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地度过一个夜晚,褚郁整晚都在山上修炼,巩固修为,在天快亮的时候从林子里回了家,等天一亮,拿起书包二话不说就要走。
“欸,小郁啊,你这是去哪儿?”褚家奶奶双手堆了三四个盘子,看到褚郁便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上学。”褚郁面无表情地答。
褚家奶奶闻言笑出了声,上去把褚郁身上的书包取下来:“瞧你这孩子,上学上糊涂了吧,今天周六,放假。”
休沐?
还算人性化。
褚郁由着褚家奶奶拉着自己落座,面前碗筷都摆放好了——还是没有什么味道的大白馒头配各种样式的咸菜。
索然无味。
可不拿起筷子吃,就要持续被褚家奶奶那慈祥疼爱的眼神盯着,褚郁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吃。
“这才乖~”褚家奶奶摸了摸她的头。
门外有一道欢快的脚步声正在靠近,褚郁立刻被吸引,转身望去,居然是兴奋跑来的沈涵昕。
她今天穿了套白色运动服,在这样一个水泥地都没有的农村穿白色实在是瞩目,村民们满脑子都是统一的想法:也不怕弄脏。
沈涵昕当然不怕,脏了就洗,洗坏了就丢呗。
“褚郁!”一进屋,沈涵昕先喊了一声褚郁,再对褚家奶奶颔首,礼貌地笑道:“奶奶好。”
“欸,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褚家奶奶没有多想,笑得慈祥憨厚。
褚郁嫌弃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能吃得下去?
岂料沈涵昕应了一声,便在褚郁身边坐下,随手抓了个馒头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嫌弃。
褚郁眉头一挑,忍不住看向她。
沈涵昕还很兴奋:“今天镇上赶集,听说有戏班子过来唱戏,我们去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村里吃席不也有请人唱戏吗?”褚郁从原主的记忆中想起一些片段。
“那不一样!”沈涵昕打断她的话,“我们吃席听的戏,是特色戏,但这个戏班子唱的可是京剧啊!”
说着,沈涵昕还学着自家叔爷爷听戏时摇头晃脑的姿态,哼唱了几声。
褚郁听得眉头抽搐,“我跟你去。”
你别唱了。
“哦耶!”沈涵昕高兴得原地起飞。
看得褚家奶奶也忍俊不禁,眼神越发慈爱。
“吵死人了!”
一道吼声打断了温馨的氛围,沈涵昕收敛笑意,眼神不善地转过头去,这一下看得褚麟哈欠都收了回来。
他不怕褚郁,但对沈涵昕还是有些畏惧的。
特意绕开沈涵昕来到桌前,看到桌子上的菜嫌弃得眉毛乱飞:“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不吃!我要吃鸡蛋!”
“这……小麟,家里鸡蛋不多,剩下的要留着卖钱的,要不今天就不吃了吧。”褚家奶奶好言好语地劝道。
“不行!我就要吃!我要吃!”褚麟坐在座位上四脚并用地撒泼。
沈涵昕看不下去,正要说什么,却见褚郁放下了碗筷,双手搭在桌上,冷冷地看向褚麟。
没有任何废话,光是靠那无形中带着气势的眼神就把褚麟给吓乖巧了,莫名觉得屁股还很疼。
褚麟咽了口口水,不再撒泼,拿起碗筷吃起来。
沈涵昕看得目瞪口呆。
“吃完了,走吧。”褚郁正好也没胃口,起身便走,沈涵昕赶紧跟上。
可人还没走出前坪,就听到村民在路上边走边喊:“所有人都不准出去!回家待着!协助警察的调查!”
原本待在屋里的村民反倒因为好奇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这你都不知道?昨天有人在山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身上插着铲子,还有一个脖子都破了个大洞,把人都给吓医院去了!”
褚郁一惊。
差点忘了那两个家伙。
“快快快……快进屋。”褚家奶奶也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赶紧拉着褚郁和沈涵昕进来,“村里进坏人了,今天就不出去玩了,好不好?”
“嗯。”褚郁没意见,心思还在那两具尸体身上。
应该没有蛛丝马迹。
“好好的,怎么会死人啊……”沈涵昕在枫水村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惨烈的事情。
脑子控制不住想象着村民们描述的画面,登时脸色一白,胃里翻涌,捂着嘴冲进洗手间不停地干呕。
褚郁依旧面不改色,弟弟褚麟更是个没心没肺的,吃完就跑上楼玩去了。
“褚家媳妇,我记得你昨天也去过山上吧。”
屋外热心村民的声音格外响亮,褚郁看过去,郝桂芬正从外面回来,一听到村民的话气得跳脚,声音尖锐地吼道:“你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去过山上?”
“我哪里胡说?我亲眼看见你从山上下来的——”
“啊啊啊!”
突然,郝桂芬用刺耳的尖叫打断村民的话,双手捂着耳朵发疯似的跳了几下,愣是把村民给吓呆了,瞪着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郝桂芬怒目圆睁,大步冲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很少见到郝桂芬这副样子,褚家奶奶也被吓到了,立马抱住褚郁,护在怀里:“桂……桂芬呐,你这是干什么?警察要上门调查的。”
“闭嘴!”郝桂芬情绪激烈地对褚家奶奶吼了一声,伸手指着褚郁,恶狠狠地说,“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
“开门!郝桂芬,快开门,警察来你家调查了!”
听到哐哐的拍门声,郝桂芬浑身一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瞬间浮现出慌张的神情。
褚家奶奶就是再傻也看出端倪来了,趁着郝桂芬发呆之际,立刻打开了门。
褚郁神色一凛,敏锐的目光盯上了身穿警服之人身后的男人——修真者。
站在褚家奶奶面前的,是两位身穿警服的男人,为首的年纪看起来三十多,身侧的那位二十出头,很年轻,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正四处打量。
年长的警察看见褚家奶奶便扬起了尽量亲切的笑容,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褚家奶奶看:“奶奶您好,我是伊水镇派出所的警察,我叫张铎,想问您一些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我……”
“不方便!”郝桂芬高声答道,苍白的脸带着一股刁民味儿,“我们家还有孩子呢,你们这样上门吓到我孩子怎么办?我们不回答你们的问题!”
张铎也不生气,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微笑:“您可以把孩子带进屋,我们单独聊聊。”
“谁……谁要跟你单独谈?孤男寡女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你!”年轻警察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当即脸色都变了。
张铎忙拦住年轻警察,脸上的笑容有了收敛:“褚太太,这可由不得您了,有人说看见您从山上下来的,那个时间,可是只有您啊,您不配合我们在这里调查,那我们就要带您回局子里了。”
“你……你们没这个资格审问我!我……我是好人!”郝桂芬听着张铎的软刀子,更加慌乱了。
褚郁笑了笑,上前拉住郝桂芬的手,劝道:“妈妈,我们都知道您是好人,既然不是您做的,您就更应该让他们问了,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啊。”
“是……是这样吗……”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郝桂芬已经忽略了对褚郁的恐惧。
张铎看了褚郁一眼,了然一笑:“您闺女说得对,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问您一些问题罢了。”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