她带走。”
他们发现赵文过来纷纷劝着说不要救了就让她这样走吧。
赵文听了态度坚决:“不行我是大夫,我必须得救,哪怕她是一个品行不好的人,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先搭把手把她抬上来吧。”
众人听了后摇了摇头。
那庄稼汉则抓着最近的一个男人:“快,我们俩下去把她抬起来别压坏了我的稻子”说罢便跳了下去。
两个大男人一个抬着手一个抬着脚,把张氏像扔死猪一样扔了上来。
赵文先检查了下伤口,然后翻了翻眼皮,最后把了脉得出结论:磕到头晕过去,好好养几天就好了。
想一想自己那二儿子八成又是去县上玩了哎,没办法,既然救都救了,先把她带回家吧。
赵文这样想:“各位能帮我把她抬回去吗?她应该只是晕倒了。”
众人听后一片唏嘘。
最后还是那名庄稼汉和抬人的男人开口:“既然如此,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就帮你把她送回去吧。”
赵文连忙道谢。
待到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回到赵家,开门的是文氏,她一看到抬进来的人是张氏赶忙问道:“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晕过去了,先养着吧,变成这样也有我们儿子的错。唉,子不教父之过,没办法,我得先替他照顾着,至少让她清醒再让她走。”
文氏听自己老头这样说,只能同意喊着蔡氏:“赶紧给她腾个床出来。”
这时候见赵芸夕正好从外面摘好野菜回来,准备做饼送去地里给大伯和小叔送去垫垫肚子。
看到这一幕又听到赵文说的话,也急忙进屋里放下背篓帮蔡氏收拾床铺。
几个人是手忙脚乱地把张氏安顿好了。
赵文再给她把了把脉:“过不久可能会醒,醒了,你们先躲一躲,让她自己冷静会儿。”
几人听了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个个都是心里五味杂陈的。
赵文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走,众人便散了。
屋里留下了文氏和赵芸夕,文氏说看了看张氏流血的额头,还是不忍心:“芸夕丫头,去打点水来给你娘擦擦吧。”
赵芸夕听了就起身:“好,阿奶。”跑去厨房端了盆水还拿了自己的小帕子过来。
屋里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赵芸夕打了水回来,给张氏擦着额头上的血。
之前见到她,都是她趾高气昂用鼻子骂人,好像确实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现在仔细看着,真像自己前世的母亲啊。
可一想到自己母亲端庄大气的样子,和现在的张氏是怎么样都搭不上边,想着想着她心里就难受起来:不知道妈妈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擦完血,赵芸夕端着水盆出去洗帕子,还得折今天摘回来的野菜,烙饼送去地里给他们垫肚子呢。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张氏果然醒了过来发现周围没有人,她记得自己因为女儿去世哭得太过悲伤一口气没上来,在被丈夫送去医院的路上,怎么现在就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破烂的房间到处都是泥巴堆的墙。
她感到奇怪,突然脑子疼痛连带着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至,使她晕了过去。
记忆中,她是这个村出了名的泼妇。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她对他们并不好,不给他们做饭,一直让他们干家务活还经常打骂他们。
老公又是个赌鬼,哎,这悲惨的人生。
到了傍晚她又醒了过来,这次疼痛是从额头上的大包传过来的。
睁开眼睛发现门口有个小男孩正偷偷看她却不敢进来,眼神里透露的却是关心。
她很快认出来,这是她的儿子赵诗然。
她轻柔的开口:“阿然过来,让妈妈抱抱。”
阿然却被吓到了,他站在门口不敢动,不敢进去,也不敢出来,他怕娘打他,又觉得娘不一样了想上去。
文氏看到阿然这举动。急忙进到房间抱住阿然:“是你自己摔的,你不要再骂你的小娃了。”
张氏听得一愣,结合原主的记忆,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娘是不称职的,要不然自己的亲儿子看到也不会怕成这样。
她内疚地低下头。
这时,赵芸夕进来了,发现张氏醒过来想过来上去想要护住弟弟。
张氏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头看到赵芸夕,发现这个小女孩和自己前世的女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干枯的头发营养不良的身材,但是眼神和脸蛋却是一模一样的。
她下意识的出声:“夕儿?……我的夕儿?”
屋里的人都沉默了,但心中最大震撼的还是赵芸夕。
她穿来这个世界快两个月了,所有人都是叫她芸夕,没有人叫她夕儿。
这个称呼只有前世的家人才这样叫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之前见到的剑拔弩张,现在的眼里柔情似水处处透露着思念。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可是被别人杀人灭口的,不会自己的妈妈也在那个世界死了吧。
她想搞清楚就对文氏和阿然说:“阿奶,您先带着安阿然出去一下好吗?我想和我娘说说话,阿然乖啊,跟着文奶奶去玩。”
文氏见到赵芸夕不平稳的情绪和诡异的气氛,只得应了声:“芸夕啊,你要小心啊。要是她打你,你要立刻叫阿奶知道吗?”
赵芸夕乖巧地点头:“知道了,阿奶。”
见她们走后,赵芸夕上前看到张氏眼里全是泪水,她声音哽咽双手还不停颤抖:”夕儿啊,真的是你吗?我的夕儿……”
赵芸夕更加确定了,这肯定是自己的妈妈,她憋红的眼睛大声地哭了起来,上前抱住了张氏嚎啕大哭:“妈……,我好想你妈妈,呜呜呜……”
张氏也哭了。母女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过了很久赵芸夕才擦着鼻涕眼泪:“妈妈,你是怎么过来的,不会你在那边也……”
张氏想了想又吸了吸鼻涕:“自从你出了事,妈妈我就天天想着你,哎……”说着说着张氏就不说了。
赵芸夕看妈妈的神情就懂了。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享受着爸爸,妈妈所有的爱。
她无法想象一个女人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可能这份伤害会带走她的生命吧,不过感谢老天让她们在这个世界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