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美国找工作是假,想找到那个人才是真的?”路明非沉吟道:“但你怎么确定他人真在美国?”
顾谶瞥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来美国纯粹是因为钱被骗光了,然后以前认识的一个老朋友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
“那你来之前就不问问吗?”路明非忍不住道:“你可是要给疯子当老师,他们都是什么所谓的混血种,是要屠龙的!”
“你不是也来了么。”顾谶说。
路明非一愣,半晌才道:“所以也是因为不放心我,才来的吗?”
“一半一半吧。”顾谶随口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卡塞尔学院到底看中了你什么地方,不惜派人色诱也要把你弄来。”
“什么色诱。”路明非老脸一红,然后不无担心地说:“但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他们嘴里的s级,这就跟集卡游戏一样,就算前期再废柴,后期总有培养起来的时候。可你只是普通人啊...”
“你这就跟老伙计谈起阶级来了?”顾谶惊讶脸。
“没有!”路明非急道:“我是担心你啊!”
就在两人闲扯着感动彼此的时候,扩音器里电流的嘶啦声赫然终止,显然是双方交流完毕,都切断了通讯。校园忽然间寂静得像是一座死城,弥漫的硝烟像是一层晨雾。
教堂和小楼的门打开了,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走了出来。
路明非伸着脖子,从冬青里小心看去。
穿红色作战服的人手里,提着一把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黑色作战服的人则提了一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剌眼。
两人脚步不急不缓地朝停车场走去,向着对方。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真就你说的肉搏?”
“我说的是...算了,就是肉搏。”顾谶看向场中。
红作战服的人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如希腊雕塑的脸,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冷淡,将那柄猎刀在空中抛着玩。
路明非咂咂嘴。
“帅啊?”顾谶问。
“一看就是个风流骚包的渣男。”路明非嘁了声。
另一边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也摘掉了面罩,因为是背影,只看得到一头黑发。
“楚子航?”路明非不太确定。
“是他。”顾谶点头。
场间,金发的年轻人面无表情道:“能走到我的面前,你比我想得强。”
“能让恺撒这么夸奖,很荣幸。”黑发的年轻人冷漠回应。
顾谶学着他的样子,也摆出一副冷酷脸,旁边的路明非则低语:“但到此为止了!”八壹中文網
他在猜测凯撒的台词。
而下一秒,凯撒果然说道:“但到此为止了,楚子航!”
“哦。”路明非拍了下额头,这糟糕的预判。
而凯撒则在一声大吼中如利箭射出,像一只从高空俯击的鹰,挥出的刀只余残影!
楚子航站定了没有动,长刀缓缓扫过一个圆弧,凝在半空中,在恺撒斩来的瞬间做出了凌厉的闪击,击打在了他的刀尖上。
恺撒如撞在一面石墙上,身体后仰,急退了几步。
--楚子航在他力量爆发前的瞬间,击打在了他力量最空虚的一点上。
“师兄厉害啊。”路明非目露激动。
“这有什么厉害的?”顾谶觉得这种贴身肉搏简直傻透了。
可路明非觉得这才是男人的浪漫,虽然他做不到。
接下来,面对又扑杀到一起的黑、红两人,在金铁碰撞的铿锵声里,蹲在冬青后的俩货从叶子缝隙里看,明明什么都不懂,嘴里却啧啧有声地点评着,比如这一刀劲儿使大了,那一下闪得有些仓促了,如果这样那样会更好等等。
多半是路明非在说,顾谶给他补充。
“他们那刀还有名字呢?”路明非歪头,“狄克推多,村雨?”
他游戏玩得多,当然知道它们的意思。
顾谶倒是有些不以为然。
路明非见此,就想着卖弄见识,给他科普一下,然后就听到了从后方窄道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即便是在两把刀碰撞的震鸣声里,也格外清楚。
他猛地闭上了嘴,耳朵竖起,目光有些贼地冲身边之人示意,同时慢慢变蹲为趴,大有在人来之前就躺尸装死的意图。
然后他就看到顾谶大大方方地朝后回头,像是试图看清来人一样。
路明非白眼猛翻,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吗?他再也不能看到顾谶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当即就朝他扑去,像是要带着他一起卧倒--卧倒在古德里安和富山雅史身边,这也是他们二位最后的作用了。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顾谶像是鬼使神差般,莫名其妙地朝前探了探身子,这就让铆足了劲的路明非一下扑空,他眼神惊恐地只来得及捂脸,就一头栽在古德里安的腰上,梆硬。
“痛!”他不由痛呼出声。
然后就听到了飒然的风声,是反应迅疾的动作所带动的声响。
一道穿红色作战服的身影就站在两人对面,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的柯尔特手枪上,稍显妩媚的眼里难掩惊讶。
“嗨。”顾谶冲她挥了挥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诺诺瞪大了眼睛,扎成马尾的暗红色长发和亮晶晶的四叶草耳钉微微晃动。
这让刚刚把她认出来的路明非有点落寞,难道是因为自己姿势的缘故,没有看到自己吗?
“巧吧?”顾谶说。
诺诺深呼吸着,显然还没从在此时此地见到他这张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就在下一秒,她眼神就是一厉,猛然喊道:“趴下!”
顾谶早就察觉到了那个从侧窗偷偷跃下的身影,只不过在他看到身边还懵着的路明非时,心中忽然一动,然后一声‘小心’大喝而出,同时朝他扑去。
子弹呼啸着划过,路明非甚至能看清它在空气中留下的轨迹,那是一枚0.5英寸口径的狙击子弹,直接命中了顾谶的后背。
“老顾?”路明非愣愣地看着,甚至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自己下意识伸出的手此刻就摸到了他背后大片的温热粘稠。
那是蔓延开的血,将顾谶的白衬衣染得通红,浸透了那件看起来廉价的西服外套。
路明非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